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皓月当空,一点下雨的迹象也没有。
海面远处,传来阵阵抹香鲸的叫声,叫声凄凉,似乎在呼唤它们的同伴。静颖站起身,双手在头上方不停地挥动,并且不得地喊着:“不要过来,危险!千万不要过来!”
抹香鲸似乎听懂了,没有继续向海滩靠近。
静颖再次回到搁浅的抹香鲸身边,跪在它的身旁,仰天呼喊:“老天爷,求你了,下雨吧,救救它!”
抹香鲸的尾巴停止了摆动,嘴巴也不动了。静颖惊慌着,并不停在它的头部亲吻着,“宝贝儿,坚强些,你会没事的。”
奈何,抹香鲸还是闭上了眼睛。
“不!”静颖仰天长鸣……
搁浅的抹香鲸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醒了。
静颖默默地守在旁边,任赶来的云卓等人怎么劝说,执意不肯离开。众人只好在一旁陪着。
静颖的心中充满了内疚,当年不经意间的举手之劳,值得抹香带着鲸群这样苦苦守候吗?不值,不值,不值!抹香,带着你的鲸群走吧,不要管我了。
奈何鲸也有灵性,懂得报恩。今天有一条抹香鲸搁浅,明天会不会有第二条、第三条呢?静颖不敢去想。
一旁的云卓等人不理解,一条抹香鲸搁浅,为何静颖这么伤心,她又是如何知道抹香鲸搁浅的呢?
“慧宣,你在这守着静颖。”宇轩说道。“云卓,我们谈谈吧!”
“放心,哥,我会看好我嫂子的。”说着慧宣冲着瞪着溜圆眼睛的云卓吐了下舌头。慧宣决定了,以后在云卓面前,就叫静颖为嫂子,气死他。
云卓不放心静颖,不肯走。“放心,静颖没事的,让她好好陪陪它的鲸吧,我们谈谈如何?”宇轩说道。
慧宣向哥哥挤了挤眼,示意宇轩要加油。
云卓、宇轩两人向海滩的远处走去。
两个男人确实应该好好谈谈了。
留下来的慧宣,看着一旁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静颖,不禁有点心虚,静颖对她一直不错,尽管大她不到一个月,但却处处谦让,处处维护,可以说,十年间彼此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姐妹之情,难道真的为了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楚云卓,而断送这段姐妹之情,值吗?慧宣在心中问得自己。
想到刚刚居然还动手打了静颖一巴掌,慧宣一个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天哪,我怎么会打静颖姐呢?一定是气糊涂了,我不是有意的。
慧宣慢慢地走到静颖的身旁,小声地叫着:“静颖姐。”
慧宣做好心理准备,如果静颖很生气,她就赶紧跑,尽管觉得自己刚才无论说的还是做的都很过分,但她只会道歉,让她挨静颖一巴掌还回来,她可不干。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她呢。
静颖一点反应也没有,坐在沙滩上,靠在抹香鲸旁,眼睛望着海面远处,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想什么。
“静颖姐,对不起,我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慧宣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再惹静颖伤心。
“慧宣,你说我是不是总带给别人伤害?”静颖问道,但眼睛却仍就望着海面。
她怎么会生慧宣的气呢?慧宣的一巴掌打醒了她。当初说好回来只是看看嫂子的,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已经脱离了预定的轨道,越走越偏,搞得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抹香鲸的死,对静颖来说,是个更大的打击。没错,抹香鲸搁浅并不稀奇,追究起原因,大概三种情况,一是因为受磁场影响,抹香鲸迷失了方向;二是因为追逐猎物而误入浅海导致搁浅;三是因为抹香鲸是群体生活,如果头鲸搁浅,那么其它的鲸都会跟着搁浅。
显然,以上三种情况都不是。搁浅的不是头鲸,就算它是因为追逐猎物,也绝不会搁浅,因为有头鲸在领导它们。远处的鲸群在呼唤着它们的伙伴,可是它们的伙伴却永远地离开了它们。
一切归咎于谁呢?静颖扪心自问,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呢?所以她才会那样问慧宣。
“伤害别人?没有呀。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慧宣不解,静颖姐好奇怪呀。
接着问道:“静颖姐,你认识这条抹香鲸吗?为什么你那么伤心呀?全世界几乎每天都会有鲸鱼搁浅的。”慧宣说的是实话。
“它是因我而死的。”静颖平静地说,却从未转身看慧宣一眼。
慧宣捕捉不到静颖的眼神,她觉得眼前的静颖很陌生,也很奇怪,怎么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呢,难道自己的那一巴掌给打傻了,不会呀,我也没怎么使力呀!
“静颖姐,你怎么了?”慧宣关心地问道。
“慧宣,你看见了吗?”静颖用手指向远方。
“什么?”慧宣顺着静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它虽死了,可是它的同伴仍不愿离去,如果今天搁浅的是头鲸,那么搁浅的就不只这一条了。”静颖说的没错,因为头鲸带领,所以没有出现抹香鲸集体自杀的现象。
听静颖这么一说,她确实看见远处有些黑影在动。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是抹香鲸呢?是它的同类呢?”慧宣对抹香鲸了解的太少了。
“因为抹香鲸和其它鲸不一样,它们的喷水孔不是向上,而是呈左前方45°角喷射,所以很容易辨认,看见吗?它们喷的水柱。”
“真的呀,都是斜着喷的,真漂亮。”一时间,慧宣将静颖的苦恼抛到脑后,对抹香鲸有了兴趣。
静颖终于转过脸来,看着一脸惊喜的慧宣,心更疼了。这么快乐的女孩,文叔的宝贝女儿,她怎么忍心让她不快乐,又怎么忍心夺走她的幸福。或许,自己真正的归宿应该和抹香鲸一样,归于大海。
天边渐渐泛起一丝丝光亮,如果天亮了,火热的太阳照在抹香鲸身上,它很快就会腐烂的。一定要在太阳出来前,送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