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中国的许多偏远农村仍旧和一个世纪前没什么改变,茅山脚下的肖家村就是其中之一。
太阳西斜,眼见天要黑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村里到处飘的都是饭香味,下学的孩子们陆续回到家,使得村子渐渐喧闹了起来。然而肖立这时却在自家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家里的大黄狗也在他身前不停的叫唤。
昨晚他4岁的儿子肖天明不知跑去哪里玩了,一直没有回家,他举着手电在村里村外找了半夜,才在离村子10里地一个荒山的破旧小神龛前找到了睡过去的肖天明。
本打算等肖天明醒来后问清楚他怎么跑了这么远,再结结实实给他一顿皮带炖肉,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一直昏睡不醒,今天还发起了高烧,这一下肖立才慌了神,一大早便叫他二叔去县里找大夫。
听着耳边媳妇的哭声,肖立心理越发的烦躁。“别哭了,他二叔已经去县里请大夫了,估计还的半天,这小子一向皮实,没事的。”“早知道昨天就不让他出家门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肖妈抹抹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眼见天快黑了,去县里找大夫的二叔还没回来,肖天明依旧昏迷不醒,脑门越来越烫,肖立的心里如同油煎一般,在家里呆不住,走到村口张望,没见到他二叔,却远远见到一个如同麻杆一样的人影,穿着破的如同乞丐装一样的黄色道袍晃晃悠悠的向村里走来,看着就像竹竿子挂着衣服一般,那人看样子大概四、五十岁,头发乱蓬蓬如同鸡窝,人还未走近,一股酸臭气便扑面而来,与其说是道士,不如说是乞丐。
见到肖立正在看他,咧嘴笑了笑,便朝着肖立言道:“这位施主,在下是游方的道士,久未用饭了,能否施舍一顿饭食填填肚子。”肖立心里正急,实在没心思搭理这个邋遢的道士,敷衍说道:“我家里有人生病,实在没心思做饭,你去别家要吧。”道士说道:“小道也学过些医术,寻常病症倒也难不住我,不去让我试试,如果治好了我也不要钱,给我一顿饱饭就得。”肖立扭头看了看道士,心想:看样子他二叔今天是回不来了,不如就让这个道士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便问道:“道长怎么称呼?”“小道姓毛”“那你跟我来。”肖立带着道士向家里走去。
一进家门,肖妈就赶忙走了过来:“他爸,大夫来了?”“没有,村口遇见个道长说是会看病,叫他试试,你去给客人准备点吃喝。”肖妈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这个道士,扭头去厨房做饭了。肖立拉着道士进屋走到床边说:“毛道长,您看看我儿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昏迷发高烧,咋都叫不醒,您看看咋回事?”道士看了看肖天明的脸色,搭了搭脉,脸色凝重了起来,又掐指算了算,将手放外肖天明脑门上,闭眼小声喃喃自语:嗯,是七杀入命啊,怪不得杀气冲天,嗯?一体双魂?。。。这是。。。魔魂碎片!?。道士猛的睁开眼睛,眼神似乎在惊诧,又像是在犹豫什么,半晌,道士眼神柔和下来,念了一句无量天尊,回头对肖立说道:“给我准备一小碗鸡血,要公鸡鸡冠子上的,越快越好。”
肖立心中生疑,心想这别是个江湖骗子吧,但无奈现在儿子昏迷不醒,只能让道士试试。连忙出门去,不一会就提了一只大公鸡回来,用刀割开鸡冠子放血,眼见放满了一小碗,便放开公鸡,将碗递给了道士。
道士接过鸡血,从怀里掏出半两朱砂倒了进去,又从道袍里拿出了一支毛笔和一张一寸宽,三寸长的黄纸,找了一张桌子,将黄纸铺在桌上,示意让肖立退开。只见道士左手食指向内卷曲,指端置于虎口根部,拇指掐在无名指根处,其余三指伸直,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按在符纸上,右手执笔沾了沾鸡血墨,便开始画符。
肖立发现道士身上竟然一改邋遢气质,隐隐有一股威势出现。毛笔蘸着血墨在在黄纸上开始移动,随着符纸慢慢写成,肖立竟然感觉屋子里有些变热。一道黄符画好,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印章按了上去,然后仔细收好。完成后道士把符按在了肖天明头顶上,口中默念了一句,又把符在肖天明双肩、丹田点了一下,过了一会就见肖天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肖立一脸紧张的在看他,迷惑的叫了声“爸”。
