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对木兮没有流产的结果感到满意和愉悦的男人差点忘记木兮精神状况的事情。
“太太精神状况,目前很不错,事后,我会给太太做心理辅导,如果太太配合,再加上没有外界刺激的话,我想康复的过程会很顺利。”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纪澌钧语气不悦,“这种汇报,不用加不过!”
“纪总,我的不过是指,后半段没说的话。”
“有话一次说完!”
纪总不听废话,他是知道的,这一回实属纪总反应大,和他汇报的过程毫无关系,“太太可能受孕成功,因为太太身体现在虚弱,需要多加调理才能确保胎儿适合留在母体。”
“受孕成功?”纪澌钧愣了一下,琢磨这句话是何意。
看到他家纪总不解此话的样子,吕锃凉递了眼房间的方向,“就是这个意思。”
排卵期再加他家纪总的健康程度,他以医术发誓,98%会怀孕。
吕锃凉的提醒令领会这层意思的纪澌钧眼里有藏不住的羞涩和激动,当对上不远处看过来的眼神时,一抹清冷迅速取代眼中的情绪,故作冷淡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的男人,吩咐一句:“以后,太太的健康问题就由你全权负责。”
“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听到太太会怀孕的消息,刚刚他家纪总脸上有无法掩盖住的喜悦,不过为了面子在装平静。
提步进房的男人想到什么补充一句:“太太的健康问题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对外泄露。”
“是。”
吕锃凉对着纪澌钧点头目送着纪澌钧离去的背影。
来得路上没吃东西的吕锃凉饿得慌去厨房找吃的,又担心纪澌钧找他,吕锃凉端着鱼汤坐在正厅门槛,汤快喝完的时候,吕锃凉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从地上起身的吕锃凉转身就望见出来的木兮,“太太,您怎么出来了,是纪总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噢,不是,他睡下了,我找那个……”因为不常见面,所以木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冯少启,“跟你一块进来那个,个子高高,长得很帅的人。”
第一次听人说老冯很帅,太太的描述很客气啊,“噢,老冯啊。”吕锃凉递了眼外面,“纪总有事让他去办,他应该在外面,我带你去?”
木兮看了眼吕锃凉手里的碗。
吕锃凉笑着回了句:“我吃饱了。”随手招来一个保镖,把手里的碗交给保镖。
木兮跟上吕锃凉,从院子出来时,几个保镖跟在木兮身后,快到停放车辆的地方,木兮看到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边站着几个保镖,木兮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人吩咐一句:“你们找地方休息一下,我走的时候再叫你们。”
“是。”看到前面商务车有不少人在那里,放木兮跟着吕锃凉过去没危险,保镖这才停下脚步。
身后的保镖没跟上,木兮与吕锃凉两个人默契性的放慢脚步。
和不远处的保镖拉开距离,又离商务车那边有段路程,在这个刚好适合聊些隐私问题的距离间,吕锃凉最先开口说话:“太太,纪总反复询问两遍和我确认这个问题,我想还是把真相告诉纪总比较好。”
“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承受痛苦。”
“但是……”
木兮知道吕锃凉担心什么,“如果他知道了,我会告诉他,是我用性命威胁你,让你对他隐瞒我流产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从梦中惊醒看到在床边替她检查身体的吕锃凉,恐怕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
当时,在房间木兮和他商量,让他不要告诉纪澌钧真相时,他是拒绝的,因为他对纪总不能有所隐瞒,这是原则,也是宗旨,可当木兮哭着哀求他时,他心软了,现在想来,这件事是自己一时心软犯了大忌,他还是得告诉纪总,不过在告诉纪总之前,得跟太太了解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太太,因为你流过产,所以如果你想再怀孕的话,我得了解清楚你之前流产的原因。”
吕锃凉的话让木兮的眼眶逐渐湿润,低着头看着地板的女人,直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原因么,那些她不愿回想的事情,此时正在冲击着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看到木兮情绪低落的样子,吕锃凉心里有愧疚感,失去孩子本就是伤心事,他还这样问,难怪太太会难过,就在吕锃凉要跟木兮道歉时,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太太……”
“我不记得那个药的名字了,不过我知道,那种药长期服用会让人无法怀孕,就算怀孕生出来的也是死胎。”
木兮怎么会服用这种药?难道说,流产背后另有真相?思前想后最可疑的便只有纪家那群人,“太太,这件事非同小可,得告诉纪总才行。”
“不可以告诉他。”
“太太,纪家向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子嗣难以存活,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真是纪家里有人对你下手,你必须告诉纪总,只有纪总才能保你周全,不出个把月,你极有可能还会怀孕,难道你还想你腹中的孩子……”
如果是别人对她下手,她一定会告诉纪澌钧,寻求保护,可是……
木兮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吕锃凉,她对吕锃凉不了解,见面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对她来说,吕锃凉是陌生人,因为纪澌钧信任吕锃凉,所以她也信任吕锃凉,吕锃凉说的对,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木兮抓住吕锃凉的胳膊,“吕医生,求求你替我保住我的孩子。”
“太太,保护你是我职责所在,可比起我,纪总才是……”
“是雅宁夫人。”
木兮嘴里吐出来的五个字,令大脑飞快运转一时间无法理解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的吕锃凉皱着眉望着木兮,“什么?”
