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血与酒之夜
作者:花君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23

南方,奥维尔夏市。

这是一个人类结束百年的太空流浪、在孪生星系的索帝亚星上定居下来,在西南方向开拓的第一个城市,和夫美罗市一样,这是一个自由都市,它与北方C国的钢城、东方A国的拉蒙多斯城、天涯城一样,与人类在索帝亚星四百年的发展历史同步,是一座见证了流浪人类在外星定居期间一切酸甜苦辣的古老城市。

奥维尔夏。约书亚是象征着这座古城的英雄。做为早期的开拓者,先是和所有的来到孪生星系的同胞一样在莱卡星接受了蚁族和蜂族人的接济,拥有一些可以提供给人类发展的土地,然后奥维尔夏。约书亚与盟友一起开辟了索帝亚星南方的土地,与北方和东方的开拓者们一起努力,为后来的居住者们提供了最初的生存条件,可以说,在索帝亚星人类的历史上,没有蚁族和蜂族盟友的帮助,人类在这里发展的进程至少要晚一两百年,但是,如果没有象奥维尔夏。约书亚这样的开拓者,坚持几十年如一日地去寻找适合人类生活的土地,并把一生的心血都投注在未来的希望上的人们,人类的生活也不可能这么快达到现在的水平。

理想的坚持和不懈的努力使人类得以进步,在没有战争硝烟的开拓进程中,面对着大自然严酷的生存挑战,并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泽被后世,英雄诞生的意义除了被载入史册以外,还被铭刻在开拓地的一砖一瓦中,铭刻在感恩的人们心中。

于是,有了以奥维尔夏命名的城市,与他相关的事迹的名字被做为城市中街巷的名字,比如说,往事大街、蜂盟路、蚁盟路、挑战大桥等等……

于是,这座城市里有了各式各样奥维尔夏与其它开拓者的纪念碑和故居景点,人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来怀念着这些传奇式的人物。

于是,这座城市里有两大代表物:城市的最高建筑——开拓者灯塔,面积最大的广场——约书亚广场。

不过这并不代表奥维尔夏是一座安宁的城市,事实上正由于它比夫美罗市更靠近西南方向,是南方、西方和西南方的交汇点之一,又由于它的古老广大,很多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因此又常常在这里发生大量的斗殴和流血事件。

自由都市的军备有限,很多黑帮或者神秘人物间的事情,通常都保持一个不闻不问的态度,这就形成了各势力间一个微妙的“真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喜欢利用“私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所谓的“私了”,就是要么用钱来“了”,要么用地盘来“了”,要么用美女来“了”,要么用血来“了”……

夜深露重,现在约书亚广场的西侧就正在发生着一起双方数量悬殊的“私了”事件。

一大群衣式各样、统统戴着墨镜的人把一个白袍白帽的少年围在中间,看样子大概有三、四十人,应该算是一个中小型的流氓团伙,之所以认定他们不是黑帮,是因为这一群人一看就是散沙一盘,服装和纪律都差得要命,吵吵嚷嚷没有章法,纠集这么多人无非是为了装装声威吓唬人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最多只会两样本事:一是拿着几把破刀练习砍人,一是砍不过人家就抱头鼠窜。

“臭小子,我的兄弟都在这儿了!你跑不掉了吧?!”为首的一个朋克头手里提着明晃晃的一把长型牛角刀(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东西混?),他身后的“兄弟们”也乱七八糟地拿着一些棍棒刀剑枪械,呼呼喝喝,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你的兄弟,真的全都来齐了?”白袍少年细长的蓝眼睛扫过周围的人群,懒洋洋地问,“不会少了一两个吧?有没有漏网之鱼?”

朋克头怒吼:“没错!都来齐了!一个也不少!你死定了!”

白袍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我终于可以顺顺利利地挣一次钱了,这次要是再不完成,会被风给骂死的,看样子我还得谢谢你们帮我这个忙了,呵呵呵……”他阴笑着把帽子拿下来,再把身上的白袍扯掉,小流氓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普通的白袍少年变成了最近几年来传说中的魔鬼!

