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本文中一切心理学知识全都是作者胡扯，请勿当真，请勿当真，请勿当真——重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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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犹豫许久还是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给时年发信息。

“我不是要离开你，只是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之后再见面吧。”这是她斟酌许久，最后发出去的语句。

和她预料中一样，时年没有回复她的信息，但她至少有个交代，心安不少，伸手关掉床头灯后闭上眼睛熟睡过去。

这是她多日以来最好的一次睡眠，睡梦中没有压迫感，夜半也不会因为窒息感惊醒，早晨醒来的时候胸腔更不会有刺痛感。因此她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很晚才醒来。她打着呵欠拉开门出去，看见秦深和顾盼正在客厅里亲热的一瞬间，她立马关上门，把自己想象成原地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黎洛再度拉开门走出去，秦深和顾盼已经分开，前者斜坐着玩手机，后者正襟危坐地看电视。

顾盼脸还有些红，她转头看着黎洛：“早饭在餐桌上。”

黎洛点头，转身走向浴室。她洗漱完，飞快解决掉早饭，又站起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秦深看见她的动作，拍了拍沙发的空位：“过来和我们聊一聊吧。”

她一愣，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后，转身过去，坐在了秦深身边。

看起来像是要做心理咨询的样子。

顾盼见状，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出去买菜。”

秦深点头，也不拦她。

黎洛坐在沙发上，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比如吞咽、紧抓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不用紧张。”秦深态度温和地笑了笑，一旦他进入工作状态身上所有的锋芒都在瞬间被收敛起来，“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替你保密。”

停顿半天，黎洛才知道怎么开口：“我有点害怕时年。”

“嗯。”秦深摆出专注聆听的姿势。

黎洛对时年的害怕，可以从很久以前谈起。

从她最开始接触时年，一直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为了得到回应，她想尽办法讨好他，使尽浑身解数，甚至称得上是委曲求全。从一开始时年就被她摆在更高的位置上，某种意义上，他在她心目中的优先度比自己更高。她同情他，悲悯他，愿意亲近他，在她心里，始终背负得有对时年的责任感。这是造成很多时候她不会拒绝时年的根源，发展到现在就是，哪怕是时年一个阴沉的眼神都会让她觉得恐慌，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但这些她不会告诉秦深，只能从最近的情况开始谈：“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抱我抱得很紧，特别紧，可以把我逼迫到无法呼吸的程度，我经常怀疑我会在梦里被他闷死。他不喜欢我和别人说话，每次我和其他人联系，他的眼神都很可怕……”黎洛看一眼秦深，那种紧张感又莫名升腾而起：“就是那种，很阴沉，每次被他那样看着我都怀疑下一秒他就要来掐死我……”

“他主观上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举动，比如殴打或者卡脖子，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他就像一支悬而未发的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射出，他死就是我跟着他一起死的时候。他这个状态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黎洛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我打断一下。”秦深双手交握，靠在自己腿上，身体前倾，“你在给自己心理暗示。”

黎洛茫然地看着他。

“你说得很清楚，如果抛开睡觉时给你造成的窒息感，时年并未做出任何对你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动作，可你却在谈话里反复提到死这个字。在他没有任何伤害你的举动的前提下，你反复地强调感觉自己要被他杀死，这个想法，你应该有过无数次。”

黎洛咬住自己的嘴唇：“嗯。”

“你反复地想，就是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心理暗示多了，在你心里就变成真的了。”秦深说，“你先放松，不要紧张，不要再给自己这个心理暗示。”

黎洛不知道要怎么办，她逐渐松开手臂，将手掌平放在腿上，又开始用深呼吸缓解自己的焦虑，反复几次后终于放松下来。

从始至终，秦深都看着她：“现在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

“你可以困扰着你的问题全部说出来，什么都可以。”秦深温和地笑着。

黎洛垂下眼，低声道：“我每次跟他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从来不会听，根本不会松开我。我想跟他吵架，他也不会回应。这是最让我崩溃的事，那种情绪完全没办法宣泄出去的感觉真的特别特别难受。”提到这个，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些：“我和时年谈恋爱是个错误。我对他不是爱，是同情与责任感。他对我不是爱，只是某种古怪的控制欲。”

秦深并未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只是道：“爱情不是单一的，它有很多种表现形式，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也不一样。你不用急着否认这段感情。”

黎洛没有说话，见她不答，秦深问道：“你们这种矛盾状态持续了多久？”

她偏着头，思索许久后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我和他的矛盾爆发出来没多久，但是我觉得，他这个学期开始就怪怪的……”

“具体一点呢？”

“和以前比起来，看上去有些颓靡，更加冷酷，性格比以前还要乖张。等等——”黎洛像是突然想起来，“他似乎经常做噩梦，梦里还会哭。”

安静许久。

秦深目光凝滞，似乎在思考黎洛的话，半晌后他突然道：“我怀疑时年有ptsd。”

黎洛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出现重大创伤后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秦深的目光多出几分锐利，“他有发病的前提，你描述的症状也与ptsd相符合。”

黎洛立马拿出手机搜索这种疾病，很快有大量的资料呈现在她眼前。

她越看越是心惊。

从发病条件到发病症状，时年全都符合。

“我一直知道他的精神状况不好，只是我没想到……”她忽然有些无力，“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要判断他是不是这种心理疾病需要做很多测试，以及更详细的诊断，不用把我的话太当真。”秦深平静地说。

黎洛知道秦深在安慰她，但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是时年用来救命的稻草，可她却丢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