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郭祭酒,那故事可就多了。”公沙笑道:“他叫郭嘉,那可是个传奇人物,他今年也就三十多一点,可是据说他神机妙算,鬼谋无穷,深得曹操信赖。”
“他真的有二十五房小妾?”戚飞笑道:“一般只有少数纨绔公子才多多的养小妾,许多大户往往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才有那么多小妾呢,像你,不是也只有十来个么。”
“嘿嘿。”公沙一脸的坏笑:“这位郭公子非常人也,他的爱好我等哪里知道,他是又爱女人又爱财,这许昌城里房子最多的肯定是皇上,但要是说房子的精致,据许多人讲,都说郭祭酒家的房子像精致的鸟笼子,里面关着金丝雀呢。”
“这我可以作证。”孙乾道:“我到过郭嘉家一次,那次曹操出征吕布,是郭嘉出的水淹下邳的计策,回来后曹操大率文武到郭嘉家去夸耀功劳,我跟着去逛了一圈。”
“那祸害数十万百姓的绝户计是郭嘉出的啊?”心底回想起当然见到的听到的惨景,我的心底突然隐隐疼痛,这当真是为天下计不惜小民,谋臣之谋,许多时候胜过武将之刀啊。我心头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不论他品行如何,他深有谋略那是肯定的,得到曹操信任也是肯定的,刘备和曹操之间的对立也是肯定的,也就是说,这人将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敌人。
对敌人我一向是有主意的,只不过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
暗夜里,小巷中灯火昏暗,似乎还不及天上那一轮明月,一辆马车在小巷中踏踏而过这再正常不过了,我就是那赶马的车夫,车内是孙乾,他的代号叫光明使者,刘备的头脑里居然也有这类不着边际的念头,我想他是说孙乾的到来将给黑暗的许昌城带来光明,可这个光明使者的行动却必须在黑夜的掩护下进行。
第一家是匠作大将,曾经任北海相的孔融,和我和刘备,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位名动天下的大儒,在离开了北海那个令他无比烦恼的地方后,回到了皇帝身边,靠着无与伦比的名望,在朝廷混了个不怎么管事的职务,负责朝廷的工程建设。其实这也是个虚衔,真正做事的时候自由曹操信任的人去做,轮不到他做主,由于没有了多少俗务牵挂,这几年他的字与他的文章越发的金贵起来,说一声洛阳纸贵,那绝对不是溢美之辞。
投进去门贴后,很快孔融就亲自迎到了小门边,看看左右无人,飞快的伸手把我们扯进了他的院子,那一刻,仿佛他那肥胖得有些臃肿的身体突然敏锐起来。
“公佑兄,子龙老弟,怎么你们会找到我这里来?”孔融不问我为何和孙乾走到一起,看来这当年让梨的聪明劲依然在,看他小心的样子,可见他如今在朝廷也不如意呢。
“孔相。”其实现在该叫他孔大将,只是那样的叫法让人觉得不亲热,我还是习惯当年的叫法:“刘豫州派我们来,是想得到你的帮助。”客套话已经由孙乾说过了,本来我是不负责说辞的,但既然是孔融,以我们特殊的关系,还是可以说上几句。
“你们真的要攻打许都么?”孔融道:“我知道,玄德兄他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可是,凭你们的力量,怕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攻破许昌的城防吧。”
“所以我们才来皇都寻找助力。”孙乾道:“文举兄是我等旧友,又是朝廷重臣,必定能给我们以极大的帮助。”昔日在北海,刘备曾救孔融于危难之中,以孔融的为人以及他目前和曹操的矛盾,我们料定他必将答应我们的要求,特别是现在的局势,曹操根本就无暇顾及许都的状况。果然,孔融沉吟半晌,终于还是点头道:“玄德兄心怀社稷天下,我应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只是我现在的处境,独力难支啊。”
“这个没问题,此次豫州派我前来,就是要联络城里所有反对曹操的各部大员,到时候绝不会只有文举兄你一家出头的。”
“对曹操意见最大的人就是皇上了。”孔融眼睛一亮,拍手道:“我有办法避开曹操的眼线让你们见到皇上,只不知是否打乱你们的安排。”
“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皇上了吧。”孙乾道:“清除君王身边的奸佞,乃是我等臣子的本份,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惊动圣上比较好。”
在刘备给出的名单当中,在许都有至少十多个有相当名望的官员是可以信任的,他们多半是在曹操入主朝廷后地位受到冲击的,也有些是痛心于皇权衰微的忠心之士,这些人有的是文臣,有的是武官,像孔融这样的人物,府中家仆也有一两千人,一旦联络那么几家,集合起来的力量也相当可观。之所以让我到许都,也有必要的时候率领这些家丁从内部起事的考虑。
一连几个晚上,我陪着孙乾秘密拜会了七八位公卿大臣,虽然不少人都在曹操的淫威下有所迟疑,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承诺,只要条件适合,他们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就我所看到的,虽然这些官员都手握重权,但是他们会见我们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战战兢兢,要知道曹操不过是才掌握朝廷四五年的新贵,居然能给这些人以如此的威压,可见曹操之骄横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显露出来。
汝南赵氏和常山赵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逢年节,赵温都会派人往常山给前家主赵谦老爷子送些礼品,老爷子也会回赠些常山的乡土特产给他。敲开他家的门,我总算见到这位闻名十余年的本家大臣了,十余年前,老爷子就已经位列三公,这些年在九卿三公的位置上轮了好几回,一直都很平稳,牢牢占据着国家中枢的重要位置。
常山赵氏在朝廷的柱石已经告老还乡,一方面确实年龄大了,另一方面朝廷这几年太多波折,要混迹于朝堂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极强的能力。赵温年纪只与大伯相仿,精力还旺盛,在朝廷的尔虞我诈之间似乎还能够游刃有余。
“照我看来,曹操不是那么容易失败的。”虽然老爷子很快就接见了我们,并且认了我个远房的侄亲,但是他似乎并不看好我们这次的行动。
“可是,曹操在官渡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我们的军队也将在最近几天开到许昌城下,如果伯父应允,我们就不用面对许昌的坚城,如果我们豫州军四五万人能够通过城门进入城内,曹仁不到万人的城防军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早听说赵温的一个儿子是城门校尉,手里掌握着一支守城部队,如果这支部队在守城的时候反水,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不行。”赵谚在房里踱步,一把胡须被捋得高高的翘起,可是无论如何就是不松口:“曹操虽然不在,但是城里还有曹仁,还有荀彧,特别是荀彧,虽然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可是他的手段厉害得很,你们要得到我的支持,除非请来皇上的旨意,我想,只有皇上再次使用衣带诏之类的诏令号令群臣,在城里形成足以压制荀彧的力量,我们才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
“这许昌城是荀彧所建,荀彧所能够调动的潜势力肯定超过你的想象,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年前李服那场叛乱,被杀的可是数十家大臣一万多口人,校场口的血流入许河,数十里都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