见到人醒了,肖立十分高兴,道士脸色却有些凝重,把符递给肖立,说道:“平时把这符叠好挂在你儿子胸前,除了洗澡不要摘下来。”肖立此时已经相信自己遇到了高人,愣了一下,连忙千恩万谢接过符纸,问道:“道长,这是咋回事?这病还没去根吗?”道士说:“这不是一般的病,你只要记住只要这张符纸不毁,他就没事,不过日后他还有一劫,到时就不一定避得过了。”说着,道士从怀里掏出半本连封皮都没有的草纸破书,“这书送给你。”“道长,道长,我娃日后还有一劫吗?请道长救救他吧。”肖立说着连忙捧过破书放在床边,一手拉住道士不停哀求。道士笑了笑:“不用太紧张,短时间不会有事,咱们吃了饭再说。”肖立连忙说:“对对,道长请坐。”请道士来到院里坐下,喊道:“饭食做好了没,毛道长把孩子治好了,把好酒好菜都上上。”肖妈听到孩子醒了,放下锅铲就冲进了卧房,见到孩子醒来,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也黑透了,道士起身告辞,临走时说:“我刚才给这孩子相了相面,这孩子命格太凶,魂魄也有异,我已经用符纸暂时保他无事,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迟早会失效。待他成年后让他参军或者去当警察吧。我给你的书你保存好,等符纸毁了后就把那半本书给他,让他来茅山主峰寻我,迟则恐有性命之忧。”说完便飘然离去。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20年后,肖天明平安长大,当上了天东市的警察。
半夜2点,幸福小区三号楼前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光,偶尔有几只野猫在楼口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进进出出,楼对面是小区停车场,十几辆私家车停在这里,今天天东支队有一个抓捕行动将要在这里展开。
肖天明待在一辆黑色捷达里,无聊的看了看垃圾箱里正在忙碌的野猫,莫名的觉得自己也是只野猫,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忙碌,没什么区别。车里没开灯,肖天明借着月光看了看表,打开别在肩上的对讲机说道:“一切正常,目标未出现。”随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局长刘卫的声音:“继续蹲守,注意隐蔽。”“收到。”肖天明赶紧回答。
作为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肖天明应聘考上了天东市刑警队队员,他不明白他老子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上警校,他更喜欢艺术类的学校和学艺术的妹子,而不是警校里的铁娘子。但他没有反对,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胆大,小时候在山里爬树掏鸟窝,钻沟捉泥鳅,和别的孩子打架斗殴,是远近闻名的孩子王,当警察也是他小时候的一个心愿。
毕业加入警队后平时做的大部分都是些扫街的活计,什么半夜守点,抓抓小偷,押送犯人,查查户口之类的,当然,肖天明总想接个大案子过过瘾。这次的任务是抓捕一个隐藏在小区内的连环杀手,这是肖天明第一次参加正式的抓捕行动,这个杀手已经隐藏在幸福小区很久了,支队也是多方查找才确定他的藏身地点就在这,据线人反应,这个杀手白天从不出门,只有在晚上3、4点出现去买夜宵。支队已经在3号楼楼下安排了三组暗哨,小区周边也有人布控,只等人出现,埋伏的兄弟就可以直接动手抓捕。
又过了两个小时,已经是深夜4点了,就在肖天明有点打瞌睡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楼口,看到这个人脸上的帽子和口罩,肖天明一下紧张了起来,他俯下身子,打开肩上的对讲机,说道:“一号岗报告,疑似目标出现,一号岗报告,疑似目标出现。”对讲机传来声音:“等候指令,准备实施抓捕。”话音刚落,那人影似乎发现了什么,扭头朝楼内跑去,肖天明眼见那人即将跑出自己的视线,急忙打开对讲机喊道:“嫌疑人逃跑,请求抓捕。”说完直接推开车门,朝着嫌疑人追去。
两人在楼梯上狂奔,肖天明瞅准风衣男在楼道拐弯处一个停顿的机会,一个虎扑将风衣男扑到,却被一脚踹开,肖天明爬起来,配合赶上来的队友将风衣男逼入了楼梯拐角。那人见状脸色一横,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向肖天明扑来,天明闪身让过,左手猛的一把抓住风衣男的右手向后一扭,右腿别住右肩一个发力,想直接把他压倒在地。风衣男大声吼叫,奋力挣扎,抢夺中的匕首在肖天明的胸口衣服上划了个口子,将塑封的护身符也划破了,趁着风衣男受制,周围的队友一齐把风衣男按在地上,肖天明掏出手铐铐住了风衣男,站起来喘了口气。对讲机传来刘卫局长的声音“小肖,人拿住了没?”“局长,抓着了,这家伙还挺能跑。”“嗯,把人送到看守所去。”“没问题,人已经铐住了,这就送过去。”对讲机里刘局的声音严肃脸了起来:“别大意,和2、3组的人一块押,这家伙手里有人命。”“收到。”肖天明和2,3组的伙计押着风衣男前往看守所,3组的新人王乐突然指着肖天明的胸口说:“肖哥,你的护身符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