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汽车里,后排的座位是两排脸对脸的。
千叶武那挺着颈子,眼风扫着对面的女孩。
这个女人……长得的确眉目如画,国色天香。
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这曾经送给释涵母亲的诗句,放在她身上,也毫无夸张。
而且,她性子真稳,不浮不躁,面对自己这样阴冷狠毒的目光,尚且能够不惧不畏。
“姜小姐,你猜猜我今天来是想要说什么?”千叶武那冷冷地开场白,一面审视着姜晓渠的表情。
姜晓渠很诚实地说,“您是释涵的父亲,来找我,肯定是说有关释涵的事情,有什么话,就请您直说吧。”
千叶武那点头,赞许几分,聪明。
“嗯,那么我就直言不讳地讲了。”咳嗽两声,千叶武那看向昏暗的街景,“我们千叶家,祖上都是日本的贵族,这个,你可知晓?”
贵族……姜晓渠心里苦笑一声,难道释涵的父亲是来跟她讲门第差别的吗?
“释涵没有说过。”
“贵族犯了错误,也是要承受责罚的。”千叶武那却猛一转弯,开辟了另一个话题,令姜晓渠万分不解。
“错误?”
“释涵就犯了大错,犯了不该欺骗你蒙骗你的错误。释涵他……已经订婚了,而且跟他的未婚妻已经同居了,我想这一点,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在欺骗姜小姐。”
“什么?”顿时,仿佛一棒槌重重打在了姜晓渠的脑袋上,她头嗡嗡的直响,眼前的事物都在发虚。
“他的未婚妻也是我们日本贵族的女儿,叫高木晴,哪天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她是个很好性格的女人。哦,如果现在你跟着我回家,也会见到她的,我来的时候,释涵和晴子还在卧房里玩呢,呵呵,你也知道的,现在的年轻人,年轻气盛的,早早就冲开了世俗约束的束缚,早早就住在一起了。”
“……是吗?”苦笑着,姜晓渠应了一句。
心里真痛。
不管是不是真话,她的心,那么那么痛。
千叶释涵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进驻了自己的心房?
女孩脸上竭力控制的伤痛,还是落入了千叶武那尖锐的视线里。
她难过了。
“释涵那个孩子是一定要和晴子结婚的,我们家也只承认晴子那一个儿媳妇,所以说,姜小姐,如果你再继续跟释涵交往下去,那是非常不理智的。同时,对你也是一种伤害,毕竟,时间久了,感情越来越深了,再去面对现实,必定会更受伤。还是尽早的放手吧,姜小姐。哪个男人都喜欢同时拥有很多女人,释涵也不例外,他明明有未婚妻,却还在追求姜小姐,很明显,他是为了寻求一种别样的刺激。”
虽然说话没有几句,可是千叶武那已经觉察出,姜晓渠是个很聪明,也很自爱的女人,很多话不需要说很透明,她就已经透析一切了。
停在那里,千叶武那注视着姜晓渠。
她螓首蛾眉,淡淡忧虑一闪,自尊地维持着一份沉静,只不过,眼神中,存着太多太多的伤痛。
“会长您……要跟我说的话,就这些了吗?如果没有了,那么我可以回去了吗?”姜晓渠清眸流盼,浓浓的眼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再不走,眼泪就会冲出来了。她不要那样。
“嗯,我想该怎么做,姜小姐已经知道了。”
“请会长放心好了,我不想要任何人欺骗的情感。”匆匆说了那一句话,姜晓渠便拉开车门,跑上了阁楼。
千叶武那望着她那娇小玲珑却妩媚多姿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吧。
为什么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子,无声的悲戚,他的心会有一点针扎的痛感。
安峻熙达到了慕尼黑,被提前等待的安氏职员接机后,直接杀到了他们安氏的五星级酒店。
还是安峻熙专人专用的总统套房,好好地泡了一个澡,裹着浴巾,安峻熙往大床上一躺,拿出手机,发了愣神。
唉,没有姜晓渠的回信。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是事到临头,依旧难免的失落。
这个死丫头,竟然真的不理会自己啊!
可恶!
刚想发狠,把自己手机丢出去砸到墙上以泄愤,却想了想又停住。
会不会……姜晓渠压根就没有开机?她没有看到自己的短信呢?
如此劝慰着自己可怜的那颗心,安峻熙又抱着一线希望,给人家发了一个短信。
“我安全到达慕尼黑了。
刚刚洗完澡……”
摆弄着手机,安峻熙敲了自己脑袋一下,真是笨死了,怎么连个有趣的内容都想不出来,只会流水账一样什么洗澡吃饭的。
接着写。
“你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去看你姐姐?
想要慕尼黑的什么东西?”
踟蹰了一会,终于发送出去了。
这才去从床头橱上拿起腕表一看,“呀!晕死!”
现在是慕尼黑时间下午十七点,也就是说,人家晓渠那边是晚上十一点了!
半夜给人家短信询问人家做什么,自己真是个大蠢蛋!人家能够干嘛,肯定是睡觉了啊。
安峻熙气得使劲打着床铺,枕头也丢得到处都是。
可是又傻傻地去看手机,期待着它能够响一下,带来她的消息。
平时很繁忙的手机,这一会,神使鬼差的竟然半天没有动静。
安峻熙气得一把扯下腰间的浴巾,像是困兽一样赤裸着健硕的躯体,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他要疯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纠结着了。
那就是:她到底有没有开手机!
扑倒在床上,安峻熙哆嗦着眼皮,咬牙,跟姜晓渠打过去了电话。
他实在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开手机,到底有没有看到他发给她的短信。
心惊肉跳地听着那边的动静,竟然听到了他设置的彩铃声!
她没有关机!
惊喜一点,安峻熙心里又骂道,既然开机了,为什么不给他回短信,害他老是惦记,可恶的女人!
电话还在响着,只是没有人接通。她大概已经睡着了。
安峻熙等了好久,刚想失望地扣死电话,那边却接通了!
“……嘤嘤……就不能让人静一静吗?”姜晓渠气恼还略带哭声的声调传入了安峻熙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