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夜色中透着紧迫，少年在策马狂奔，一直追出五十里地，没有马贼的身影，又追了十来里，少年勒住了马，跳了下来，低头在地上看着什么，然后掏出水袋喝了几口水，再翻身上马。

“雪儿，快点。”于是白马又向前冲去，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再跑出几里地，耳边已能隐约听到水声，那里就是无定河，沙漠南缘一条比较大的河流。少年再次跳下马来，这次他并没有停住看什么，而是牵着雪儿一步步往前走了，不快也不慢，雪儿也安静的走在他的身后，马蹄踏在沙土上的声音也几乎微不可闻。

终于到了无定河边，沙漠就在背后，但面前已经是一片草地，上游不远处升着几堆篝火，一些人在放肆的喊叫着什么，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听声音很熟悉。

少年依然牵着马走着，离火堆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火堆边一张张彤红的脸，几个长大的汉子追得两个女人到处跑，像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当一个女人扑倒在少年脚边时，后面的两个大汉才惊觉有陌生人闯入，刚要张口问时，少年手中枪已经刺出，“扑扑”两声，两个大汉已经软倒下去，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喉头都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

“啊！”女人比任何时候都尖厉的声音瞬间穿透了夜空，脚边的女人晕了过去。狂欢的马贼们终于忘记了手里的烤肉和身边的美女，然后看见一个拿枪的少年。

“是哪家走丢的娃娃闯到这里来了，不要命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站起来：“老秋，阿隆，你们怎么了？”看到两个兄弟伏倒在少年身边，此人可能觉得不对。

“别喊了，他们已经死啦。”少年的声音很平静。

“子龙。”另外的女人挣脱马贼的拉扯，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但她和少年间隔着两个火堆，刚跑了几步，就被一个猥琐的男人拦腰抱住了：“哟，小美人，是不是情郎来啦？啊……臭女人你敢咬我。”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玉姐。”少年焦急的喊了一声，同一时间已经看见玉姐的胸前一个明晃晃的刀尖，显然是被从后背刺入的。玉姐是三十里铺最漂亮的女人，她没有家庭没有亲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她只是在铺口的悦来客栈中长期占用了一间客房，在那里等她的那些熟悉的人给她带来金银首饰或者生活用品。虽然馨儿很不喜欢玉姐接近少年，但少年知道，玉姐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她心肠很好，经常拿钱出来接济铺里的孤寡老人。

“你们都得死。”少年的声音很快恢复了平静，然后飞身跳到了马背上。

雪儿在少年飞身的时候就开始动了，等少年一坐好就窜了出去。“上马，统统上马，他奶奶的惹到一个高手。”刚才那个络腮胡飞快的朝一旁的马匹跑去，边跑边喊叫着，看来就是这队马贼的头领。

几个离少年近的马贼眼看来不及靠近战马，抓过身边的刀枪乱砍乱刺，可惜他们的武艺不甚高强，被少年的枪一挑，几件武器都飞上了天，下一刻他们总觉得自己身上哪点不对劲，接着就是双手去摸自己的喉咙，然后倒了下去。

“点子扎手，大家快向我靠拢。”络腮胡又在发出指令，于是一群忙乱的马贼在少年的追逐中围在了他身边。络腮胡从马背上摘下一柄长刀：“小兄弟武艺高强，今天惹到你算我倒霉，不过老哥我这口刀也不是吃素的，你给我那些兄弟偿命吧。”

“杀人越货，殃及无辜，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们不死。”少年说话间，雪儿已经快速冲向络腮胡，少年的枪也在瞬间刺出。

络腮胡把刀猛的一舞，格在了少年的枪杆上，少年的枪应声弹起，但在回拖之间已经划开了右边两个人的衣袍，鲜血在下一刻喷了出来，然后两人栽下马来，跌起一地尘灰。

“围起来，杀了他。”马贼们各自带马围了上来，各种兵器一股脑儿向少年招呼。少年也不慌乱，把枪轮圆了，所有的兵器都被格了开去，然后一片光影闪动，几声惨叫中，五六个马贼已经被戳下马去。少年拨马冲出去，又调过马头冲进人群，又是一片惨叫声。

如此几个回合，还坐在马背上的马贼已经不到十个。“妈的，他太厉害了。”络腮胡的声音中已经充满了惊恐，如果说刚开始他只是觉得少年的功夫高人一筹，现在已经被少年的功夫所震撼了，下一刻，他突然拨转马头，往河上游狂奔，残存的几个马贼也跟着转身就跑。

少年的嘴角抿了一下，想说什么，然后雪儿就撒开四蹄追了上去，以雪儿的神骏，马贼们的马是太慢了一点，听着身后一声声惨叫，络腮胡能做的就是不停的鞭打胯下的青骢，但身后的马蹄身依然越来越近。

当雪儿和青骢追尾的时候，少年的枪出手了，就在此时，络腮胡突然勒住马，弯刀突然从腋下刺出，雪儿从青骢身边擦过，就好像少年把自己胸膛撞向刀尖。少年的眼中精光一闪，手腕猛的一沉，枪杆撞在刀头上，同时枪尖挑在了络腮胡肋骨上。

络腮胡全身一震，刀失去控制的飞向一旁，同时人也跟着飞了出去。跌在草地上。

“杀了我吧。”络腮胡痛苦的蜷缩着身体，伤口太大了，虽然用手捂着，但是鲜血仍在不停的涌出。少年的脸色略有些不忍，但很快又变得坚毅起来。

“我会让你死的，为着三十里铺被你们杀死的人，为了所有被你们无辜杀害的冤魂。”说话间枪尖向前一伸，络腮胡头一歪，再没了响动。少年拨转马头，顺着河流往回跑去。

此时，天色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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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按：

随着鲜卑人逐渐占据了长城以北的整个草原，匈奴人一部西迁，一部南移，南移的这一支从敕勒川南下，占领了关中以北的黄沙高地，至今首领仍然自称左贤王。黄沙高地的北部有大片的沙漠，在沙漠边缘的绿洲，经常会受到马贼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