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氏那点股权,还抵不过这块金字招牌的一个边框,要不回来也没什么关系了,“妈,我知道了。”
“我不跟你说了,你爸让我联系宗亲,明天一早就回老家拜你爷爷挂招牌,我这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你完事了就快点去公司,晚饭前,去纪总那里一趟。”
“好,妈我开着车,先这样了,澌钧哥那边,你就不用打电话去了,我会跟他说的。”
“好。”知道赫战洺跟纪澌钧关系好,可纪澌钧帮了他们赫家那么多,一分钱都没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们赫家的恩人,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你对人家纪总可得客气点,多跟人家学习学习,傻儿子,别把那么好的老师给弄丢了。”纪澌钧要是她儿子,恐怕赫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知道了妈。”以前他爸就聪明,把他安排到纪澌钧手下学习,现在他妈又让他对纪澌钧客气,他能不知道其中缘故。
挂电话前,电话那头的人还不断叮嘱他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他怀疑,如果他澌钧哥愿意,他爸妈都要让他拜纪澌钧做干爹了。
切了线,赫战洺看了眼后视镜,立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澌钧哥,那事,我不问了,那些股权,就当做是感谢你帮忙给的报酬。”
赫战洺的笑容,简直是让人有些受不了,纪澌钧正要说话,就看到赫战洺兴冲冲问了句,“澌钧哥,你是怎么样把招牌拿回来的,我叔一家怎么愿意把那么值钱的金字招牌让回给我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澌钧没有回答赫战洺的话,“今天晚上,七点,来我家吃饭。”
“我妈说,我们要去你家拜访,明天要回去拜我爷爷,晚饭就来不及在你家吃了,还是改日吧。”
“我家兮兮对我能否继续担任你们赫氏顾问一事很担心,今晚,你若不去吃饭让她安心,你嫂子要因为这件事动了胎气,你知道我这个人容易意气用事,要是气在头上,看走眼导致你赫氏不小心破产了,别怪你爸骂你不孝。”
“澌钧哥,你放心,我准时到。”他爸妈要听到这句话,恐怕不用等到赫氏没了,就会把他乱棍打出家门,毕竟,他澌钧哥在他爸妈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无人能及,是恩人,还是财神爷。
“还有……”
有话能一次说完?
“澌钧哥,请吩咐。”他这个老板,做的还真够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怀疑当初他爸给他起名的时候,就料定他将来遇贵人,为了时时刻刻提醒他,所以取名“赫战洺”,意在“战战兢兢方能成名”。
“我这不是吩咐,只是善意提醒你,去人家里做客,记得礼数。”看赫战洺那皱眉深思的表情就知道,赫战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儿子都叫了你几声叔叔了,难道你还不打算给我儿子包个利是?”
“澌钧哥,我还没结婚呢。”他还是头一次见老子帮儿子讨红包的,他澌钧哥还差给儿子买零嘴的这几个钱?
“那你就今晚结婚吧。”
昨天晚上,汤嘿嘿跟梁栋聊天,当时,他就留意到,汤嘿嘿跟梁栋聊到,第一次见面都会收到爸爸朋友送的代表欢迎和祝福的利是时,他儿子的眼里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伤心,特别是在汤嘿嘿问他儿子收了几个时,他儿子难过到掉头就走,那一幕,看的纪澌钧就心疼。
“澌钧哥,我开玩笑的,包,当然包。”哎,有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老子,恐怕他侄子以后根本就不用自己打拼,老子都会把一切打下来送到面前。
……
回到纪公馆,全屋上下里里外外一片热闹气氛,大家都在整理东西擦洗玻璃,站在衣镜前,罗拉正帮着老夫人换衣服,进来的保镖没有回避,在后头汇报消息。
“老夫人,苏岚从别墅出来后,独自一人离开了,是不是要派人去追。”
老夫人还未说话,身后帮老夫人穿衣服的罗拉接了句,“我看这苏岚,是打算回娘家去找人了。”
“哼!”老夫人的轻哼声中带着对此事的嘲讽,“苏岚的大嫂本来就不喜欢她,现在她大哥已经死了,家里是她大嫂跟两个侄子说事,心雨婚后,纪家的访客络绎不绝,苏家看到此情景绝对不敢得罪我们,我看苏岚这一趟回去,别说求助无门了,还有可能被人抓着送到我们这里来。”
“那个苏岚,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个不懂的感恩的白眼狼,这种人会落得如此下场是注定的。”只是,“我担心,万一苏家的人不把苏岚送来,让苏岚跑出去对记者乱说话,我担心……”
“嗯。”罗拉的顾虑是正确的,应该考虑这个问题,换上真丝开衫睡袍的老夫人出到卧室,扶着梳妆台坐下。
“叩叩叩……”
进来的管平,瞥了眼保镖后,来到老夫人身旁,将用铜制的水盆放在梳妆台上,将木梳浸泡在水中后开始给老夫人拆着头发上的发饰。
罗拉和保镖跟了过来,站在老夫人身后等着老夫人回话。
低头思索的老夫人,目光落在盆里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老天爷,不会亏待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坏事做尽的人,就算是喝口水都有可能噎死。”
没听懂老夫人意思的保镖还看着老夫人身后。
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的罗拉听懂意思后看了眼保镖,示意保镖跟自己过来。
带着人走到一旁的角落,罗拉低声吩咐几句后保镖就离开了房间去办事。
回来的罗拉将老夫人换下的衣物挪到左手上,腾出的手端起桌上需要清洁和保养的首饰,“苏岚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嗯。”
“有人来报,说姑小姐看了信以后昏倒过去,被送到医院去了。”
“你给魏生津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早餐后过来一趟。”
“安排在八点怎么样?”
