为了真正能够猎食到食物,我非常细致认真地编织蜘蛛网。织网还真的是一个非常麻烦的技能,它需要有更多的空间架构能力,以及对几何方面的认知,很不幸当时弱小的我,在这些方面极度不擅长。
我挑选了离蝙蝠与恶狼战斗不远处的通道上织网,只要它们打个两败俱伤之后,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要选择从这边撤退离开,那么这些网肯定可以困住它们。
而我选择的地方,实际上是一条三岔路:除了它们激斗的位置之外,还在道路的另外两个出口都布置了蜘蛛网。也就是说,现在我在可以到达这个三岔路的三个方向上面,都布置了蛛网。
为了稳妥起见,我在每个方位都比较靠近地连续各织了三张网,如果它们动作比较大,移动比较快的话,那就最理想了:那样它们就会同时撞到三张网上面,我想在这个地底世界里面,没有多少生物可以同时撑破三张网的吧?
花了一个小时织网之后,我就躲在中央的位置守株待兔了,当然这个鬼地方,我能够吃的不仅仅是兔子,没准还会有机会吃到很多的比我体积还要庞大的怪物呢。
可是……织网已经将我所有的体能都耗尽了,现在我简直连一点力气都不剩了,要想动一下都非常艰难。这也难怪,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就从来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还不停地织网和移动,现在才耗尽体力,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而且在先前测试蛛丝的硬度和粘性的时候,我吐出了很多不同类型的蛛丝,也消耗了非常多的能量和体力,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要是我在逮到猎物之前,自己先饿死了,那该怎么办啊?
其实……为了保险起见……
我刚才……在那个火堆旁边……
已经把我的同胞,也一并搬了过来……
那可是我的手足兄弟啊,绝对不能够让它弃尸荒野……
它身上……嗯……我的同胞身上……
此时正透出一阵香气……
那是肉香……
非常美味的肉的香味……
我知道……而且我曾经发誓过的……我绝对不能够吃自己的同胞……
怎么……怎么我的身体自己在动?
怎么我朝着自己同胞的尸体移动过去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前肢后肢,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拼命地缓慢移动过去……我这是怎么了……
“咕噜噜……”我的肚子在拼命地叫嚷着……我的前肢已经趴在了同胞的尸体上面……
我的眼睛都饿绿了……我在对着自己同胞的尸体吞着口水……
苍天啊!我在想什么?苍天啊!我……我要准备做什么……
“不吃的话,现在就会饿死……一定会在捕捉到真正猎物之前,就先行饿死了的……”我在尝试说服我自己……
不吃的话……
真没想到,我出生之后,第一口吃的,竟然是自己同胞的肉……
我居然在吞食着自己同胞的尸体……
我尚未来得及成功说服我自己,我的牙齿已经开动了……
我在不停地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的时候,我的牙齿已经朝着那具尸体咬下去了。
“好苦……好难吃……”我的牙齿撕扯着另外一只蜘蛛的血肉,正在不停地撕咬吞食着,我都来不及感叹什么,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前肢已经努力地从撕裂的尸体伤口撕扯下去,努力将那只蜘蛛分尸……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更方便我继续吃它的肉……
我一边吃,一边吐,自己同胞的肉,其实并没有让我吸收多少,我吃了一段时间,却几乎将所有的蜘蛛肉都吐出来了。
原来我还有良心,原来我还不至于要吃自己的同胞……
“但是如果我不吃下去的话,我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活下去……”我的内心默默地念着这句话:“如果我不全部咽下去,不全部吸收掉的话,我就会饿死在这里。那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将来……”
在那一刻……我好像流泪了……
是的,我流泪了……
我的眼睛所流淌着的,是我的良知。
“不就是难吃一点吗?再怎么难吃也得咽下去……哪怕再怎么艰难,也要活下去!”我一边撕扯着自己同胞的血肉,一边拼命地吞进肚子里:“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谁也不能够阻止我生存!”
就在我大概将同胞的腹部吃了一大半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饱了:所以结论就是吃同胞的话,一顿最少是半只。
凡事都需要经历第一次,在吃了自己同胞一个时辰之后,我貌似没有了那种愧疚心。也并不是说愧疚心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是它变小了。在生死之间,选择往往都不是那么困难。
我心底依然对吞食自己的同胞心存愧疚,但是这种愧疚已经无法阻挡我选择再次去吃掉自己的同胞。毕竟吃与不吃,虽然存在着愧疚心理,可若是不吃,就是自己死亡的问题了。
如果是为了我继续生存下去的话,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猎食。但是假如我在很长时间内无法猎杀到新的猎物的话,现在的我,已经不介意返回到那个蜘蛛地狱,去吃自己的同胞了。
假如这就是生存的代价的话,我大概已经想通了。这些事情,在自己存亡的大前提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内疚的。
它们的血肉,将化为我身体的一份子,将成为我的体力,我的能量,通过协助我继续存活,而贡献出它们的力量。我的同胞,即使自己无法生存,也依然为我作出如此巨大的贡献;即使自己无法活下去,也要帮助我继续活下去。
所以吞食同胞这件事,就算我有再多的愧疚,我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继续做下去的。我总算度过了自己的心理关:无论我以后是否继续吞噬自己的同胞,目的依然只有一个,就是能够让我自己继续活下去。
“它们死,还有我死,我当然会选择前者。”我在内心默默地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