火焰般的长发,额头戴着一块铸有兽形花纹的金属环,细长的狐狸眼,单薄阴笑的唇,修长高挺的身材,结实硬朗的肌肉和双肩显眼的白色羽饰……

“喵~~~~~”少年肩上的小白猫娇滴滴地哼了一声,洁白的小爪子玩耍似地拨弄着主人耳边垂下的几缕红发。

其中有一个眼睛尖的惨叫起来:“我的天!是夫美罗的红发野兽!兄弟们快逃啊!”当先脚底抹油准备溜了!

小流氓们“哗”地一声做鸟兽散,在欧老头的王牌杀手面前不要说动手吓唬人,还有本事活着跑掉的都可以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九死一生的好狗运了!

“为什么看见我就跑?我很丑吗?虽然没有风帅,可是我觉得我长得还不错啊。你们还要跑?那我只好让你们停下来了。”红发少年喃喃着身影一闪,那个跑得最快的小流氓立刻发现他这一闪就闪到自己的面前,似笑非似地,轻描淡写地把他的两条腿撕了下来,再下一秒钟整个人也变成了血雨里的碎片!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撕碎的人没机会发出声音,没死的人却吓坏了,惨叫着争先恐后地四散逃开!

“麻烦下,不要叫得这么惨。”红发野兽一边从后方扑杀着逃散的人群,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保证这仅仅是看上去比较刺激,但是绝对感觉不到疼痛,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美丽么?我现在的水平可比三年前撕老沙的腿时好多了。”他象是和一群老朋友讨论艺术的口气,轻松快乐地说着这些话,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三四十个小流氓已有一大半碎裂在血泊中,还在逃离的人再也叫不出声来,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伤痕,泪流满面地沿街狂奔!

就象猫玩老鼠,红发野兽一个一个地追上逃开的人,这个身上撕几把,那个身上抓几下,把那些以为差点可以逃出魔掌的小流氓们又一一地投入地狱门中。

最后的六七个人被逼进一条小巷,夜空中的白月从云层里透出半边脸,斜斜地照着惨淡的街景。

“妈的!这条小巷前几天还是畅通的!为什么今天会被堵上?!”前方矗立着一座矮墙,上面嵌了一块电子提示牌:前方物流道路扩修,请绕行,给您造成了不便,请原谅!

“你们流年不利,真可惜啊。”红发野兽紧摄其后,已经堵住了小巷的另一边出口。

惊恐万分的小流氓哭喊起来:“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红发野兽象是听不见哀求的声音,狞笑着一步一步靠过来,如同一只优雅的大猫,他肩上的小白猫也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簌簌发拌的几个人。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妈妈啊!我要妈妈!我……”一道利剑的寒光划破喧嚣,几个人的哀求最后吞没在喉咙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发黑衣少年,正以一个潇洒的挥剑结束动作定格在血腥的夜色中。

“酷啊!好象闪电一样的快剑!”红发野兽赞叹着,身形疾动,带着衣袂烈烈的风响,直向黑发少年扑来!

当当当当当当!一阵金属与硬物撞击的声响,眨眼间,红发野兽已经攻出方向角度全然不同的二十招,招招锁定黑发少年周身的要害,黑发少年不慌不忙,在红发野兽二十招攻出之后,他也恰恰地还了二十剑!

“呵呵呵呵呵……”红发野兽此时的兴奋难以言喻,久违的蓝色寒光充满两只眼眶,这时在眼眶里找不到瞳孔和眼白的分别,完完全全的一片蓝芒,令人不寒而栗!沾了不知多少人鲜血的白玉手化爪为掌,侧着边锋向黑发少年疯狂地砍削过来!

“……”黑发少年暗暗心惊这个怪物出人意料的变化,怎么好象对手越强他越高兴的?想是这么想,手上不敢怠慢,举剑迎向那双看似莹白,实则威力不亚于任何兵刃的魔手。

嘭!剑身被红发野兽的右手压住,一股大力沿着剑身传来,黑发少年暗骂可恶,用力想把敌人的手挑开,全力集中于剑上,红发野兽的左手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拍下来!

