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没几步,董雅宁就听见旁边传来几个女人议论的声音。
“你听说没有,空门寺来了一个得道高僧。”
“什么得道高僧,我看十有八九是骗人的吧。”
“你说的是一空师傅吧。”
“你也知道?”
旁边的女人好像也认识这个人,接了句,“那个一空大师吗,我老公刚出了事,我听说他很灵,就去找他了,不到一周,我老公就平安无事了。”
“我老公的前妻,之前就因为我婆婆流过一个孩子,家里就跟闹鬼似得,我婆婆差点没吓死,后来,我听说一空大师到了空门寺,我就赶紧去找他,还真别说,人家就是有本事,让我拿了什么东西回家来着,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按照他的话做,很快那些邪门的事情就没发生过了。”
不远处有人听见也过来插话,说的都是那个一空大师怎么有本事,怎么灵感。
听那些人把这个什么一空大师说的那么神,董雅宁回头看了眼唐坤,无比好奇这个人的存在,“我们那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一空大师?”
“前两个月来的,原来那个圆寂前,介绍他过来的,我调查过,不会有问题才让他来的。”不过这个什么一空大师,应该没那么灵验吧,可是想起董雅宁最近有些精神不对劲。
唐坤想着,看心理医生,董雅宁肯定是不会去的了,董雅宁也一直装的信佛,那就利用这个机缘,说不定能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让董雅宁恢复正常,“既然这个一空大师名声很高,又有人装神弄鬼,我看你干脆将计就计。”
“让我去找他?”
“有人想用那种事情吓唬你,那你就装上当,让对方以为自己得逞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说不定,也能找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她还得去找乔隐,应该没空回去那边找人,看来,只能等和乔隐谈完再去找这个什么一空大师了,“看看他还在不在寺庙里,我去找他之前,都让他在寺庙呆着别离开。”
“知道了。”他这个理由,董雅宁不可能会拒绝,如果董雅宁不信这些,就不可能听到人家说一空大师灵验就问他一空大师的事情。
上完洗手间出来的费亦行,快步跑到前面,见纪澌钧一个人站在那里,还以为纪澌钧在等他,费亦行一脸不好意思,“纪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男人轻轻点了点手上的烟,将烟灰弹落。
站在台阶上面的费亦行,将底下的情况一眼望尽,有两个身影让费亦行觉得无比意外,“纪总,那,那不是雅宁夫人吗,怎么是她来,不是夫人来?”
早餐前,他去找董雅宁,董雅宁就跟他说了,要代表纪家去参加托马斯的葬礼。
“哎,纪总,那不是太太吗?”
听到木兮来了。
纪澌钧第一时间就是将手里的烟掐灭,下去找木兮。
纪总这是怎么了?
看到雅宁夫人在这里,就没点反应,一说自己瞧见太太也在下面了,纪总就站不住脚。
纪总这反应,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话说昨晚。
他收到邮件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主卧找人,因为他家纪总,趁着太太不在把门给换了,一样的门,三道开锁密码,一道复制原有的,另外一道,是纪总独有的,还有一个,是他偷偷加的,那是他的密码。
谁让纪总,跟太太在一块的时候,就喜欢磨磨蹭蹭,没办法,逼得他只能出此下策,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果不其然,昨晚敲门半天没人搭理他,他就开门进去,看到他家纪总抱着太太正睡的香,不过……
他家纪总,凡是能露的地方,除了脸和手背,几乎都惨遭太太毒手,那些指甲刮痕,一道比一道狠,看来,纪总没少挨打。
别看,他家纪总平时一脸威严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他家纪总挺让人心疼的。
哎。
就在费亦行叹气时,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问了句,“宝少爷的房间打扫干净了?”
费亦行赶紧认错,“纪总,我错了。”
“认错,是你该具备的本事。”
“是。”这是他家纪总从爱情中顿悟的哲学吧。
哎,他家纪总太惨……
不行,他不能在背后说他家纪总的坏话,他家纪总可是有读心术。
费亦行冲着纪澌钧笑得一脸灿烂,“纪总,咱们还是快过去吧,不然一会四少来了,又厚颜无耻占咱们家太太的便宜了。”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
“当然。”
“把东西送回给郑袁杰。”
“纪总,为什么不直接送给郑星河,要是郑星河生气误解了您的好意,那……”
看到纪优阳来了,纪澌钧不耐烦瞪了眼费亦行,“你的人生,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他还不是关心他家纪总,真……
立即冲着纪澌钧笑,不能乱说话,不能乱说。
进去的木兮,见墓碑前围着不少人,过去的人鞠躬后,跟乔隐说了几句便走了。
没有仪式又简单的吊唁方式,让想起托马斯生前风光的李泓霖,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有些悲凉。”
恐怕连托马斯都没想到自己死后的葬礼会那么简单,连一个最基本,统一的祭拜都没有,对比起普通人那种,还会设个灵堂的,简陋多了。
人群在流动,有刚来的,也有吊唁完离开的人。
没想到,托马斯居然会以猝死的方式离开,这个结果不意外却让人有些诧异。
陪着木兮过来的李泓霖和江别辞,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在议论木兮的到来。
“怎么只有她过来,纪优阳怎么没来?”
