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晓眉头紧皱,端起酒杯,在手中捻了两圈,抬至嘴边,慢慢将酒嘬了下去。
她的酒精启蒙是67度,低于这个度数的酒,小酌几口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有时反而会帮助思考。
她手里的酒,据品尝,连40度都没有,正是最合适的度数。
嘬完那杯酒,凌晓晓开始思考。不得不说,归心似箭的凌晓晓对进入梦澜天宗修习功法的事情根本不在乎,但唯一可以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两个朋友可是要进去的,看来这两个老头的身份她还是要搞清楚的。
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梦澜天宗督阵长老?
若说是,支持理由有三个:一,两人聊天时说“这次选拔能否收上几个惊才绝艳之辈”,而此次选拔为梦澜天宗主办,人才也应该是梦澜天宗所得;二,川楼为这俩老头预留了房间,能够让寸土寸金的川楼主动预留,而且对方还不赏脸,应该是梦澜天宗的人吧;三,他们二人许诺凌晓晓可以不必参加选拔,直接进入梦澜天宗。
第三点稍有点牵强,但却是重要的一点。梦澜天宗作为大陆第一大宗门,实力必然不可小觑,若是冒它的名招摇撞骗,后果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可若不是,理由同样是上边三个:一,可能是别的宗派拾瓜落,梦澜天宗只要前三甲,很可能漏过天赋异禀却实力低微之人,而其他小宗门为发展自身,绝对没有放过如此大好机会的可能。
二,能让川楼主动预留房间,也有可能是其他惹不起的势力,毕竟目前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川楼只预留了这两间房间。还有可能是为种子选手预留,不过这两个老头白须白发,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种子选手。
三,冒名后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却不是没有人或势力可以承受。像梦澜天宗这种大宗门,若说没有与之相当的敌对势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在梦澜天宗吸收新血之时,来一出特招好戏,必定搅乱正常选拔秩序,重则使选拔无法进行。而且此法还可能为自己一方招揽到不少人才,为以后对抗提供筹码。
若凌晓晓是那敌对势力,绝对不吝这么做,没准还会做的更阴损。
两种观点在凌晓晓脑海中打的不可开交,一时间无法分辨哪种可能更大。
实际上,想要知道答案很简单,但多年做题经验与岛国正太教她的是——简单问题复杂化。
正在思考新的根据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其中隐隐夹杂有男人的淫笑声。
凌晓晓抬头,发现天王地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好像并没有听到,而掌柜的好似在算账,实则已经把眼神飘到店外拐角去了。
凌晓晓一愣,拐角?那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来不及多做考虑,凌晓晓甚至没有跟俩老头客套,直接冲了出去。
拐角处,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瘫坐在地上,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宽大的衣服明显是由大人衣服改过来,鞋子也不合脚。
她的身前是一个摆着粗陋首饰的地摊,而此刻,上面的首饰已经被一双大脚踩得稀巴烂。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穿土黄色长袍、身材像虾皮的男人正俯下身来,咧着一嘴黄牙对着小姑娘荡笑:“姑娘,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吗?识相点,本大爷可是要上梦澜天宗的人,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
那姑娘显然吓坏了,四处张望着,希望过路的行人有人能来帮她一把,可人人都是只扫了一眼,就又匆匆走开,即使有人要出手相助,也会被好心人拉走,避免惹祸上身。
就在小姑娘即将绝望之时,一道带着厌恶的少年声音传了过来:“嘿,凑那么近干嘛呢,没见过人长什么样是么?”
虾皮男一怔,真没想到这事还有人敢管,偏过头去,却发现居然是一个纤瘦的少年,年龄比地上的小姑娘大不了多少。
小姑娘看到少年的一瞬,突然就有了主心骨,爬起来扑进少年怀里,哭道:“凌哥哥!这个无赖,他欺负我!”
来人正是凌晓晓,她摸着小姑娘的头,柔声道:“没事了,茹儿,别害怕,到哥哥身后去。”
每次听到别人叫她“哥哥”,凌晓晓就很憋屈,尤其面对这个茹儿的时候,因为她还得自称为“哥哥”,实在是……俗话说有奶就是娘,她凌晓晓没奶,那不就是雄性了么?
虾皮男一看到嘴的鸭子被人放飞了,气势汹汹地骂道:“小杂种,报上名来,竟敢破坏大爷好事!”
凌晓晓眯着眼,回骂道:“臭虾皮,拿你炝锅都嫌脏,还想知道我叫什么,你配么!”
此话一出,茹儿破涕为笑,银铃般的笑声差点让凌大流、氓忍不住回过头去挑逗一番。
“小杂种你敢骂我!?”虾皮男面红耳赤,在听到茹儿笑声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指着自己鼻子叫道:“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凌晓晓这才注意到虾皮男右手没有食指,居然是用中指指着自己鼻子的,她顿时就笑了,哥们儿你用大拇指也行啊,怎么想的!
“我都骂了两句了,你刚知道我在骂你吗?”凌晓晓眉毛一挑,把身后的茹儿推向歇会儿客栈,继续骂道:“我倒真好奇你是谁了,居然要反应这么长时间,就这智商还妄想进梦澜天宗?赶紧把脑子抠出来吧,小心哪天拉屎顺出去!”
茹儿已经不重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臭小子奚落,面子才是要紧的。虾皮男脸色狰狞地咆哮:“小杂种,牙尖嘴利,大爷今儿就先处理了你,再去捉那小美人!”
叫着就向凌晓晓扑了过去。
凌晓晓活了二十年,虽然性格上是女汉子,思想上是女流、氓,但行为上,却从来没有打过架,不要说还是和男生打架。虾皮男一扑过来,她就慌了手脚,直后悔为什么要强出这个头。
堪堪躲过一记拳头,拳风划着脸颊兜过去,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凌晓晓把这种念头甩出了脑袋,别人不出头,自己也不出头,难道任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被人凌辱吗?
这么一想,凌晓晓注意力集中起来,竟然真的和他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虾皮男虽然有招有式,但他身体并不太灵活,凌晓晓虽然是混混打架,但胜在行动敏捷,尽管光是躲避就已左支右绌,她却还要时不时地黑虾皮男一下,下个绊子来个假动作,正经玩招式的虾皮男哪会这么打,火气越来越大。
凌晓晓趁着一个空档连退三米,拍打着身上的土,再次嘲讽道:“就凭这么点能耐就想进梦澜天宗?你这样的,上了场也是第一个淘汰。”
虾皮男怪笑一声:“好小子,说话可要负责的!”话音一落,突然平地起风,扬起无数灰尘,能见度不足五米。行人纷纷躲进就近房舍围观,大街上霎时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或者说只剩凌晓晓一个人,虾皮男早已融入漫天尘土,灰尘遮住了他的土黄色身影,空气摩擦声掩盖了动作的声音。
凌晓晓摸摸鼻子,这人不见了还怎么打?
捡起一块土坷砾丢了出去:“哎,你还在那么?不在了我就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