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营变成了两个营,触怒田楷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但我也没说什么,我本来就没把升官发财作为自己的理想,如果可以,我还想像周宁那样干脆放弃掉目前的军职回到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所谓“天下汹汹,未知孰是”,这一场席卷大汉的动乱还远远看不到平息的尽头,甚至我们可以说这才刚开始。妄图称王称霸的人多了,几乎一半以上州郡的长官都参与了其间,却没一个人能够登高一呼,带领大家来扫平天下。
我又一次陷入了迷惘当中。
迷惘归迷惘,却没有多少清闲的日子。到六月,公孙瓒终于攻占了居庸城,刘虞被俘虏,然后被公孙瓒扣上了许多罪名,甚至包括多年前袁绍等人图谋立刘虞为帝的罪名,然后把刘虞杀了。
据说公孙瓒为了证明杀刘虞的正当性,还设计了一个法场,炎炎夏日,他赌咒发誓说,如果刘虞不该死,那么老天就应该下雨,结果当日没雨,于是刘虞人头落地。
从此后,幽州将全在公孙瓒掌握中,不再会出现两头大的局面了。可是刘虞曾经担任朝廷的宗正,在朝廷的宗族当中,再无第二人有他那样的威望,刘焉没有,刘表也没有,刘虞这一死,天下舆论一片哗然。袁绍当即就表示,似公孙瓒这样蔑视皇族权威的人,他一定会站在朝廷一边进行打击。曹操、刘表甚至陶谦等人都发布文告,表示要和公孙瓒划清界限。
在幽州内斗爆发后,朝廷派遣段训到幽州进行调解,封公孙瓒为前将军、易侯。结果段训被公孙瓒胁迫着斩了刘虞,又被推上了幽州刺史的位置。可这样也平息不了幽州众多忠于刘虞的人的怒气,幽州各边地驻军也肯罢休,夏侯兰也卷入了和公孙瓒的对抗,与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等人共同推举原燕国相阎柔为乌丸司马,举起了反公孙瓒的大旗。
袁绍的声明开始起作用,他再次任命臧洪为青州刺史,以他长子袁谭为监军,在发干调集起数万大军。曹操和吕布在濮阳几次大战,双方互有胜败,即便如此,曹操的一支军队还是被调到泰山郡,领兵的是李整,也被曹操提名为了青州刺史。陶谦和刘备自然不会出兵,但东面的营州也就是东莱郡却出现了异动,孔融连续密报,说胶东和即墨等县遭遇了海贼的劫掠,通过追查,发现营州刺史正在大规模招募沿海的盗贼充实军队,而且辽东方面用海船运送了数千精兵和大批物资到黄县。
举目四望,青州竟然已经三面受敌,局面异常凶险。
“唉呀,小老弟,可把你盼来了。”我就喜欢看到孔融这种真诚的笑脸,他不是一个好的将军,甚至不是一个好的太守,北海在他的治理下从未真正太平过,但与他做朋友是不错的,他骨子里的文士气度让他不屑于去干一些龌龊肮脏的事情。
田楷只给了我调动折冲旅的权力,也就是说只有两千五百人马。孔融原本有军队一万五千余人,却被田楷抽调了一万人,因为他要把重心放在和臧洪的战争上。上次的战争臧洪表现出了出色的表现让他心有余悸,即便是有青州的主力以及公孙续三个郡的兵力,他仍然不是很放心。
“东面就拜托你了。”这是他在临别时对我的嘱托,也是无比的重压,这点兵力,就是平时应付海贼也忙不过来,还要防备公孙度,也太寒碜了一点。
“我是来听孔相号令的,一切听你指挥。”对方是名士,是郡相,是长者,我一个小小的军官,哪里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嗯,关于军事上的问题,还是你和叔治、安国去说吧,有了意见,给我说一声就好。”孔融把问题抛给了我们,自己回他的大院听歌看舞去了。没办法,我和王修、武安国以及几位营长开始分析前段时间他们搜集的谍报,以及最新的地图。
“北海其实面临着两方面的敌人。”王修在地图上比划着:“南面的城阳郡,自桓帝时期就海贼泛滥,历任太守要么束手无策,要么跟海贼沆瀣一气,自初平二年黄巾大爆发时太守战死后,干脆就没了太守,北面几个县由北海代管,南面几个县由历城代管,东面由东莱代管,靠海的几个则完全成为了海贼的天堂。”
“如此大一块地方,居然一直没有太守?”戚飞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不向孔相提议把这块五主之地拿下来?”
“嘿嘿。”武安国干笑几声:“我们打城阳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几次用兵都吃了亏,胆子也就小了。”说着又用手在沿海处比划着:“这一带的海湾,海滩是沼泽,又长满了灌木,藏个几百上千人,外面根本就看不见,偏偏这一带还是重要的海路,经常又船来船往,于是就成了海贼的天堂。”
“既然海贼不好处理,我们还是先看看东莱方向吧。”为将着,要懂得取舍,虽然我还算不得名将,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营州的刺史名叫管统,就是北海朱虚人,及名士管宁的族人,此人用事稳重,深得公孙度信任,在东莱多年,把当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可以称得是青州最富庶繁华的郡。”王修脸上露出一丝神往:“此人与我有过一段交情,想不到如今却要兵戎先见。嘿嘿,扯远了,营州是公孙度在青州的支点,因此他一向很重视这里的军队,原本就有不下八千人,最近管统招募了数千海贼,又从调来了数千辽东军,兵力已经达到接近两万。主要部署在郡府黄县附近和靠近当利、掖县一带。”
“当利、卢乡靠近下密和都昌,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武安国苦笑道:“这段距离太短,我们已经放了两千人在都昌,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别忙。”我接过了武安国的话头:“好像有这么一句话,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我们完全可以往好的方面想。”
“怎么想?”王修一下子来了兴趣。
“既然管统把军队主要放在了北部,那么南边必定空虚。武将军在都昌放两个营的做法我以为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都昌前面是下密,有纵深保障,而且都昌是经过几次黄巾战乱检验的大城,即便敌人万人来攻,没半年时间也难得成功。”
“避实击虚,好主意。”王修击掌赞叹:“我也一直这么想,正好,我拟了一条袭扰东莱的路线。”
晕,原来早就有人把我当成了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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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按:
公孙瓒在杀害刘虞之前和袁绍的战斗中,基本上还是双方互有胜负,毕竟刘虞还是幽州一个稳定的因素,等到杀害了刘虞,终于刘虞的势力在背后不断骚扰,外部关系又急剧恶化,白马军的衰落已经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