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高个正拿着烤鸡在火堆上转动。
“娘娘,这药粉是濮阳神医的方子,退烧驱寒效果非常好,我们行军打仗的时候,都随身带着,味道是苦了些,您忍着点吧。”
雷栗转头朝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顺利寻回王妃,雷栗的心情格外敞亮。
“……呃,何止是苦了点,简直比喝黄连水还要苦十倍。”薛小苒捂着嘴,拼命忍着反胃的冲动,
“表哥不会是故意的吧,你们是不是得罪他了?”
雷栗嘴角地笑僵了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应该,不会吧。”
薛小苒抹掉苦出来的眼泪,“退烧驱寒的汤药又不是没喝过,别的方子哪有这么苦。”
以濮阳轻澜的尿性,十之八九是故意的。
“可是,这个药效效果真的很好。”雷栗嘀咕一句,就是因为效果特别好,他们出行一般都会带上几份,预防万一。
从烧水罐里倒了些烧开的水清理竹罐,再给自己倒了半杯水,一口一口慢慢喝下,终于冲淡了嘴里那股子苦味。
“给你们殿下传消息去了么?”
雷栗摇头,“这次我们带了三对信鸽,能飞夜路的信鸽在殿下那边,现在只能等天亮了。”
薛小苒犹豫了一下,“他在哪里?”
虽然预想到连烜会来救她,可是,知道他在她被掳的当夜就日夜兼程赶来,薛小苒的心酸酸麻麻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殿下在灵汐谷外。”雷栗把烤好的鸡递了过去。
“给我个鸡腿就好。”先前吃了个馒头,又喝了汤药,薛小苒这会儿反倒没那么饿了。
雷栗利索地拧下两个鸡腿递了过去,“娘娘多吃些,这些天,您受苦了。”
短短不到十天时间,王妃瘦了一大圈,殿下见了,定然心疼。
薛小苒鼻子微酸,伸手接过,
“你们也辛苦了,回去以后,我请大家吃羊肉火锅,带小豹子一起过来。”
雷栗嘿嘿一笑,“多谢娘娘,不过,那臭小子最近一直在府里陪小世子,每天好吃好喝的,比我们可强多了。”
“颢颢没哭么?”说起孩子,薛小苒惦记起她家的胖小子了。
“头几天哭闹得厉害,庆王和庆王妃还有薛少爷一直陪着,后面就好些了。”
雷栗眼神闪了闪,他没敢说实话,小世子前几日病了一场,这两日精神才慢慢好转了些。
想到可怜的胖球,薛小苒嘴里香喷喷的烤鸡,一时也变得没什么味道了。
“娘娘吃完了,休息一下,我们得先赶路了。”雷栗三口两口把烤鸡吃进了肚子里。
“去和殿下会合么?”薛小苒楞了一下,渡口那里搜寻她的人马应该不会那么快撤退吧,还有宋景曦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雷栗摇头,“不能去渡河,太危险了,我们往南绕道,先避开搜寻的人马,您现在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殿下接到消息会寻过来的。”
他们出发前,殿下就吩咐过,寻到王妃后,不要跑去与他会合,只要传递消息过去就成。
薛小苒点头,只要她不在段飞妍的手里,连烜行动起来就不会被牵制。
只是,知道他就在附近,却无法见面,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薛小苒举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
“殿下,雷栗寻到娘娘了。”
天刚蒙蒙亮,冷五拿着信笺一脸激动跑进了山洞里。
靠坐在山壁上休息的连烜猛地睁开了眼。
待看清信上的内容,他深吸一口气,又闭上了眼。
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底闪动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冷芒。
“殿下,现在去与娘娘会合么?”知道王妃平安无事,冷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连烜捏着信仔细看了一遍,“给雷栗阴九他们回信,让他们先行出发,在确保王妃安全前提下,分散撤离,我们,晚一步再过去。”
冷五迟疑了一下,领命行事。
连烜缓缓起身,踱步走到洞口。
清冷的山风扑面袭来,让人顿觉精神一振。
看着隐在山林云雾间的灵汐谷,连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若一直安静隐匿在这边,他也懒得与她计较从前的旧事,可她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非得把两国搅得天翻地覆,也罢,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吧。
集齐人手,一番布置,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宋博良从宫门出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边城传来消息,祁国大批士兵在交界处集结,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方阵演练,消息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皇帝吓得惊慌失措,一早派人把他召进了宫中。
宋博良心里清楚,这是肃王利用朝廷对他发出警告。
他不惧肃王,可那个煞神却让朝野上下谈虎色变。
“那个混账回城没有?”从护卫手里接过缰绳,宋博良冷声问道。
“回禀侯爷,世子爷还没回城。”护卫小心回话。
宋博良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冒起,混账东西,若不是他把人劫走了,如今的局面怎么会如此被动。
昨夜本已寻到他们躲藏的地点,关键时刻,却冒出大批人马阻拦,如今又没了他们的踪迹,端是太可恨了。
“侯爷,老夫人与夫人刚刚带人从东门出城了。”护卫忙着回禀另一件事。
宋博良头皮一麻,气急败坏地翻身上马,这一个两个的,就不能安生些么?
绕开主干道,从小道抄近路,一路急赶,总算先一步回了灵汐谷。
刚进大门,就有手下传来急报,在马骡镇附近发现了新的痕迹。
宋博良面上一凛,立即吩咐手下召齐人马,这次他得亲自去一趟,不能再让人跑了。
转念又想起宋母已经在来的路上,宋博良只觉牙疼。
若是放任不管,两边都要闹得他头疼欲裂。
他凝眉略一思索,大步往台阶上走去。
“妾身跟您一道出去?”段飞妍有些意外,为了防止她的身份外泄,宋博良一向不大赞成她出门。
“……母亲她们一会儿有可能过来,我不在这边,怕你们起冲突。”宋博良犹豫着解释。
段飞妍顿时明白了。
一想到宋老夫人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段飞妍厌恶地垂了眼眸,“好,侯爷等妾身换身衣裙。”
换了身妃色骑装,戴上月白色面纱,骑着宋博良为她重金买来的赤炭胭脂马,一群人赶在宋老夫人她们到来前,出了灵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