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之注视着柳老师离去的身影，心情复杂，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问题很棘手。一个学生，一个老师，学生是上课睡觉的学生，单这关系就够让人头疼的。但从这问题的性质来看，这该算是骚扰？不太确切。侵犯好象还比较准确。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动机，这倒是可以帮自己很大的忙，无心之举，自己可是很冤枉的。

一个个被惊呆的学生也慢慢回了神，整个教室顿时就像炸开了的混着水的油锅，噼里啪啦的，热闹无比。望向徐毅之的眼光也都复杂的很，大多数人都好象是第一次认识了徐毅之的模样，女生的眼光有些怪怪的，惊愕鄙视中带着点点羞色，男生可就古怪多样，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痛苦、惋惜、错愕、惊讶的、蔑视的、瞧不起的、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还有一副早就知道你是怎样的，而这些目光中无一不透着吃味，升腾起一片云，酸酸的。

浮生百态，众生演绎了一个遍。

一个团体就是一个世界，无论它多大多小。

对于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徐毅之现在也懒的理会。

寻思柳老师现在也跑远了吧，教室是呆不下去了，徐毅之急匆匆地就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楼道里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处身是非之地之外，相比其他的教室，自己那教室里的吵闹声也一下变得声势惊人。

徐毅之很是惶恐不安，这件事似乎是可大可小，若闹大了，自己有可能被勒令退学吧，要不也得弄个处分给自己，那样的话对自己以后的路影响可就大了。想到严重处，大冷的天里脑门就渗出了冷汗，浑身都觉得躁热难忍。

下楼的时候，徐毅之的脚步已然不稳，踉踉跄跄的差点就摔倒在楼梯上。

下了楼，冷冽的风吹过，身上冷飕飕的，徐毅之一个激灵，脑子也静了一点，开始仔细琢磨老师的去向。

目前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老师把这件事给弄大，不然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那当下最重要的是抓住老师的去向。

柳老师平时沉静稳重，性格也比较开朗，大概不会去向校领导反应。虽然听说有男朋友，但这事恐怕她也很难向男朋友倾诉。似乎也不太可能去对女友哭诉。

徐毅之想了一通，觉得柳老师此时的去向最可能的是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上一场。

若果是如此的话，徐毅之觉得有一个地方倒是最合适不过。

转过楼角，走过几排房屋，转到一排房子前，挨着从头到尾寻去，最后在一间屋子门前站住了脚，里面隐约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静静地听了一会，徐毅之有些犹豫不定，终还是硬着头皮伸出手轻轻地敲了几下。

哭泣声停了下来，“谁啊？”片刻后一个声音向起，声音悦耳，只是有些颤抖，正是被自己侵犯过的人。

“谁呀？”脚步声近了，“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后现出一个身影。

柳老师的眼睛有点红，仔细看去，眼角眉尖泪痕犹在。发梢些微凌乱，估计是趴在床上哭时弄乱的。脸上化的淡妆被泪水画的一块一块的，露出红润的真颜。

见是徐毅之，柳老师眼眸里明显的有点惊慌，手竟然下意识地去遮眼，但马上就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妥，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娇弱的姿态，马上换了一副愤怒的表情，想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可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也不太恰当，一时间却被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冒犯自己的学生所难住。

徐毅之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但见老师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左右为难，心里更加愧疚，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柳老师，”稍稍组织了一下言语，徐毅之继续说道：“我无、无耻，下流，竟然对老师做出那种事情……我不该在老师课上睡觉，要是不睡觉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更不该侵犯老师，我思想不健康，连睡觉都是个下流坯子……我很后悔，我痛恨我自己肮脏的手，竟然亵渎老师的身体，还在那里重重地捏了几下……我为刚才的事情现在真挚地向老师道歉，老师，对不起……老师，您没事吧？”低垂的视线内，突然闯入了几滴水珠，坠落在水泥块上，溅开了几朵晶莹的水花。

扑簌簌的泪雨雨下，秀丽的脸庞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美丽的眸子芍药笼烟我见犹怜。

“不哭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触动了老师敏感的心灵，徐毅之心疼不过，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拂拭珠泪。

柳老师脸一红，头一偏就躲开了那双手。

徐毅之讪讪地收了手，眼睛不敢再看那双伤心的眸子。本就乱的可以的，现在搞的更是乱七八糟。真是见不得美人垂泪。徐毅之自我解嘲地想。

“老师，对对不起……”徐毅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而觉得这句话最好不过。开始说的那段话不太真实，这句话徐毅之扪心自问是最诚恳的。

“老师知道你也是无心的。”等了片刻，徐毅之正苦恼着，终于听到了老师的声音。

“老师原谅你了。快回去上课吧。”

这还能回去上课嘛，搞的满班风雨的，徐毅之心下苦笑。

“老师，您这样就原谅了我，我很感激您的大度。可事情就这样了结了，我觉得不太好。”徐毅之突然想到一点。

柳老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沧桑的和他年龄不是相称的脸显得忧虑重重。

“您需要把这事和班主任说一下的好，最好是给我一个的处分。再让班主任在班上批评一顿。”徐毅之郑重地说道。

“嗯？”有些不解。

“为了不给您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麻烦，我觉得有必要这样做，杀鸡儆猴，也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

明白过来后，柳老师脸上绯红一片。

“谢、谢谢你。”

“都是我给老师带来的麻烦，我受不起的。”徐毅之觉得有点荒谬，怎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老师，实在对不起，那我回去了。”说完，徐毅之就逃之夭夭，再也不敢呆下去了。

身后的人儿看着远去的背影，嘴角绽出笑容，不知心地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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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在操场上转了几圈，待到第三节课快上课的时候才向教室走去。

刚进教室，全班立刻鸦雀无声。一直等到徐毅之坐回位子，才再次嘈杂起来。

徐毅之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干脆就不去管它们，拿起一本英语书就看了起来。

当全班再次安静下来后，徐毅之抬起头，见班主任正一脸怒容站在门前。

“徐毅之，你出来！”班主任狂喊一声。

徐毅之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就走了出去。跟着班主任身后到了这一层楼的教师休息室。

柳老师也在，正坐在休息室一边，脸上满是歉意。

“徐毅之，你胆子不小啊！”班主任一坐下，两只睁得如牛眼大的眼球在徐毅之身上巡视了一番，就直直地瞪着徐毅之。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好样的哈，竟然敢对柳老师动手。你说，在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师？到底还没有老师了！”班主任咆哮着，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徐毅之头低的很低，一副悔过受教的样子。识趣的，就不会愣头青地往刀刃上撞。这个时候，沉默就是金。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

“这事情性质是多么严重！你知道不知道！这要是传了出去，不是给我们班丢脸，让我丢面子……你也成年了，这样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还有什么脸！家里辛苦供你上学，你做出了这样的事，真是给你的家长蒙羞……”班主任越说越有劲，好象几十年没发过火，教训过人。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柳老师的影响有多坏！人家还是没结婚的姑娘，怎么能受得了……你叫人家把脸放在哪？……可你居然做出这样的禽兽之举……”班主任的话越来越难听，一旁的柳老师脸色不太自然，有点坐立不安。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徐毅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胡老师，好了，徐毅之也不是故意的，您就不用说的这么严重了。我也不计较这件事了。”

“柳老师，你这就不对了，他有错，我们就要帮助他纠正过来。怎么能让他再这样下去……”

又长篇累椟地说了一番。

“……这还得了，要不好好的教训你一下，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还好，柳老师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回去写一万字的检讨书，明天就交上来。你回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