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在长夜中微弱的灯光下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两个人边走边聊天，红发知道了黑发少年的名字叫哈迪，是才加入暗杀组织一个月左右的新人；黑发少年也知道身边这个在杀手界鼎鼎大名的红发野兽的真名原来叫历九炎，而他肩上的小白猫叫幸运，他之所要戴着那个兽形纹的金属环，是为了要掩饰额上的焰翅虎灵魂之卵，这是他的朋友绯翠强烈要求的，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引人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把它遮住比较好。

闲散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小巷里，渐渐靠近一家早已打烊的小酒店。

“开门开门！”红发少年拍打着酒店的大门，很不客气地嚷嚷，“有客人来了，开门做生意啊！”

“谁在吵谁在吵？！也不看看时间！还让不让人活了？！”酒店房间的灯被打亮，一个披着睡衣的半秃老头子打着呵欠来开门，嘴里还嘟囔着，“你以为你是强盗啊？想抢谁就抢谁？！你们……”打开门看清楚门口站着两个身上染血的少年时，老头睁大了眼睛，“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们，城防队就在距离我家五百米的两条街上，警察局就在附近一公里以内，武装部就在城西五分钟以内可以赶到这里……”

“喵喵。”幸运对这个老头的呱噪已经不耐烦了。

“停。”红发把一张类金属的卡片贴到老头惊恐的眼前，“麻烦下，不用为这个城市做简介了，旅游手册上写的比你说得还详细。我们是来喝酒的，去，给我们找几瓶好酒！酒钱记在这张卡片上。”

“黑、黑暗超脑的资格卡？！”老头张大了嘴仔细观察卡片，确认无误后，态度就和气很多了，“进来进来，哈哈，靠北窗的那几个座位最好，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找点好酒来！”

“这是什么？什么资格卡？”哈迪接过红发手上的卡片，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是新的银行卡种？和北方的黑帮巨豪黑暗超脑欧文有关？”

红发笑嘻嘻地说：“老欧送的一张卡片嘛，可以任意使用他名下的任何一种产业产品和情报资料，其它的功能我用不上，所以只用它来做一件事，那就是白吃白喝，呵呵……”

哈迪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么有用的东西，世上有多少想得到这张卡片的人都在磨拳擦掌，可惜给了你这个不喜欢动脑筋的家伙，黑暗超脑真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不过，这种小酒店也是黑暗超脑开设的？他不至于这么小手笔吧？”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这个小酒店可以不是老欧开的，但是可以是他家亲戚开的，或者是他家亲戚的亲戚、亲戚的亲戚的亲戚、亲戚的亲……”红发看着哈迪开始发绿的脸色，终于收住了撒野的舌头，“反正全世界这么多人，总要有个认识老欧的人来开这些零零碎碎的小酒楼、小网吧、小D厅、小厕所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哈迪的脸色由绿转白，在红发这种说话想当然到几乎没有逻辑的人面前，基本上不用思考也不用理睬，当他是在耳边嗡嗡怪叫的大苍蝇就对了。

“来来来！好酒来了，哈哈哈！”穿着睡衣的老头提着两瓶酒放到靠窗的桌上，打开瓶盖“通通通”地给红发和哈迪一人倒了一杯，浓郁的醇香立刻充盈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喵呜……”幸运对这种香气四溢的液体也非常感兴趣，从红发肩上探下小脑袋，凑近酒杯贪婪地嗅着，红发微微一笑，干脆把酒杯举高，让幸运先尝尝，幸运小心地伸出舌头舔舔美丽的液体，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哈迪端起盛着浅洋红色液体的玻璃杯，有些陶醉地看着荡漾的波光：“真的是好酒，名闻天下的蜂族名酒‘血醉’，应该是从双星中的莱卡星进口的，至少珍藏了50年以上了吧？”

老头对着哈迪竖起大拇指：“小哥儿好眼力！这确实就是蜂族三大名酒之一的血醉酒！如果不是我沾了黑暗超脑的光，象这样不起眼的小店，那种稀有的好酒还真是搞不到手啊！”

“咦？”红发的细眼睛盯着老头光铮铮的大脑门：“你和老欧又是什么关系？”

“这……”老头秃秃的脑门开始发红，“这怎么说呢？我和黑暗超脑的关系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们也知道，人就算上了年纪，也是要点廉耻的……那种事情，你们小孩子家就不要打听了。”

“哦。”红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估计是这老头和老欧之间是有点肉皮类关系的，没想到老欧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怎么选择那方面的伙伴也不找个顺眼一点的？这种影响市容的对象放在我面前，我就会觉得以老欧的卖相，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朵鲜花了，只不过是插错了地方。”