“因为是雅宁夫人,所以我不能告诉纪总。”她为了保住孩子,只能告诉吕锃凉真相。
“雅……”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雅宁夫人干得。
吕锃凉摇了摇头,抽回被木兮拉住的胳膊,他需要好好捋清楚思路,这比瞒着纪总还严重,“太太,雅宁夫人心地善良,潜心修佛,逢初一十五就沐浴斋戒,还用自己的积蓄修建寺庙,在纪家任劳任怨,不与人争吵,懂规守礼,她不可能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就连纪澌钧的心腹都不相信,更何况是纪澌钧呢,她知道,小证据根本无法报仇,只有拿到铁证,一件件摆出来,才能让董雅宁毫无翻身之地,“雅宁夫人买通了纪公馆的女佣伊贝莎,让她在我的水里下药,事后,我抓住了伊贝莎,想留着指证雅宁夫人,可她却死了,如今死无对证。”
木兮望着吕锃凉不信任她的眼神,她心里有后悔,后悔的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吕锃凉身上,而是自己不能有铁证说服吕锃凉,既然吕锃凉不愿意,她也不好强人所难,看来,她得另为自己和孩子再找一个医生了,“对不起,我不该强人所难让你以身试险保护我的孩子,不过,我想请你看在你是他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份上,替我保住这个秘密。”
木兮对着吕锃凉点头致谢,“我自己去找他吧,谢谢你给我带路。”
愣在原地的吕锃凉望着木兮离去时眼里的忧伤和无助。
他自认阅人无数,懂得分辨真假,可在这件事情上,他却犯难了。
太太的眼神是真的,雅宁夫人是好人也是真的,但是太太流产和伊贝莎的死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他到底该相信谁呢?
还有,他是不是该把这些事情告诉纪总?
犹豫不定的吕锃凉在原地来回踱步深思这个问题。
和吕锃凉分别后,往前走的木兮吸了吸鼻子,裹紧自己身上的披肩,努力微笑,都忍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刻继续戴着面具装没事人。
站在商务车旁边的保镖,看到木兮过来了,主动上前打招呼,“太太,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老冯。”
“请稍等。”
保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商务车的车窗,“老冯,太太找。”
“知道了。”
保镖抽回手,“太太,您稍等。”
“好。”
过了一分钟,木兮看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站在车门旁边的木兮,一眼就看到商务车里面有一个裹尸袋,那迎面扑来的血腥味还有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木兮忍不住作呕。
“呕……”
捂着胸口的木兮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树。
手套已经取下的冯少启,看到木兮反应那么大,出于礼貌,冯少启示意保镖拿水,用洗手液反复洗去手上的味道才走向木兮。
扶着树吐到脸青的木兮,听到走来的脚步,在她回头时,一块纸巾递了过来。
木兮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冯少启就以为木兮嫌弃他手脏所以不接,也对,像他这种常年和这些打交道的人,木兮对他的反应很正常,收回纸巾,“让你感到不适,很抱歉太太。”
“没关系,你在工作吧,我没打扰你吧?”木兮伸手拿过冯少启手上的纸巾。
“已经忙完了。”冯少启双手插在裤兜打量着眼前接过他纸巾擦嘴的木兮,可能是因为木兮接了纸巾,所以冯少启说话的语气比起之前温和不少,“太太,你找我有什么事?”
擦干净嘴巴的木兮,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冯少启。
接过手绢的冯少启,发现手绢上有血,一脸不解的冯少启皱眉望着眼前的女人,“这是?”
“之前在田里,我遇到一个陌生男人,他发烧在草地里不能走动,手上还有枪伤,我替他处理完伤口后,除了他的长相,这是唯一能拿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太太的样子特别单纯,确定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没怀疑你的动机?”
“他知道我是谁,可我不认识他,将计就计问他是不是祁任兴派来保护我的人,他说是,然后我就跟他聊一些家常话,他看样子没怀疑我。”
看来,他不能小瞧太太的智慧,毕竟是纪总的女人,没点头脑,怎么配得上纪总呢,“太太,你还记得他的长相?”
“记得。”
“时候也不早了,那等太太睡醒了,我再找你画出这个嫌疑人的长相。”
“休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人的行动锁定,万一他就是那个暗杀我的杀手呢。”
休息是其次,嗯,这句话他喜欢,不娇作,懂得大局,“好。”
熟睡的男人,悄然从梦中清醒,双眸缓缓睁开,望见怀里的人不见了,男人立即从床上起身,没在洗手间找到人,男人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走。
刚开门,就看到冯少启和木兮两个人的身影。
木兮站在冯少启旁边,冯少启坐在凳子,桌上还有几张使用过的白纸。
“不对,也不是这样。”
这是木兮第五次反驳冯少启画出的人物轮廓。
“太太,天色那么晚,又没灯,你确定你看得清他的长相?”随着木兮一次次摇头,冯少启开始怀疑木兮是不是没看清楚人的长相。
“我很确定,我该怎么描述他的轮廓呢……”木兮抱着胳膊,手指轻轻点着下颚,在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形容词的时候,从房间出来的男人引起木兮的注意。
“对,就是这样。”找到类似的轮廓,木兮激动到拍打冯少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