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出了暖诗阁,我又直奔我爹的书房,把此事告知了他。我爹怕我娘伤心难过,嘱咐我莫要再和她说起半分有关江钰瑶的事情。
一番闲聊后,回燕子楼时,已是午时过了许久。
我心事重重,并不太饿,所以就胡乱吃了两口,吩咐可乐和雪碧把剩下的饭菜准备撤回去大厨房。
可乐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小姐,你今儿是怎么了?本来这趟回来就消瘦了,要是再这么茶饭不思可怎么了得啊?”
雪碧也一脸担忧的样子:“这饭菜满盘满碗的端了来,没吃几口又原封不动的端回去,若是叫夫人问起了你的饮食,可又得替你操心了,要不小姐就再吃些?”
说罢就要张罗着替我盛饭夹菜。
我笑了笑,示意她们不必了:“我许是早上起得迟,中午又陪着爹吃了些糕点,所以不饿,你们不用担心,就先撤下吧。”
这两人犹豫了一会,互相看了看对方,还是收拾了起来。
她俩刚走不久,我正准备要来歇会儿,我娘却来看我了。我暗自庆幸,得亏她们手脚麻利撤得快,要是被我娘碰上了,不知道又要数落我多久。
我还未褪去外衫,见娘亲带着珂松姑姑和一群小丫鬟走到了门口,我高兴得很,笑嘻嘻的就跑了过去抱住了她。
“娘,你不是去归元寺抄经还愿去了吗?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我赖在娘亲怀里,蹭来蹭去的,像只小奶猫。
果然是从寺庙里回来的,我娘身上还有未褪尽的香火气。
我娘不知怎的,很生气的样子,故意扒开了我:“你呀,怎么说你才好,今日回来要不是你爹同我说起,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丫头的心思早已不在四皇子身上了,你如今不想嫁,可这岂是你爹说了能算的?”
我心想,原来是气这档子事。便故作委屈道:“娘亲只知道气恼我,可是感情这事也不由嫣儿说了算啊,嫣儿只是想将来能嫁得如意郎君,所以......”
我瞧着气氛不对,看了看珂松姑姑,她在背后给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让我不要逆着我娘顶嘴了。
我娘伸了指头出来用力的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十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不求你傅嫣儿三贞九烈,但我自以为我的女儿也必不是那见异思迁的人,可谁知你......你今朝厌了那四皇子转头爱慕上沈珏,明朝你又要寻了哪个油头小生来喜欢?”
我一听,见我在娘亲嘴里竟一下变成了那水性杨花的“潘金莲”,便当下就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又气又急。
可我又如何能告诉她,当初喜欢迟夜麒的傅嫣儿,已经在那场劫持中丧生了,而如今的我,在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后,也许曾经面对迟夜麒的那场告白,是心疼过他,甚至误以为那就是喜欢,也想过替之前的傅嫣儿延续这段感情。但自打我见到沈珏的那天起,我才真正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体验,一切都好像不受我控制一般,他对我好我自当窃喜好几天,可若他一朝对我冷了脸,我便觉得天地都是灰暗的。我的心绪会不由自主的因他起伏,见不到他会异常想念,而所有的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迟夜麒给不了我的,我知道,沈珏不一样。
娘亲见我不说话,知道自己话拿重了些,有些自责,上前来安慰的抱住我:“哎,娘刚刚说错了话,嫣儿莫见娘亲的怪,只是你要知道一个男人若是护你如命,那定是比别人更值得托付的。再一说,与王宫侯府结亲,也要强过那些不知姓名的小户。”
我听见母亲的这番旁敲侧击,知道她将比的是谁,总之她是百万般为了我,怎奈何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经过罢了。
我正想开口,珂松姑姑也来不失时宜的搭了一把腔劝道:“小姐锦绣心肠,怎的不明白这次沈珏公子表里虽是救了小姐您有功,但暗里却实会遭了四皇子的猜忌,这四皇子又怎会......”
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一震,这才开始十分忧挂起沈珏的安危来,我原以为迟夜麒并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但我却忘了皇族男子与生俱来的多疑和占有欲。如若真是像珂松姑姑所说,那沈珏会不会有危险......
我简直不敢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问娘亲:“那沈珏会有事吗?迟夜麒会......杀了他吗?”
娘亲也是女人,她看到我紧张在乎沈珏的表情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应该明了了几分。
随即娘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如若他真借口杀了沈珏,就会落别人口实,不得众望,大家便都会忌惮,到时又有谁会来忠心耿耿替他办事?再说依我看四皇子也不是爱杀戮之人,大抵只会找个由头分拨去远些地方任职罢。”
我听了这番话,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却无比怅然若失。
这事沈珏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难怪我那天在他怀里时,问起他今后该如是好,他只是沉闷的叹了口气,并未回复我。
难道只能这样了吗?认命的嫁给迟夜麒,从此和沈珏一刀两断,相忘于江湖?然后过着像小说里面的各种和王府皇宫里的女人们争风吃醋的生活?可是如果我爱迟夜麒,前面就算是有刀山火海我倒真觉得死不足惜,可是我本志不在此人,哪怕是将来在那富室豪家里受人尊奉,千金贵体,于我也没有自己心上的人重要半分。
娘亲见我有些难过,执了我的手紧紧地捏着,眉目关切道:“嫣儿,你又何苦对沈珏牵肠挂肚,娘亲这么说也是想让你看清楚这形式,娘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说完就带着珂松姑姑等一干人起身走了出去,留了我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