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正相持着,肃王肃王妃就走进了云想阁,于是有了刚才的一幕。
薛小苒听她说完,掩唇暗笑,“婉娘,你那烦人的小姑子最近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了。”
被连烜那般打击,司娴哪还有脸继续再作妖。
孟婉娘失笑,她点点头,“应该会吧,多谢您二位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了。”
薛小苒笑着挥挥手。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孟婉娘敛下脸上的笑容,转头回了云想阁。
大堂内没有司阆司娴的身影,掌柜的悄悄指了指掩着门的待客厅。
里面隐隐传来了抽泣声。
孟婉娘沉着脸走了进去。
司娴正用手帕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有脸哭,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居然敢对男子说出那样的话,当真是太不知耻了,司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司阆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都怪母亲平日太过纵着你,养成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亏得肃王和肃王妃宽宏大量,要不然,像你这样冒犯冲撞了王爷王妃,就能治你的大罪,回去我就禀了父亲,让你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司娴一听,大惊失色,她立即扑向司阆,大声恸哭,“二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爹。”
她不想被关到庵里当姑子,那种青灯伴佛,白菜豆腐的日子想想都可怕,司娴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误。
孟婉娘冷眼瞧着,一句话没劝说。
……
“你偷用我的话,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薛小苒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人丑就要多读书,免得丑人作怪不自知,这话当然是出自她口里。
“我光明正大地用,哪里有偷用。”
连烜一句话驳回。
薛小苒被他驳得哑口无言。
“哼哼,那你干嘛不连着后面那句一道用?”她悻悻道。
连烜扯了扯嘴角,“怕把人气死了,你回头该埋怨我了。”
“噗呲”她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小肚子一抽一抽的,“哎呦呦,我都笑得快抽筋了,你还逗我笑。”
她抚着小腹笑得走不动道。
连烜眼角微扬把她揽着,侧着身子挡住路人的视线,让她笑够了再说。
“……肃王殿下?”
一道女声小声响起。
连烜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怎么逛个花灯会遇见这么多闲人。
他冷着脸转头,认出了来人。
李太尉的孙女,古亦衡的前夫人李芳华。
薛小苒也听到了声音,深吸一口气缓住了笑意。
“李小姐。”
李芳华小心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肃王,屈膝福了福,“肃王妃好,请恕妾身失礼了。”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李小姐也出门赏灯么?”
薛小苒知道连烜不耐烦应酬这些女眷,只好自己多开口应答。
“是,上元佳节喜庆之日,出门沾沾喜气。”李芳华露出浅浅笑意,“能遇到您二位,果真是沾上了喜意呢。”
她一语双关的话,让薛小苒抿嘴笑了笑,看她身后只跟着一名侍女,她问,“这是要去灯楼看花灯么?”
李芳华笑着摇摇头,“每年花灯都大同小异,我就是出门感受一下人气,不打扰您二位看花灯了。”
知道肃王不耐烦旁人打扰,她识趣的离开。
“她瘦了好多。”
看着李芳华离去的背影,薛小苒感叹一句。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不仅性格彪悍,体型也挺彪悍的。
结果,回了京城后,她一日瘦过一日,今夜一瞧,又比上次见到时,瘦了一圈。
想来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虽然成功和离了,可和离后的她,得经受太多流言蜚语,不论去到哪里都得经受一些不友善的目光和奚落。
这时期,世俗对待女子太苛责了。
薛小苒每次见到她都要深深叹一口气。
“你少替她操心了,她有李太尉护着,谁敢对她怎样。”
连烜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表面上是不敢对她怎么样,可那种鄙视和排挤才是最糟心的事情。”
李芳华参加宴席时,被一众女眷排挤鄙夷的场景,薛小苒印象深刻。
“那是她选择的路,她既然敢和离,就该想到和离后会遭遇的各种可能性。”
连烜不以为意,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薛小苒扁扁嘴,这时代的女人太特么难了,不论什么原因和离,似乎都是女人的过错,男人再怎么渣,女人也得从一而终。
看她一脸悻悻,连烜叹了口气,开口道:
“她如果一直留在京城,这种状况肯定还会持续,她要是聪明些,离开京城换一个民风开放些的地方生活,也就没那么多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了。”
像在边城,民风彪悍得很,不少女人不仅身材五大三粗,行为也凶悍得很,女子生活不顺,和离后二嫁三嫁的都有。
百姓也就当饭后茶余的话题,并不会觉得有多骇世惊俗。
靠海的南面城镇,风气也没那么古板,和离的女子虽不多,但也是有的,不会像京城这边,对待和离女子如此鄙夷轻蔑。
薛小苒听完,眼睛一亮,没错,不是每个地方都会这么古板守旧的。
下次见到李芳华,也许可以给她提个建议,人嘛,总得学着变通,日子才能过得如意些。
连烜瞧她脸色好转,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薛小苒心情变好,挽着他的胳膊继续笑眯眯看灯。
路旁的店铺挂满了各色彩灯,四处流光溢彩,灯火盈盈闪耀,两人走在其间,自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看,灯楼。”
不远处的五层高楼,被各色彩灯团团包围,灯光照耀着黑夜,很是夺目耀眼。
灯楼下熙熙攘攘挤着一群看花灯的人,还有各中小摊小贩在叫卖,端是热闹无比。
路过一个卖火烧的小摊前,薛小苒咽着口水走不动了,她朝连烜眯眼一笑。
“红姑说了,不让你在外面乱吃东西。”连烜木着脸开口。
“哪有乱吃东西,明明就是很正经的吃食,热乎的火烧酥脆咸香,好吃得很,你看,旁边那孩子吃得多香呀。”
薛小苒摇着他的胳膊,一脸不买就不走的样子,“你不是神医弟子么,能不能吃,还不是你说的算。”
连烜:“……”
吃个小食都能扯上神医弟子,他也是服气。
“我没带银子。”他伸手摸了摸怀里才想起。
出门前换了身低调的赤褐色衣袍,忘了把荷包揣上。
薛小苒:“……”
她也没带,最近天天待在府里,根本忘了出门要带包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