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凝心的娇颜已经惨白,气得浑身颤抖,说:“你虽然考进来上班,不过是个打工的,难道还能当上院长吗?”
杨文静抱着胳膊,冷哼一声,说:“你这种水平的,连进也进不来,竟然给我打分那么低”。
吴凝心并不想让,讥讽道:“我是照实打分,是你自己水平不行,还怪别人给你打的分低,谁知道你进医院考试的时候,有没有睡醒”。
杨文静岂能忍受来自吴凝心讽刺她蒙进医院的,她愤怒地点指着吴凝心的鼻子说:“你给我再说一遍”。
吴凝心竟然一字一顿地说:“再让你考一次,你依然垫底”。
杨文静拿起手头的书,冲着吴凝心的脸上扔了过去,说道:“你不过是个在读研究生,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就敢来讥讽我”。
高文慧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吵架,一言不发。庞国瑞看她那悠然的姿态,顿悟:她如此自得,此时必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难怪周瑭提醒我要冷静,原来如此!
我刚上任,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给我摆了一道死棋啊!
吴凝心暗中留意高文慧,只见她并未有任何提醒自己收手的意思,便以为她支持自己继续闹下去。
她全然不顾庞国瑞在这,也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此系高文慧平时对她的“谆谆教诲”,庞国瑞并没有什么实力,不过是靠运气当的副主任,以后说不定就把他撤了,亦或纸老虎而已等等,才培养了她“大无畏”的精神。
吴凝心过来,揪住杨文静的头发,两人扭打起来。高文慧扫了庞国瑞一眼,看他发愁的表情,心中窃喜。
庞国瑞暗想:我们男人吵架,抡几拳就行了,女人吵架,不管学历多么高,全然不顾斯文,如同泼妇一般,还真无从调解。
看这形势,震慑是无用的。
女人是弱势群体,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又不能上前去拉架。万一伤了哪一个,也不能善了。
两个人吵架,压下去还是挑起来,这考验的是身为副主任的自己处理问题的见识。可是,如何压下去,却是实实地验证自己的能力!
看客们,既是看杨文静和吴凝心的热闹,又是想看庞国瑞如何处理。这无形之中,给了庞国瑞非常大的压力。
来的时候,姚远主任跟自己详细说明了科室里的情况,每个人的性格特点。虽在意料之中,却也想不到,来的这样快。刚来才几天,便遇上了这样的难题。这可怎么办?
“警察来了”,一声高喊,扭股糖一样,揪在一起的两个人,似被触到了开关,一下子散开来。
庞国瑞喊了这一嗓子,就疾步迈到了杨文静和吴凝心中间,寒着脸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
至此,众人才意会过来,原来那句“警察来了”是庞副主任喊的。
虽然这招不怎么高明,也显得他很无用。可是,对付她们两个人,却似快刀斩乱麻,不啻摁住了蛇之七寸。
平时看着他胖乎乎,憨憨的,整日里傻笑,原来是和稀泥啊!
吴凝心收敛了些许,虽然不见庞国瑞,她不把他放到眼里,可是,当面,她不过是个在读研究生,还是忌惮几分的。
杨文静并不惧怕,她既气恼又委屈,尚带一点儿撒娇的意味,拉着庞国瑞告状:“庞主任,您给我做主。”
然后拿起自己的试卷来,递给庞国瑞,说:“您看,我做的题错了吗?她凭什么给我打个59分”。
庞国瑞没说话,依然冷着脸,接过试卷来看了看。这试卷上的题目有四种题型,前面的单选题、多选题和填空题并不会有什么异议。
答案固定,符合即得分,不符合便不得分,这无可争议。只是后面有四道案例分析题,人为的判断性强了一些。
若是有人故意为难你,想给你打个不及格的分数,只需说个你的论述逻辑性不足的理由就够了。你还真不能挑出来,只能打掉牙吞下去。
可是,眼下,杨文静不肯罢休,非摆到台面上,且已经起了冲突,闹的不可开交,该如何处理呢?
想处理这件事,必须压制一方,只要被压制的一方,无话可说,另一方得到了安抚,这件事自然平息了。
然而,该制伏哪一方呢?
庞国瑞看看高文慧,又扫了一眼吴凝心,他知道,这吴凝心是受高文慧指使挑唆行事。
也罢,就拿你吴凝心开刀,杨文静总是科室里的职工,付出了辛苦,若是偏颇吴凝心,寒了职工的心,令他们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意,那以后哪位职工还肯死心塌地为科室卖命呢!
“这分数打的有失公允,吴凝心身为阅卷人,如此凭意气评分,实在是欠妥,因此,我宣布,为吴凝心记大过一次,今后不许再参与阅卷这样的工作”!
庞国瑞表明立场,杨文静松了口气,由衷地感激庞国瑞,自己这些年没有白为科室付出辛劳。今后,也必将付出全部的精力,以回报庞主任。
高文慧却不同意了,她反问道:“庞副主任凭什么要这么断定,您必须要给出理由,否则我们大家都不服气,会以为您是全靠私心和个人喜恶,处理科室的问题”。
这道棋摆的,比刚才的死局,更难落子。
庞国瑞一笑,说:“高指导,我不会凭感性处理问题的,您若是想见识一下理性,就带吴凝心去姚主任那里,问问她,为什么给杨医生打这么低的分”。
好一招“将军脱袍”,既可化解对方的猛烈攻势,又可拿到全局的掌控权。只消三两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转危为安,反败为胜。
高文慧自然不敢让吴凝心到姚主任那里对质,以她那毫无城府的性格,一定会把自己供出去的。
因此,高文慧不再有任何异议,听由庞国瑞这样处理。
可是,吴凝心却不肯服从,她不想受此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