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把顾三小姐的嫡妻之位降成平妻,只怕顾家也不答应,公孙家也没理,只是,让文小姐做平妻,文家会答应么?
上官夫人笑道:“你家贞娴真想进公孙家的门,怕就只能做平妻了,你不是会家问问文大人的意思吧。”
文夫人也知道贞娴已经失了先机了,不过,如今也只要公孙家能再娶贞娴进门,先救了她的命再说,要是命都没有了,还争个什么大小阿。
她也知道上官夫一向能在公孙家说得上话,侯爷和夫人都很尊重上官夫人,有了上官夫人这句话,文夫人倒是放心多了,至少回家告诉贞娴,她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宁伯侯夫人也知道这样做有点对不住顾家,便也对文夫人道:“上官夫人说得也有道理,贞娴毕竟是后来的,怎么说也越不过先来的去,好在有上官夫人这话,贞娴就有希望进公孙家的门了,总好过让她失了希望不是,再说了,贞娴有才有貌,又与淳儿打小就有感情,进了门后,怎么着都要比那顾三小姐得宠一些,你呀,就这样吧,只要孩子好就成了。”
文夫听了便点了头,真诚地谢了上官夫人和宁伯侯夫人,这时,夫人引着公孙家的人进来了,大家便闲聊了起来。
谨言去了厨房,在门口就看见张氏正指挥着婆子们忙呢,见她来了,目光一闪,却很快笑道:“嫂嫂怎么来了?”
谨言便走了过去,笑笑道:“看看弟妹妹有什么要帮忙的没,今儿来的客人怕是蛮多,弟妹辛苦了。”
张氏笑笑道:“没事的,以前在家娘亲也是教过我一些管家之道的,这几个月跟着母亲也学了不少治家的本事,还算应付得来,这里烟火味生,嫂嫂还是到前面去陪夫人去吧。”
谨言心知她不喜欢自己在这里,便又闲聊了几句,就转身走了,可她又能去哪呢,前院,公孙淳明显不想自己去,怕刺激了他的前岳母,回自己的轩院,若让夫人知道了,会说自己不懂礼偷懒,无奈的迈着步子,在离厨房不远的一个大树旁靠着,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
这时,一个婆子找到张氏说道:“二少奶奶,东西送过去了。”
张氏听了便道:“说了什么时候退银子了?”
“明儿就退,只是比原价低二十个钱一斤,说是算抽的水钱。”那婆子答道。
“太狠了些,只是转过手而已,就要收二十个钱一斤,你去跟他说,下次北靖侯府不在他们那买东西了。”张氏咬牙道,听得出,她很生气。
那婆子应声去了。
这边谨言也听明白了,张氏定是在明面上多采买,在账房支了银子后,回头又退回去一部分东西,再让店家退银子,这是在贪默公中的银子啊,好利害的手段,怪不得那么防着自己。
看来,这侯府内里怕是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她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家,白玉为堂金作马的一个豪门世家,还不是因为子孙奢侈靡烂,管家的又只往自己兜里捞钱,把好好的一个大家族弄得分崩离析,最后垮了。
夫人让张氏管着中馈,外面有公孙老三管着,说是两边相互监视,但如果这两个庶子联合起来要捞的话,夫人再精明,怕也管不住吧。
可是,这又与自己何干呢,自己不过进门才四天而已,丈夫的心一半留在前妻那,另一半分成了很多块,一个小妾分一点,在自己身上的,不过一星半点而已,自己犯得着为这个家操心么?
缓缓起身,悄悄地往前走,生怕张氏发现了,自己刚才是躲在这大树后的,张氏可能以为自己不在,所以,说话才会不注意,看来,厨房怕也都是她的人。
走到湖边,她静静地站在湖边发着呆,秋日的艳阳还是有些晒人的,站了一会子,想着前面的客人怕也到齐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院走。
到了枫院,果然花厅里坐满了客人,夫人一见她,便笑着过来拉她,给她介绍族里的婶子们,谨言脸上带着温和端庄的笑容,一一与亲戚们见礼。
这时,张氏笑嘻嘻地来了,对夫人道:“戏班子来了,要不要在饭前唱一出?”