“可以。”
“那姑小姐?”
“晚饭后,你再吩咐莱恩去接人。”纪佳梦得让莱恩去接,对某些人来说,才有震慑力。
罗拉还未应答一旁的管平就担心了,“是不是要先跟夫人那边打个招呼?”
今天在山海湖,对于木兮那件事,一来是立威,二来是专门做给骆知秋看的,但也不能让骆知秋太得意,得让骆知秋知道,纪家谁才是当家主母,她要做的事情,何须要跟骆知秋汇报?“哼……”一声轻蔑的哼声过后,老夫人挥手让罗拉去办事。
罗拉拿着东西走后,管平从水中拿起木梳给老夫人梳头。
老夫人见管平沉默不做声,抬眸看着镜中的人,直到房门关上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你要治理一个家,又要权衡局势,谈何容易。”这段时间,他看透了太多的事情,“你不让二少奶奶他们回来住,是正确的,又一次避免了一场纠纷,只是,倘若让姑小姐回来,只怕跟二少奶奶那边的纠纷化解了,又让姑小姐跟夫人斗起来,这又是无休止的一场斗争。”
面对管平的见解,老夫人没有回应,只是望着镜中自己那一头银发笑着说道,“管平,咱们都老了。”正是因为经历的太多,做出一个决定都得瞻前顾后。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有智慧,最高贵优雅的女人。”他以为这一生再也不能跟她有见面的机会,她的醒来,真的就像是谷底中生出了一朵鲜花,让人惊喜,又对糟糕的日子重新有了盼头。
说着,想起一些事情一时伤感,管平热泪盈眶,用手背擦了擦眼眶。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管平开始找话转移气氛,“他醒来了,如今被关在郊区,你要去看他?”
“怎能不去,他到底是我的丈夫。”
守了将近一辈子,他早已经习惯了成为第三个人,正是因为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时常最难过的时候他都能面色平静的应对甚至是能一脸笑容,“我去找江律师处理一下。”
“嗯。”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会拒绝自己,正如当初,她爱上了纪廖升一样,他还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的跟在自己身边。
随着老夫人应了一声,房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窗外楼下佣人清洗外墙,修剪花草时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入房内,那熟悉的场景,淡化了岁月的残酷,让人忘记了时间,还以为是回忆里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还是满头黑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的年轻女子,对爱情,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和期待。
也是窗边的梳妆台,还是这个坐姿,这个距离。
一头茂密黑发梳着油头,穿戴整齐的男子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着头,给她讲着外面的新鲜故事,偶尔她们也会聊聊家族里一些亲戚的八卦,或者是管平给她支招怎么讨得纪廖升的喜欢,是约纪廖升去打猎还是骑马,转眼间,时光一去多年。
她已成人人畏惧身经百斗的老夫人,唯有他,还是当初对她不离不弃的那个男子。
回想起往事,眼眶同样有泪水的老夫人,不想让管平看见自己眼中的伤感,低头假装在整理膝上的衣摆,挥手打断管平的举动后,连挥了两下手,让管平下去。
没有问,没有反驳,一如既往的听从她的安排。
放下梳子,端起桌上的水盆,冲着她一个鞠躬后退离房内。
“砰——”
在一声轻细的关门声过后。
再也憋不住的泪水,就像雨滴一样,很快就将她华丽的衣衫打湿,拿过手帕的老夫人,捂住出泪的双眼,直到喉咙中的哽咽还有呼吸声恢复平静,才将手帕放下。
放回桌上,将放在一旁的水杯打翻,任由流出的水掩盖手帕中不能让人看见的悔意。
起身后,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那个一纸婚书后,葬送她一生的地方,裹着几十年来都不曾温暖过自己心身的被子独自一人沉入睡眠之中。
……
纪泽深在郊区的住所。
从房间出来的梁浅,远远看着在花园坐着的两人,听不见他们在谈论什么,可是从山海湖离开后,梁浅就一直忐忑不安,很担心老夫人不喜欢自己,不想让木兮担心,就没给木兮打电话探听什么,可是现在姜尤珍过来了,是不是带着老夫人的意思想跟纪泽深说她的事?
坐在纪泽深对面的姜尤珍端起桌上的瓷杯,“正如我刚刚所说,希望你能帮我说服纪总,这不止是帮我们,也是帮了他自己,一个枭雄怎么能屈于平庸之中,浪费了一身的才能不说,连保护妻儿家人的能力都没有?”
“姜女士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试着去劝澌钧。”
“请尽快,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久了,事成定局,就难以挽回了。”看来,找纪泽深是正确的决定,纪澌钧不稀罕这个机会,不代表纪泽深能任由这个机会白白从眼前流走。
“好。”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纪泽深起身送人。
“不用客气,请留步。”
“请。”
纪泽深挥手让李泓霖去送人。
李泓霖送着人出去时,正好和来找纪泽深的江别辞遇上。
看到姜尤珍江别辞就想起昨晚闯到家中拿师傅威胁他的那件事,以为这件事跟沈东明也有关系,江别辞暗暗咬牙切齿。
姜尤珍见江别辞看自己的眼睛满满恨意,停下脚步问了句,“江律师,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敢装疯卖傻问他怎么了?
他江别辞做了沈氏集团的律师,姜尤珍还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