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淳听了不由一怔,真的停了下来,文氏幽怨地看着谨言,柔弱地躲了半个身子在公孙淳身旁。
谨言放下婉姐儿,改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到公孙淳面前,婉姐儿规矩地对公孙淳行了一礼,仰起粉红的小脸,眼泪汪汪的问道:“爹爹,你不要娘亲了么?”
公孙淳被她问得一楞,立即看向谨言,谨言也正看着她,不过,眼神冰冷如霜,再也不见先前在厅堂里时的半丝情意,他不由打了寒噤,忙说道:“婉姐儿说什么傻话,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娘亲了。”
谨言听了冷笑道:“那相公你今天日可是与文妹妹夫妻对拜过的,不知,文妹妹是你的妻,妾身又是什么呢?这大红的嫁衣可还真是漂亮啊,那日,皇后下旨时,妾身可是也在场的,文妹妹可是以妾的身份进侯府门的,这会子可是行的正室大礼,穿着正室的嫁衣,难不成,是要抗旨?”
文氏和文大公子两人听得都是一脸尴尬,文大公子更是怒目瞪着谨言。
太子看了心里就微微就些火气,虽然这局是他设的,但有男人敢拿那种眼光对着谨言他就很不爽,眼中戾气顿盛。
二皇子是摇着扇子,不阴不阳地来了句:“那时,本王和皇兄也是在场的,哎呀呀,三妹妹,这事你就别当真了啊,反正衣服嘛,穿穿也就是个意思,你可别任性啊。”
谨言听了冷笑一声,眼带讥诮地看着二皇子:“二姐夫,你也说了,当时你可是在场的,若这都只是个意思,当初我二姐嫁给你时,你咋不让她也穿大红的嫁衣,她还是你正经的侧妃呢。”
二皇子立即无语了,当初他娶顾默言为侧妃是用了手段的,本就不光明正大,可与文氏这非要嫁给公孙淳不一样。
谨言又看向公孙淳:“相公,今儿正好大家都在,我声明几件事情,第一,守婆子与文妹妹的丫头们吵架,并非我指使,这点,可以当着两位婆子的面问清,第二,若是今日文妹妹以这身正妻嫁衣里院,我自请下堂,正妻之位就留给文妹妹吧,也难得文妹妹对相公如此一片真情。”
这言一出,当场所有人全都震惊了,公孙淳不可置信地看着谨言,柒黑的双眸里含着痛楚。
文氏听了倒是心中一喜,没想到顾氏如此大胆,竟然敢当从威协相公,不知道男人是最爱面子的么?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来,她今天是自求死路了。
太子和二皇子听了自然都是暗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太子如今看文大公子也不那么讨厌了,若不是他帮着逼着,谨言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谨言看公孙淳半天没应,便道:“你看着办吧,我带婉姐儿回屋了,这风看着就大了,我怕婉姐儿着凉呢。”声音温婉平和,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说完,却并没有走,静静地看着公孙淳。
公孙淳的心一阵一阵紧,他从没想到谨言会如此跟他针锋相对,会如此刻意地逼他,若应了,势必会被太子和二皇子笑话,而且,文大公子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不应,难道真的让谨言下堂?
不……,只要自己不写休书,她还是他公孙淳的妻子,就算她想要下堂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她一个女子,若是下了堂,怎么生活啊,谨言只是在跟自己撒娇呢,一会子哄哄她就好了。
于是道:“娘子,别闹了,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呢,咱们回屋去吧。”
最后给他一个机会他也放弃了啊,谨言心里在流泪,脸上却是淡淡地笑着,“是啊,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呢,相公你是同意妾身的要求了?”说着又看向文氏:“文妹妹你请进吧,新婚呢,哭多了可就不吉利了。”
公孙淳以为谨言同意了,立即高兴地说道:“谢谢娘子啊,娘子真是通情达理。”
文氏愕然地看了眼谨言,准备进院,谨言却又回头对跟出来的琴儿道:“琴儿,去拿笔墨纸研来,为世子爷备好,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公孙淳听得心一紧,问道:“拿笔墨做甚?”
谨言笑了,笑嫣如花:“相公怎么的如此忘性,才妾身说过,相公若是让文妹妹身穿大红嫁衣进院,妾身便自请下堂,你已经同意了,当然就要备好笔墨纸研,写好休书了。”
公孙淳听得心头一炸,他哪里就同意了,她这分明是无理取闹,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他取文氏不过是个形式,是为了朝政不得不屈服的呀,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自己呢?
“你……你当真要我写下这休书么?”公孙淳胸口一阵阵抽痛,半响才咬牙问道。
谨言心中也是一酸,却强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笑一礼福了下去:“这是相公自已选择的,谨言愚笨,比不得文妹妹才华美貌,自请下堂,请相公不要食言。”
“你……早就想好了的是吗?你那么想要离开我是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为什么?”公孙淳一步一步逼近谨言,语气里火星真冒,谨言无所畏惧地迎着他,笑道:“相公有心么?”
公孙淳听得更气,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猛烈地摇她:“你这个没心的女人,竟然还这样问我?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话来有多残忍?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谨言被他摇得昏头昏脑的,说不出话来,手也被他制住,没法动,脚却是自由的,猛地一脚向他踢去,也不管踢不踢得中,反正就是要踹他几脚才觉出气。
公孙淳却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身子一旋就飞了起来,丢下一众的人,竟然瞬间消失了。
文氏看傻了眼,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但一颗心却真的碎了,这可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啊,新娘子还没进屋,新郎却抱着别的女人跑了,这是什么样的一种讽刺?
文家大公子是一脸的阴沉,但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还真让公孙淳休了正妻不成,刚才谨言又没有半句违矩之言,她说言全是依礼而行的,只是公孙淳心里没有他的妹妹,他也无可奈何。
太子的脸又变得阴戾起来,没想到最却是功亏一溃,他终是小看了公孙淳对谨言的感情,也是,那样奇特的女子,任谁也舍不得放手的吧。
只有二皇子叹了口气,喃喃道:“阿淳终于暴发了,估计就是侯爷来,阿淳也会不管不顾的,来来来,新郎不在了,咱们就去前面喝酒吧,反正他们总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