哈迪苍白的脸色此时又转向铁青，不断地扯着红发的衣袖，看到红发还是自顾自地胡言乱语，忍无可忍之下，站起来一拳把他打得趴在桌子上：“你有完没完啊？！变态！”

为免池鱼之殃，幸运先一步跳离红发的肩膀，趁哈迪不注意的时候，伸出舌头在他的酒杯里占了点便宜。

“你们在说什么啊？”老头很不满地嘟囔着，“我所说的关系，其实是我打着黑暗超脑是小店的股东之一的旗号那件事，你们想什么去了？”

哈迪问：“那他真的是你的股东？”

老头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不是真的啊，我也是为了争夺了血醉酒才出此下策，不然哪争得过别人啊？”

红发说：“你说和老欧有关系就关系？别人能信你吗？”

老头得意地晃晃大脑袋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店里住了一个客人，手上也有一张象你手上这样的资格卡，我请他拿卡片帮忙的，事后我请他吃了一顿好的，再送他一瓶血醉酒，就打发了，哈哈！”

“看样子老欧还真是把他的资格卡满天下的发啊，当初还说全世界只有七八个人有呢！也不怕人家都来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迟早有一天把他搞破产！”红发摇摇头，抬起手中的杯子，扬着脖子灌了一大口酒。

“也许黑暗超脑的资格卡确实有限，不过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运气比较好，恰好在需要的时候碰到一个有资格卡的客人吧……你这种喝法真是暴殄天物。”哈迪很享受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让酒的香气沿着味觉细胞把这种美好的感觉传遍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惬意地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把酒的余香又重新在味觉和嗅觉之间循环了一遍，“嗯，好酒……”

“说到酒呢，我就想起我的家乡有人结拜兄弟姐妹时，总是要用红烧猪头和美酒佳酿来祭的。”红发的指尖顺着酒杯的花纹缓缓滑过，“哈迪，要不我们也结拜一个玩玩吧？反正这里有酒……”用手指指老头通红的脑门，“红烧猪头用这个代替，颜色一点不差，只是不能吃罢了。”

“喵喵喵。”幸运也表示赞成。

“喂喂，你们，不懂得尊老敬贤吗……”老头试图抗议，但是红发、哈迪和幸运都没有理他，哈迪几口酒下肚，话也多起来，“结拜就结拜，红脑袋，难道我会怕你吗？”

血醉后劲很大，老头好象也喝得有些二麻二麻了，有些迷糊地说：“好吧，既然要结，还是要有老人在场才好，我帮你们主礼好了，一拜天地……”嘭地一声，他被哈迪和红发一人一脚踢出了店门口。

红发说：“要结拜的话，我应该比你年长吧？我今年十七岁，你呢？”

哈迪很不服气地说：“我十五岁……大哥……”

“叫‘大哥小弟’什么的太俗啦！”红发说，“我比你长两岁，取这个二字，你叫我二哥好了！”

哈迪：“这……”

红发继续说：“你比我小两岁，二加二等于四，我叫你四弟吧？”

哈迪：“我……”

红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兄弟，干杯！”

老头显然也是对血醉酒情有独钟，和哈迪一样是酒中得者，摇摇晃晃地又摸了回来，和哈迪聊到了一堆，絮絮叨叨地在酒文化方面扯开了十万八千里，这一聊，一直聊到了东方天空翻出青蛙肚皮式的淡青白色。

……

“二哥，二哥？”哈迪推搡着伏在酒桌旁边的红发，“醒醒，你身上有东西在叫。”什么酒量？喝着喝着就这么睡着了？

“嗯？嗯？”红发半醉半醒地睁开半只眼睛，“什么叫？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哈迪脑门上暴着青筋，“大概是你身上通讯一类的物品在响，是不是有人找你，你不接听一下吗？”

“哦……”红发懒洋洋地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尖端随着铃声不断闪亮的圆形影像通讯器，递给哈迪，“有事兄弟服其劳，你替我接吧。”

哈迪接过通讯器，打开立体显示屏，一个大约手掌高的立体的迷你人形从屏幕上凸现出来，是一个淡蓝色长发的帅哥，身着一件素白的连衫，他很奇怪地看了哈迪一眼：“咦？你是谁？红发呢？”

“喝高了，在打瞌睡，让我帮他接。”哈迪没好气地回答，谁知那位蓝发帅哥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又被他勾搭上一个无知少年？唉……好吧，你帮他接也好，告诉他，欧老头又下达了两个新任务，其中一个任务分给他完成。他最好打起精神来做好这件事，这牵扯到莱卡星的蜂族，不要象以前一样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