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没吱声,因为吴婶说得不无道理。
可任谁遇见这样的事情,也难以做到置之不理。她总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毕竟人命攸关,非同小可。
她打开手机看高铁票,东临市离老家不远,开车太费时间,高铁两小时便能到,早上出发的话,当天就可以来回。
老家已经没有住处,江偌也不想在那里待太久,打算办好明钰交代的事情便离开。
最终江偌买了次日的高铁票,晚饭前,她猜测这个点明钰应该也醒了,告诉她明天就去看她母亲。
明钰过了会儿回复:我跟江觐说了,我不放心我妈,让你帮我去看看,免得他自己发现后起疑心。
江偌琢磨几遍她的回复,回:好。
陆淮深人在大洋彼岸,十六小时的时差,她现在睡得早起得晚,常常是陆淮深发给她的消息,她第二天才看见回复。
江偌睡前发微信跟陆淮深说了要回老家的事,没过一会儿,一通越洋电话就打来,她这几天往外跑得勤,精力不够用,早早就困了,这会儿正要睡着,电话响起,她稀里糊涂的接起电话。
“睡了?”他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两边都分外安静,呼吸仿若近在耳畔。
江偌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一点,她重新闭上眼,“你起了?”
陆淮深说:“我十一点半的飞机,明天下午五点过到。”
“不是说后天回来?”
满屋子漆黑静谧,江偌翻了个身,陆淮深那边听得见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
“事情提前处理完了。”
江偌“唔”了一声,没反应了,陆淮深怕她睡着,趁她清醒时问她回老家的事,“你明天一个人回去?”
“嗯。”江偌心里吐槽,不然还要前呼后拥么?
他又问:“老家那边有人接吗?亲戚或者以前的同学什么的。”
江偌清醒了些,说:“没必要麻烦别人,我去趟医院就离开。”
陆淮深沉默片刻说:“我找个人陪你去。”
“谁?”
“明早让人来接你,你是几点的票?”不容拒绝的语气。
江偌为让他放心,答应了下来,“九点三十八。”
“嗯,我让裴绍挑个周到点的人。”
说完他没挂电话,江偌睁开眼,外面照明灯从窗帘底缝透进来一缕暗光,她细声说:“陆淮深,等你回来,我有点事想问你。”
陆淮深没有迟疑,“好,明天下午时间要是来得及,我到高铁站接你。”
“嗯,我睡了。”
“睡吧,挂了。”
要赶高铁,江偌起得比往常早,下楼的时候,从客厅的落地窗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江偌问吴婶:“外面那辆车是谁的?”
吴婶将热好的牛奶端上桌,“你不知道啊?可她说是来接你去高铁站的。”
江偌意外,嘀咕着走出去:“这么早啊?”
刚走出家门,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风衣外套的女人,高挑,短发,相当干练的样子,穿着平底短靴,比江偌高出许多。
“您好,我叫程舒,陆总让我过来的。”来人不苟言笑。
江偌说:“你好,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
程舒:“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我在车里等您。”
江偌也不好再说什么,独自吃过早餐,跟她一起上路。
程舒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路况的时候,无意间扫过江偌,最后多看了两眼。
江偌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发现她在看自己,目光短暂接触之后,对方立刻收回了视线。
江偌问她:“你是陆淮深公司的?”
程舒说:“我是安保公司的,我们公司跟陆总有长期合作。”
江偌点头,好奇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你以前是不是跟过我?”
程舒目光坚定看着前方,口吻也很死板,“不好意思,我们签过保密合同。”
江偌饶有兴味地笑笑:“那意思就是确有其事咯?”
程舒:“……”
可她也不能否认,否认就是撒谎,啧,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到东站二十多分钟的距离,江偌见她不爱说话,也没强行套近乎。
江偌买的商务座,程舒买票的时候已经没有江偌附近的座位,上车后跟江偌后面那人换了位子。
江偌惑然看着她,程舒解释:“陆总说要寸步不离跟着你。”
江偌:“可是我们在一个车厢,我在你的视线之内。”
程舒:“但若是发生紧急情况,多一米的距离,意外都会因为无法及时挽救而变成伤害。”
江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片刻后,讷讷道:“行……吧。”
两小时后到站,下高铁时,程舒紧跟在江偌身侧,一七五的挺拔身子和走路掀起的劲风让江偌相当有安全感,回头率也不低,偏偏程舒目不斜视,目光时刻尖锐地打量江偌周围,似在探测是否有可疑人物。
江偌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被搞得紧张兮兮。
程舒提前安排了车到高铁站等候,出站先带她去附近餐厅解决午饭。
江偌说:“我们可以先去医院看看。”
程舒严词拒绝:“不行,陆总说了,下车先带你吃饭。”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江偌被她公事公办的语气逗乐了,“你们陆总还说什么了?”
“我们陆总……”话一出口程舒觉得不太对劲,立刻改正:“您先生都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
相当严谨,江偌不得不服。
半路无聊她又忍不住问:“你们是哪个安保公司的?”
程舒脸转向她:“gns,您有安保方面的需要吗?有的话,我可以给您名片,我们公司是亚洲首屈一指的安保公司,涉及业务包括信息安全,商业安保,私人保镖,珠宝现金押送和警报系统等。”
江偌撑着腮,故作为难地小声问:“贵吗?贵了我请不起。”
程舒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脸“大姐你逗我玩吧”的模样,“不太贵。”
她没撒谎,对陆淮深和她而言,的确不贵。
“大概金额呢?”
程舒说了个数,又道:“按小时计费,档次不同,价位也是不同的。”
“你是哪个档次的?”
程舒相当自豪,眉毛一挑,“不吹不夸,最高那种。”
江偌捧场地拍拍手,“我咨询这事,你会告诉你们陆总吗?”
程舒:“当然,他是给工资的,如果问起了肯定要说。”
“那跟派了个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也没什么区别。”江偌假装生气地拍了把扶手。
程舒一脸愣色。
“我说着玩儿的,”江偌笑笑冲她眨眨眼,“那你肯定也知道水火这个人咯?你们知道他的动向吗?”
程舒刷地转过脸没看她,也不应声。
江偌猜测着,步步紧逼:“难道水火不归你管?”
程舒顺势而下:“对,不是自己的业务,不了解。”
江偌心中已有数,没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