要是实实在在的以血肉之躯接下红发野兽的一掌,黑发少年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混黑道的人有几句话还是记得蛮清楚的:绝对不要以自己的大概估计挑战别人的强项,更何况这还是在根本无法估计的情况下!危机关头只能退而求其次,矮身一倒,避过敌手左手的第一击,然后一脚攻向对方下盘,这一击也不奢望能重创对方,只是希望能借着敌人防御的时候手上放松,使长剑得以脱身。

这个计划显然是很有效的,或者说红发野兽本来也不想把时间花在他的剑上,轻轻地荡开长剑,左手向下一垂,捉住黑发少年的衣领,用力一提,黑发少年攻向他下盘的一脚立时落空。

两人的身高有一定差距,红发本身就占了身高的优势,现在这一提就把黑发少年直接抡起,扬手把他猛地砸向旁边的墙壁!这一抡一砸,如果是普通的人话,已经骨架散落成为一团肉泥了,或许被撞击的墙壁也要坍塌一片,但是黑发少年却在空中猝然转身,衣领处接下红发野兽强横的力量,到脚尖处就已完全化解,他的双脚蜻蜓点水地在墙壁上转了一圈,再借着墙壁的一踩之力,凌空返回来,一脚踢向红发野兽的面门!

“好!”红发野兽放开黑发少年的衣领,双手腾出来捉住黑发少年踢过来的脚,就势一拖,把黑发少年整个拽到地上,又撕开裤脚,顺便在黑发少年堪比少女的光滑小腿上摸了两把。

“变态!你做什么?!”黑发少年怒骂着,抬手一剑刺向这个红头发的大变态!

剑尖挑开红发野兽嘻笑的影像,象破碎的玻璃般四散开!是残像!看得到敌人的所在时,就算是死也不怕,当看不到敌人的存在时,黑发少年反而心里打起鼓来,令他恐惧的,是“未知”。

“多么美好的小腿啊,很值得一摸哦!”红发野兽不阴不阳的笑声在四周的空气中响起来,他到底藏身于何处?!黑发少人睁大了眼睛,始终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刹!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一道红白相间的影像!

是白玉手!黑发少年立刻反应过来,扭身反手一剑!

身后无人,左手传来阵阵刺痛,有湿湿的东西滑过,抬手一看,在夜色中远处路灯映过来的薄光下,手臂上流下几缕暗色的液体,是血,白玉手仅仅只是在眼前那么一闪,就已让他受了伤,这么想来,如果红发野兽愿意,要取下他的左手可能也不是很难。

他是在把自己当玩具来耍笑吗?!黑发少年愤怒起来,执剑冷声道:“你出来!我会不计后果击杀你的,有本事公平决斗,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呵呵呵,不打了不打了,不让人耍赖就不好玩了!我不躲不藏的话,怕被你杀掉。你拿着一把那么长那么锋利的剑,我害怕啊!”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黑发少年转身面向那边,用长剑指着巷口一个半倚在墙壁上的身影,红发野兽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摇头晃脑地碎碎念,“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汉,做好汉有什么好?我打根上起就是坏种,你想让我做好汉?重新投胎多麻烦!”

“……”黑发少年死死地盯着红发野兽,这样的话他都能说得出来,反倒让黑发少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红发野兽耐不住这种寂静,挠着后脑勺向黑发少年走过来:“为什么杀了那几个人?自从成为杀手以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抢猎物的。”

“也不为什么,只想让他们早点解脱罢了。”

“是因为我杀人的手段吗?”红发野兽干脆挑明了。

黑发少年的嘴角微微地弯了一下:“你说是就是吧。”

红发野兽继续追问:“可是为什么你不选择放了他们或者帮助他们逃走,而是选择了杀死他们?你可以挡住我让他们逃嘛,以你的身手,要和我斗上多久才能分出最终胜负,说实话我自己也估计不出来。”

“这……”黑发少年愣住了,为什么没想到救而选择了杀?如果是普通见义勇为的人,难道不正是应该选择前者吗?

“呵呵呵,小兄弟,你也是个天生的杀手啊。”红发野兽大咧咧地走近黑发少年,左手拥住他的肩,“喝酒了吧?小家伙?”

“是。”黑发少年嘴上应着,心里颇不服气,小家伙?死红脑袋!我小你很多吗?干嘛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

“哟哟,瞧这回答的简洁!为什么要喝?”红发野兽不动手光动嘴的时候就象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婆娘,不断地套着黑发少年的话。

“喜欢。”

“喝醉了么?”

“没有。”

“还可以喝么?”

“可以。”

“那好,喝酒去,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很难想象刚才还在血堆中狞笑的怪物,这时却变成了一个好客的酒鬼,还没喝酒就醉了,黑衣少年任由红发野兽搂着他的肩,一摇三晃地向另一条长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