夫人看满院的夫人们都是喜欢看戏的,便道:“好吧,既然亲戚们都看得起来了,大家就一起乐合乐合吧,反正台子早就搭好了,那就唱一出吧。”
张氏欢欢喜喜的走了,谨言刚来时,便看见陈氏也来了,只是她一直低调着当着布景块,生怕别人看见她了似的,只是在张氏高兴地转身走时,她才会露出一丝不屑来,谨言看着便更觉得有趣了,陈氏一回头,便看到谨言那含着深意的眼见,嘴角扯出一丝干笑,她又低了头,躲进角落里。
戏台子早就搭好了,在二门外,戏子们也开始化妆,夫人小姐们都从花厅里出来,坐到早就摆好的椅子上,前面男宾们也来了,只是男女分开的,没坐一块儿。
因为二皇子来了,这儿就他爵位最高,侯爷便让他先点,二皇子随手点了出《锁麟囊》,又拿来给上官夫人点,上官夫人点了一出《白蛇传》
女眷们都喜欢看这出戏,听说是宏家班才出的新剧目,有些的人还没看过,兴致都蛮高的,那边二皇子知道了,便笑道:“那就先唱《白蛇传》吧。”
谨言也坐在戏台下,她微笑着,听着锣鼓声响了起来,白娘子与许仙在断桥初次见面的场景拉了出来。
谨言其实最不喜欢许仙了,也很同情白娘子,许仙就是个最没担当的男人,他对白娘子的情也假得很,白娘子因感恩而以身相许,许仙见白娘子长得美若天仙,又有钱,便高兴的娶了她,来后听说她是妖精后,首先是吓晕了过去,再后来,白娘子冒着被收的危险救活了他,他却躲到金山寺去了,那不过就是个好色又吃软饭的男人而已,白费白娘子对他的一片深情了。
带着淡淡的,不屑的微笑,谨言看了几出后,便没了兴致,起身往外走,却看见陈氏坐在角落里,看得认真得很,见到白娘子去救许仙被仙鹤打伤时,她泪都流出来了,一块绢纱的帕子都快浸湿了,谨言突然对她有些改观,一个看戏都会感动的人,她的心,应该是善良的吧,回头再看张氏,她正笑吟吟地与上官夫人说着什么。
谨言觉得无趣得很,走出临时搭的戏园子,琴儿也跟了出来,问道:“少奶奶怎么不看戏了?”
谨言知道琴儿其实也是很喜欢看戏的,便道:“你去看戏吧,我随便走走,一会用饭时再来。”
琴儿不放心她,仍要跟着,谨言便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去吧,我觉得那里人多闷呢,走一会就回。”
琴儿这才走了,谨言抬脚乱逛,那天公孙淳虽然曾带她在园子里走了走,但她前世就是个路痴,对府里的路还是不太熟,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院落。
见门没关,守园的婆子只怕偷偷去看戏去了,谨言笑了笑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院子,看这院子还蛮大的,只比轩院小那么一点点,一应景物摆设却是雅致得很。
正屋里门也没关,但有帘子垂着,谨言原想退出来,她可不想偷窥别人的隐私。
刚回头,便听见小唐氏的声音,“爷,婉姐儿今儿身上原是穿着小姐亲手做的衣服的,可少奶奶却把婉姐儿的衣服弄脏了,一身油粉,太辜负小姐的心意了。”
谨言立即止了步,这时,也才想起,刚才在看戏的男宾中并没有看到公孙淳,而婉姐儿也是夫人抱着的,唐氏也没看见,原来,他们两个在这里,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婉姐儿生母所住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