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开车的赵川声音有些沉闷：“李冰清，明天我和月月都有空，我们三个一起去看黎洛吧？”
李冰清没有迟疑，立马点了点头：“好。”
这个话题聊完，胡月转而问道：“清清，你现在回国了，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找工作啊。”李冰清笑了一下，“我在国外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也有一些国内的人脉，应该能用上。”
胡月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回国前就已经找好了下家。”
李冰清摇摇头，笑得很勉强：“我回国这个决定做得很仓促，很多事情都来不及。”
“是吗。”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胡月看着她的眼睛，在厚厚的一层脂粉之下，似乎仍旧有掩盖不了的疲惫。
和初见给胡月的感觉不同，现在离得这么近，胡月不但能闻到李冰清身上的香水气味，更能感受到环绕在她身上的一种丧气。
她沉吟片刻，问道：“清清，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李冰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故作轻快的语气跟她开玩笑：“你猜？”
“被公司开除了？”胡月琢磨一下，说了一个保守的答案。
李冰清只是摇头，却不言语。
汽车开到一片热闹的生活区时，她突然摆一下手，道：“我饿了，吃个饭再走吧？”
“行。”赵川麻利地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顺便嘱咐道，“月月，记得戴口罩。”
“知道啦。”胡月伸手翻包，找出口罩戴上。
李冰清坐在一边看着她笑：“你现在出个门真不容易。”
“那可不。”胡月无奈，“这就是必要之痛。”
不想被人围住，想看猴子一样观赏，就必须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他们进到一家餐厅，特意要了雅间，进雅间之后，胡月才放心地取下鸭舌帽和口罩，大胆跟他们聊起天来。
他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到一半胡月突然拍了拍李冰清的肩膀，豪迈道：“清清，你要是不嫌弃，就来给我当专属化妆师。”
李冰清也不知她这话的真假，抿嘴笑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什么必要拿这个开玩笑。”胡月说，“工资也就一般吧，但肯定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李冰清一时心绪繁杂：“你这么好啊？”
“能帮朋友就帮一把咯，就像黎洛当年给咱们补课是一样的，举手之劳而已。”胡月说得有些感触，“你要是觉得我这里不合适，再离开也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谢了。”李冰清嘴角勾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两个女孩子说话，赵川不方便插嘴，他就老老实实点餐，在询问一下她们要吃什么。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他接了个电话，见他挂掉电话之后，胡月随口一问：“谁啊？”
赵川没多想，脱出而出：“傅星辰……”
说完，他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个李冰清。
气氛莫名冷了一下。
还是李冰清先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嗯？是他吗？他说什么了？”
“哦，这个啊。”赵川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道，“他约我后天见面，说想跟我谈些事。”
“哦。”李冰清状似不在意地将自己散落的长发撩到脖子后面去，用谈起朋友的语气问道，“他现在在做什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那可不。他现在可是医生，傅医生，每天在医院里忙上忙下，见个面那必须提前一周预约。吃饭吃到一半，一个电话他就拿起衣服跑了。”胡月笑着，语气轻松。
李冰清低下头，抿了抿杯子里的茶：“是吗。”
这顿饭没吃多久，吃完之后，赵川又送胡月回公寓。胡月又让李冰清在她这里留宿一晚上，李冰清反正也不想今天回家，于是欣然应允。
刚好明天赵川来找她们，他们可以一起去看黎洛。
李冰清进胡月的公寓，第一时间看见摆在门口的一双男士拖鞋，她心里有些疑惑，倒也没多问。不过，在她进到浴室里，发现放在浴室里的男士洗面奶剃须刀一类的东西，了然地笑了一下。
晚上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李冰清看着天花板，问道：“月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胡月心里也清楚家里有许多一个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因而对李冰清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感到奇怪。她舔了舔嘴唇，道：“不算吧。”
“不算？”李冰清侧过身体，惊讶地看着胡月，“难道你和那个男的是开放关系？你这么看得开？”
胡月无语：“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你想得这样。”
“那是怎样？难道你要跟我说你不是谈恋爱，而是结婚了？当红女星隐婚，我要爆出去，这绝对是头条新闻。”
“那更不可能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冰清疑惑地看着她，很快，她就像想起来什么，瞳孔放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别跟我说网上的传闻都是真的。”
“传闻？”胡月笑了一下，这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你说说看，网上什么传闻。”
李冰清知道她这是在明知故问：“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胡月心里当然很清楚。
从她火起来这之后，网上有关她背后金主的绯闻从未断绝过，喜欢看女明星八卦的人恐怕都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则流言——是天星传媒的少东家在不遗余力地捧胡月。
而这位天星传媒的少东家，就是姜怀。
“对，没错。”胡月说，“是真的。”
李冰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那般：“真的？”
“对。”胡月没有扭扭捏捏，也没有拐弯抹角，“抛开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网上说我被姜怀包养是真的，他捧我也是真的。”
李冰清一时反应不过来。
胡月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自嘲地笑起来：“不敢相信吗？”没待李冰清说话，她继续道：“觉得我堕落了，对吧？我很恶心吧，为了向上爬……”
“别这么说自己。”李冰清抓住她的手，无比认真道，“我相信你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胡月垂下眼帘，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谢谢你能这么说。”
“我当然是真心的。”李冰清的音量低了一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尤其是在这个娱乐圈，你没有背景，你没有权势，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要付出点代价。这不怪你，而且……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的。”
有什么东西梗在胡月的喉咙里，她哽咽一下，又笑起来：“谢谢你。”
李冰清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