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谨言有点无奈,她已嫁人,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皇上何必非要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来呢,这样,她就算想装迷糊也不成了。
“难道不是?谨言,为何当初你要拒绝我?难道,我真比不上公孙淳?”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一旦暴发,皇上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谨言大吼着,她竟然还处处防备着自己?他有如被人掐住了心脉,呃住了喉咙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皇上……”谨言坐直身子,背后一阵揪痛,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皇上眼里的沉痛也刺痛了她的心,皇上并不是坏人,也从未逼迫过她,对她也一直关爱有加,她一直就知道,只是,感情之事,哪是一两件事,一两句话就能说请楚的,喜欢了就喜欢了,不喜欢,再如何也是不喜欢,也许就是一瞬,就有了感觉,也许,一生在一起,也无法动心。
“皇上……我……不喜欢过后宫的生活,也……不适合后宫,您是九五之尊,天下大事都要由您操心,您的身份注定了,您会有后宫三千,而我……只是个自私又小器的小女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我所要的夫君,必须对我一心一意,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白发齐眉,一心相许,共渡一生,皇上,你明白吗?”谨言想了想,定定地注视着皇上,眼里没有逃避,今天他既是把话说开了,那她也可以跟他表明自己的态度,非自己讨厌他这个人,实是他们两个并不合适。
皇上听了眼睛一亮,一把握住谨言的手,说道:“你的意思是,若我不是皇上,没有后宫,只要你一个,你……是否会喜欢我?”
皇上阴柔的脸庞因兴奋而变得柔和,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希翼,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手也微抖了起来,谨言看着便有些不忍,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给别人半点希望的,不然,只会后患无穷,谨言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你是皇上,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所以,皇上,放手吧,我并不适合你,最美的风景就在你的身边,何必要去寻觅那不属于自己的一缕幽香,请珍惜眼前人的。”
“我的眼前人就是你,你是说我不够珍惜你吗?是啊,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强行将你娶进宫来,一步错,步步错,只是一点点的犹豫,就导致成现在的状况,不过,没有关系,一切还来得及,把孩子拿掉吧,谨言,我许你后位,做我的皇后,我的天下,只有与你一同分享,那才有意义。”皇上根本不理会谨言话里的真意,激动站了起来,状似疯狂。
“皇上,臣妇已是有夫之妇,请皇上慎言。”一股冰寒之气自后背爬上谨言的心,直至漫延至全身,不能再与他纠缠下去了,他如今天手握天下,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而已,不说清楚,便是给他留了希望,拒绝得太狠,又怕惹怒了他,连着公孙一家都要倒霉,只是要说服他,怕是很难啊。
“朕是皇上,普天之下,全是朕的子民,朕要你,有谁敢反对?公孙家,朕会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你想想看,公孙淳会不会为了保全公孙家族,放弃你呢?”皇上脸上又挂上了阴戾的笑容,眼睛里,是掌握天下的霸气。
“可你的理想便是做一代明君,不是吗?若为了个小小一女人,让臣子心寒,让百姓诟病,这,可不是您想要看到的,皇上,您还是我的好姐夫,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也没办法回转的,一个曾经的有夫之妇,又怎么可能位居后位,怎么能够统领后宫,于礼不合,世人不容啊。”谨言好言相劝了起来,她后背伤口有些麻痒,很难受,皇上就站在身边,实在连动一动都很不方便。
“我的理想么?是啊,是想做一代明君,可是,谨言,总会有法子的,只要你同意,那些,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为今之计,你先打了腹中胎儿,如何?”皇上以为谨言意有松动,不由又眼冒星光,激动地说道。
丫丫的,第二次要她打胎了,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她曾经答应过公孙淳,不管有多难,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谨言终于怒了,对皇上说道:“不可能,我不打掉孩子,若我腹中胎儿出事,我便死给你看。”