“纪优阳那个大少爷,连公司都管不住,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晚上才发信息来,我看那个大少爷肯定是醉在哪个聚会上还没醒来。”
“纪总不可能不来吧,怎么说,当初托马斯可是支持他的。”
“谁知道呢,昨天晚上,纪总在山海湖没少受羞辱和白眼,我听说,这宴会结束的时候,纪总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怕丢脸呢,我估计着,他心里铁定恨托马斯,要不是当初托马斯支持四少,纪总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是啊,肯定是这样。”
听着那些人妄自揣测的话,木兮望着一旁脸色憔悴的乔隐。
纪优阳是给她发过信息,至于纪澌钧,应该也到了,早上的时候,费亦行就跑过来跟她说过,纪澌钧也会来,“乔总,澌钧他们兄弟俩,有点事可能会迟些才到,他们让我先过来,跟您陪个不是。”
乔隐点了点头。
“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嗯。”
面对木兮的慰问,脸色憔悴的乔隐面无表情回了句,“谢谢。”
怀着孕,不方便弯腰,木兮只能将手上的花递给旁边的江别辞,让他替自己放花。
余光注意到木兮身后走来的身影,乔隐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接木兮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乔隐都伸手过来了,木兮也只能把江别辞还没接过的花递给乔隐。
在木兮将花递过去的时候,木兮一眼就瞧见乔隐有几个指甲里都塞满了已经干枯的血迹。
看到乔隐手指上的血迹,木兮就想起了纪澌钧手腕上的伤疤,浑身血管绷紧的木兮,皱着眉问道,“你受伤了?”
爸走后,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疯女人,才会关心自己吧,想着那个从来都不把自己当亲人看待的母亲,乔隐心里不免发酸,“没有。”
乔隐的唇就像是严重缺水的症状,干裂的严重,有些地方都出血了,虽然这个乔隐在背地里做过不少的事情,可是乔隐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特别是长得像纪澌钧的样子,让木兮心软了。
木兮转身时,乔隐正要直起腰去放花就听到耳边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等一下。”
在木兮伸手跟自己要手里的东西时,李泓霖还以为木兮是对自己说。
“要什么?”
“把保暖壶给我。”
以为木兮叫自己,乔隐望过去看见木兮和李泓霖在拿东西,知道是自己听错了,拿着花的乔隐起身后正要走,胳膊就让人拽住。
再次停下步伐的乔隐,望向扯住自己的那股力气,见木兮将一个保温壶递了过来。
“这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准备的,还没喝过,里面是鸡汤,你喝点吧,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该好好保重身体。”
李泓霖还觉得奇怪,木兮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这个,原来是给乔隐的。
知道木兮心地善良的江别辞,并未觉得木兮此时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奇怪的,“是啊,乔总。”
帖子昨晚就发出去了,纪公馆也有一份,虽不是发到董雅宁那里去,可董雅宁没理由不关注这些事情,这期间相隔那么多个小时,董雅宁一句关心问候都没有,甚至是来打听为什么会以猝死原因发布都没有过问,而今天,唯有这个疯女人,连着两次关心自己,似乎觉得一切都有些可笑,颠覆了自己那么久以来的所认知的一切。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乔隐,看着木兮手里的保温壶半天没接。
后头的王珩见木兮举着东西,举了好一会,手都有些跟着微微颤抖,王珩上前替乔隐道谢,“谢谢木总。”
见走过来的人,王珩立即装作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木兮的关怀,王珩替沉默的乔隐又回了句,“木总,谢谢您的慰问,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乔总的,一定不会耽误了工作。”
王珩的话一出,李泓霖倒有些不快了。
木兮好意关心,怎么到了王珩的嘴里就变味了?
跟在董雅宁身后的唐坤,见木兮和乔隐聊了那么久,木兮又给乔隐送喝的,“你说,这个木兮是不是看到老板死了,打算找乔隐联手?”
“哼!”这个贱人,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看到哪个男人手里有点权力,就黏过去,“她以为乔隐是她的囊中之物?”在木兮面前,极少有胜算的董雅宁,此时眼底带着得意的笑容,“以前,有我儿子护着她,她当然侥幸了,但是现在,就凭她跟那个不成气候的老四,我送她半个集团,她也斗不过我!”
托马斯的死让唐坤有些害怕,不是害怕自己被乔隐报复,他本来就没做什么,他只是害怕,真相浮出水面,董雅宁没了乔隐的支持,简语之又没回来,山海湖那边结束后,他虽然没收到什么消息,可现在的局势,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对董雅宁特别不利,所以抓紧乔隐几乎可以说是一线生机,“我看,当务之急是拿到他手上的股权。”
“现在,也不方便,等葬礼结束了,我自有打算。”现在人太多了,她要是和乔隐多说一会话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招来猜忌。
“嗯。”
王珩替乔隐收下东西后,木兮也给后面来吊唁的人让位置,就在轮椅刚转身时,木兮一眼就望见对面走来的董雅宁和唐坤。
听骆知秋说,是董雅宁自己主动要求代纪家出席的。
李泓霖推着木兮过去。
两人正面相遇时,都停下了。
“雅宁阿姨,我听说你昨晚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这有病,怎么不叫医生来治,何必大晚上的跑去医院,一来一去那么折腾?”董雅宁有自己的主治医生都不叫过来看,难不成,是借着外出治病为由,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