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朱唐二人走出府衙大门，刘世成回到堂中，道：“来人，请余先生过来!”

“世成，朱文羽今日突然来此所为何事？”待禀退左右，余世雄问道。

“回盟主，姓朱的小子看来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而且也没有察觉到盟主和天衣盟的关系，只是为了岷江水路税赋的事而来。”

“哦，原来如此，那税银收得如何了？”

“朝廷本来就有命提高税赋，布政使衙门要我们提高一成，我们偷偷摸摸加成一倍，再加上码头税，一年积下来，除了该交到朝廷的银子，还有陆成林那小子的一点，已集了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

“嗯，再加上这些年杜风他们做的案子，现在也差不多有五百多万两银子了。”余世雄沉吟道。“朱文羽怎么说？”

“他要我先把税赋降五成再说，由他自己向朝廷说明事由，要我派人替他送折子。”

“那就先降下来吧，送折子的事你答应下来，不过别送得快了，比他自己先到京城就行，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再多收几个月，再收些银子。”余世雄道。

“是。只不过等到朝廷知道此事，我恐怕在乐山也呆不下去了。”刘世成道。

“这个不难，朝廷上有王爷坐阵，大先生自会安排的。到时你正好把所收的银子押解到京城去，交给大先生，以备起事时用。”

“是，大先生曾吩咐过，让我尽量拖缓该交给朝廷的税银，如果乐山事败，我们就把多收的税款再加上本该上交朝廷的税款都截下来，甚至把乐山的藩库都搬出来，那就更多了不少了。大先生还说了，乐山事败我也不用回京城了，就命属下陪在盟主身边，反正盟主身边也缺人手。”刘世成躬身道。

“那也行，还是大先生想得周到，你的身手也不弱，至少不弱于那个什么‘血刀绝命’杜风。我也厌烦杜风何红花那帮人，也不知道大先生二先生怎么想的，非得用这些人，而且还非得做下那些灭门案，所为的就是那些银子，唉。对了，朱文羽没看出来你会武功吧？”

“应该没看出来，属下已很小心了。我也说盟主在此和属下只是论文，并非论武。盟主，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们都只是您的下属而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都可以惩治。我曾听说大先生是想多集些银子，将来起事时会有大用。”

“唉，我虽然也想称霸中原武林，光大我青城派，但也没想过要死这么多人，做这么些事，还有那些灭门惨案，实是不是我的初衷。世成，除了南宫智，这些人里面恐怕我也只是和你能说得来一些了，你说我们这么干究竟应不应该？”余世雄叹道。

“盟主，您多虑了。您想武林称雄，王爷想当皇上，大先生二先生只是在替你们筹划实现此宏图大业而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有俗话说‘一将成名万骨枯’，要想成就大业，哪会不死人的？等到盟主当成中原武林领袖，再对武林多加整治，消除各派恩怨，让武林归于平静，这不正是您的理想吗？”刘世成道。

“南宫智也是如此说。唉，走了这条路，想退也不成了，只能走下去了，只愿这一切都能实现吧。”

“对了，这姓朱的小子上次在丹棱县杜风他们没杀得了他，还让他逃了，如今正好到了乐山，落在我们手里，盟主为何不就地解决了他？以除天衣盟大患？”刘世成又问道。

“杜风那帮人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还有那些屠龙杀手，嗜杀成性，人性俱无，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我管都不想管，还亏得南宫智好耐心去训练他们，不过我看南宫兄也只是奉命行事，心中不一定乐意。那杜风行事也不怎么问我，都是直接奉的大先生二先生的指令，眼里未必有我这个盟主，让他吃点亏也好。至于这个朱文羽，确实是个少年英才，真是可惜了。暂时我还不想在乐山动他，一来他如果死在乐山，必然立刻惊动四川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即刻就得事发，于大业不利，至少损失了半年的银钱进项，对此大先生十分看重的，当下筹集钱粮以备起事乃是第一要务，马虎不得，涉及将来的大业，若是影响到此，须得大先生和二先生点头才行，连我都做不了主。二来，据杜风的报告，这朱文羽的武功已入一流高手之境，我不明他的底细，不能轻易动他，万一杀不了他还被他逃脱，弄不好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得不偿失。”

“凭盟主的武功，难道还杀不了姓朱的这小子吗？”刘世成讶道。

“从杜风的报告来看，再加上今天我注意到的，朱文羽眼中温滑圆润，真功内敛，丝毫不露神光，内功已趋一流，绝对已到一派宗师的境界，不是轻易能够打发得了的，若放到一年之前，连我都不一定能胜他。现下若是用上二先生所传的武功，也许能将其击伤，但却不敢保证他不会受伤逃走。而如今他在开封丹棱受了多次行刺，必定已十分警觉，除非是策划周密且一击必中，否则已不能轻易动他，要不然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自己吃亏。他不是说这几日要来找我吗？我可以试试他的功夫，再相机行事吧。但最起码，不能让他死在乐山。唉，好一位少年俊才，但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余世雄又叹了口气。

“那是盟主爱才之心，只是不论是谁，若是阻了天衣盟的大计，都是死有余辜。”刘世成道。

“唉——”余世雄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