她又是一副撒泼无赖的样子做了出来,一点也不当他是皇上了,也顾不得什么形像不形像,耸了耸肩膀,又扭了扭身子,样子很是滑稽……可爱,完全像个不讲道理的孩子。
皇上被她的话给怔住,原是气得想要吼她,一见她扭来扭去的那个样子,又忍不住想要笑,放低了声音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谨言没好气地答道:“挠痒,背后痒死了,你又不肯出去,丽娘呢,把丽娘还给我,这里的人一个一个的,笨死了,我不要她们服侍。”
皇上有些气结,却又很无奈,原就是喜欢她这种不做作,纯情爽直的个性,这会子她就像在跟自己的长辈面前撒娇一样,清亮的大眼时不时的嗔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并无厌弃之意,只是在发小脾气,却越发的让他心痒难耐,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掐了一把,虽然痛,却很爽快,下意识地就要去哄她:“好,一会子让人带了你的奶娘来,只是,你要听话,得好好养伤,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谨言听他说让丽娘回来,心中一喜,又听他说还要打了她的胎儿,不要气急,张口就哭:“你欺负我,你要害我的孩子,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孩子,我不要打掉,你……你还说对我好,全是假话。”
她说哭就哭,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湿了脸颊,也打湿了皇上的心,忙慌张地过来帮她拭泪,口里温柔地哄道:“那是公孙家的子孙,我不想让你生下来。”
“那是我的孩子,我怀在身上的,我的血脉,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生下他来,谁也不能伤害他。”谨言也不躲避,任他去擦她的泪,弄急了,扯了他的龙袍去擦鼻子,弄得皇上的衣襟湿了好大一块,心却是暖暖的,伸了手去抚她的头,无奈道:“你别总是死呀死的,好,好,好,你想要留着,就留吧,只是……以后,你也要为我也生一个。”
他越想越开心,她越是在他面前放肆,越让他觉得亲近,不经意间,心里的话也吐了出来。
谨言听得一怔,一阵恶寒,皇上还真是自作多情啊,先拖着吧,只要他不逼着自己打掉胎儿就好,不过,还得争取一些福利。
“你不许让人给我乱弄药,我的胎我要是出了事,我就怪姐夫你,这里你最大,没有你的命令,别人也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上次……上次你还上好多人来杀我,差点要了我的拿去,你还说对我好,全是骗人的。”
她全然不顾礼仪尊卑,一味的撒泼耍赖,对他说话也不用敬语,还把未发生的事情全指责到他身上,偏生这样的她真实得很,眼里也是狡赖的灵动,皇上皱了皱眉,心却柔得要滴得出水来,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继续哄着她道:“好,我就让你好生地护着你,上次的事……是我疏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你就好好的养着吧。”
皇上终于走了,谨言一抹脸上的泪,扑的一下趴在了床上,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要如何才能既让皇上对自己死心,又能保护自己和公孙家的人呢,真是很难啊。
没多久,丽娘果真回来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谨言差点又哭了,见到丽娘就一把抱住,“你……你没有受苦吧。”
丽娘也觉得心酸,那日拿了药去太医院,便被人抓了起来,关在一间黑屋里,饭菜供应倒是及时,就是不得自由,又惦记谨言,这几日过得就如在煎熬似的,这会子见了谨言神情还不错,背后的伤似乎也能动了,便放下了心来,只是,总呆在这宫里还真不是个事啊,要如何才能带了谨言逃出去呢?
“孩子……没出问题吧,爷可是来过了?”丽娘低了头问道,以自己的实力,还真的难以有所作为,若是爷在,那还另说,爷的身手深不可测,只是,少奶奶如今怀着孩子,就算逃了出去,也不能跟着过那逃亡的日子,她必定是受不得颠沛流离之苦的。
谨言一听公孙淳的名字,神色便黯淡了下来,相公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呢,若是知道,定是会很高兴的吧。
“孩子好着呢,才皇上应了我,会让人护着我腹中的孩子的。”谨言安慰丽娘道。
一会子,云姑姑拿了饭菜来,丽娘当着云姑姑的面取了银簪一一试过,才肯让谨言吃,云姑姑倒是面不改色,只是一双美丽的大眼里,满是讥诮,静静地立在一旁守着。
“那被剁了手的嬷嬷,是你的亲人吧。”谨言突然开口说道:“所以,你恨我,你认为是我害了她,所以,明明皇上下的旨意只是诱我相公出来而已,你却故意指便那侍卫轻伤了我,到时,只说刀剑无眼,怪不到你的头上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