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费苦心,引动五片大陆腥风血雨才得来的“钥匙”,就这么轻易毁掉了?
修士们只觉头重脚轻,险些从空中栽下,即便是艳王域的伙伴,此时也是个个面露呆滞之色。
龘的嘴巴已经张大到嘴角撕裂着疼的地步,若论在场的谁最惊恐,绝对非它莫属。
别人或许还会怀疑赤毁掉的是不是真的“钥匙”,但拥有精神力的它,比任何人都清楚赤所说没有半句谎言。
“赤、赤……”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龘浑身发抖,连半句话也说不清。
赤,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如若韦宏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这分明就是在向上界宣战啊!
韦宏亦是满脸愕然,好半天方才从干涩的嘴里吐出话来:“你……这么做——只根据一个猜测,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大概吧?但不过那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赤拍拍手上遗落的碎片,就像拍掉灰尘一般不屑。
四圣会修士再次全体静默。
虽然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确感到兴奋和庆幸,可转头看到赤云淡风轻的神情,心里又突然又五位掺杂了起来。
真实
“好了,西大陆的事情到此为止,”赤伸了个拦腰,一边转身一边无所谓地向四圣会修士的方向甩了下手,“都散了吧。”
“……”
四圣会修士们呆住了,艳王域众小也呆住了。
赤回了身,却见所有伙伴都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还想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继续住几十年吗?冷死人啦!我可要回中央大陆寻找春天了!”
“啊不……不是,你……真要放了他们?”龘好半天才哽出一句话。
“不然呢?这么大一群人你想带回家开后宫?”赤白了它一眼。
龘赶紧摆手:“不不不,不好这一口,不好这一口!”
两人说话之间,四圣会修士就感觉到箍住自己的一缕缕力量逐渐散去。
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动了动,修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真的重获自由了?
“啊,等等!”正在此时,赤又转了回来。
果然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修士们居然还松了口气。
“你们据点的传送阵借我们一用,要能一次传送我们所有人的那种。”赤霸道地差遣道。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有心直口快的修士情不自禁地出声道:“可是我们的传送阵都通向圣华山啊……”
直到其他修士火辣辣的目光汇聚在身上,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我知道啊!”只觉他们掩饰的样子颇为好笑,赤毫不客气地将某些人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击碎,“我就是要去圣华山。”
“……不行,我们不能带你们去。”韦宏拒绝道。
“你刚刚不是说了想活命吗?”赤冲他蔑视一笑。
韦宏摇头:“但也不是用这来换……”
话音戛然而止。
四圣会修士们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尖锐的骨刺从后方贴近韦宏的耳根,赤与韦宏几乎背对背站立着。
怎么……到他身后的……?
冷汗从鬓角滑落,修士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换,还是不换?”赤半眯着眼睛问道。
她什么时候……
韦宏从未像此时一样。
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不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从他面前闪现到他身后,但是赤做到了。
这真的还属于“人”的范畴吗?
韦宏的后背被汗浸湿了一大片。
赤要去圣华山。
即便经历一场惨败,但在几息之前,所有修士依然认为是赤不自量力,甚至有人对她的提议颇为心动,想看她到了圣华山后被打得丢盔弃甲后悔不当初的样子,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一切都反转了过来。
无论是四圣会修士还是流放修士,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认知错得是多么离谱。
若是真带赤去了,只怕不是赤自投罗网,而是他们引狼入室啊!
圣华山会被毁灭……要在他们的性命和圣华山的存在之间抉择吗?
即便是流放修士,此时也惶恐起来。
他们可以下定决心与四圣会划清界限,可要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亲自带着赤对自己曾经的东家、熟悉的同僚下手,这种事情……
两种思绪在脑海里不断搏斗,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地望着韦宏。
他们知道,现今的场面下根本轮不到他们说话,这个男人的回应,才是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航标。
神经好似张满的长弓一般紧绷到极限。
生?死?
“你在害怕?”赤惬意的语气与气氛格格不入。
“没有。”韦宏飞快地矢口否定,似乎这样做能让他稍微释放一点压力。
“没有?可你在发抖。”
韦宏这才发现自己不停颤抖的麻木双手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矛盾。
原来她给与的压力已经沉重到让他连自己的行动都无法顾及的程度了吗?
目光略微抬高,韦宏看到了肃然站在艳王域众小中间的穆潇冷。
当初的天奕门到底放走了一只怎样的怪物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能抹杀掉赤,反而是接触她的人和事不停地被改变。
穆潇冷,天奕门,虚兽……
甚至连未来的天奕门,修真界,都会……
能看得见,命运的走向。
但是有的界限,是绝对不可以迈过的。
韦宏脸上流露出知命的轻松笑意,不同的未来,有些期待,只可惜,他应该是看不到了。
抱歉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弟子们,韦宏平复了心情缓缓开口:“我……”
“你害怕我毁掉圣华山?”正在此时,赤的声音冷不丁地再次从身后传力。
韦宏微怔:“难道不是吗?”
“我必须拿回我的东西。”赤不容置疑地吐出一句话。
“圣华山是每个四圣会修士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无论是什么理由,我也不能……”
“哦?还是圣洁得不容侵犯的净土呢,觉得我的出现会污染它?”然而赤嗤笑一声打断了韦宏的话,侧头朝另一个人扬了扬下巴,“苏达伯,告诉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