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华年如梭。
四年过去了,刘表还是那个刘表,坐拥江汉不敢展足,我们已经有人开始用鼠目寸光这种不怎么好听的话来形容他了。
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也不知道他在荆州府内成天做着什么,他占据着一个庞大的荆州又是为了什么。
四年了,曹操每天都想着如何吞并四域的诸侯,特别是对他北方的邻居,不停的下狠手。在我们看来,曹操对袁绍用兵,这就是荆州发展壮大的机会,因为荆州四面皆有空间,向东,小霸王孙策被刺杀之后,继承者孙权年纪还小,江东军队的战斗力有所下滑,至少在上一次他们攻击江夏黄祖的时候铩羽而归,并且陪上了先锋大将凌操。
向南,广州交州地广人稀物华天宝,士燮虽然在那里经营了一二十年,但是实力有限,威胁不大,向西是巫山峡谷,穿越巫山峡谷可以抵达益州,向峡谷西南是苗蛮之地,向西北是张鲁占领的汉中谷地,这是这个时代最奇怪的政权,掌握政治的是一群修道者,好像和当初的黄巾军首领们有些渊源,那里的百姓都不用上税,但是他们每年必须缴纳五斗米作为供奉,人们称张鲁为五斗米道,并且奉他为教宗。
向北是曹操的地盘,沿着江夏郡、南阳郡直到上庸郡,北边都与曹操的控制区相连。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任意的攻击到曹操控制下的扬州、豫州、宛城、司隶区等等,如果说曹操专心于这些地区的防务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几年曹操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些地方。
建安六年,曹操和袁绍在仓亭大决战,双方再次调集起数十万的大军,整个豫州司隶区一带的机动兵力被曹操全部调走,甚至地方守备力量也调走不少,多好的机会。
建安九年,曹操攻击邺城,大战持续了接近半年,这期间,刘备几次向刘表建议出兵许昌,但是刘表就是不敢。曹操是吃定了刘表不敢兴兵,而刘表也非常配合的旁观着曹操的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好像他从来也没有担心过,如果曹操真的消灭了袁绍,那么接下来该轮到的就是他了。
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他还真过得心安理得,从前在武陵南郡有叛乱的时候他还能够施展点手段去平复,甚至洪匪的叛乱他也能记在心上想想对策,可现在,孙权攻击黄祖,他没意见,太史慈在豫章边境和刘磐对峙,他也没说法,好像这些战斗都已经和他无关。现在刘磐已经病死,长沙太守换了韩玄,一个在荆州地区有相当名望的士大夫,只可惜了刘磐这位刘氏宗族的英勇少年,他经营长沙这些年,很从豫章郡占得些土地,算得荆州地区有点血性的男儿,他这一去,荆州就再无敢言战之人了。
我们倒是想战,可是我们的身份太敏感,刘表对我们又拉又防的,刘备也只有去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可惜这些道理他都听不进去。
举全荆州之力,怎么也能调动七八万的机动兵力,这不是我们在汝南所临时招募的既没有训练也缺少装备的乌合之众,而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兵种齐全的、装备精良的军队。试想在官渡之战的时候,刘表的军队如果从襄阳出发轻装偷袭,十天可以赶到许昌,到时候许昌一座空城,还不是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是刘表八风吹不动,甚至我们都打到许昌城下了,请他都请不来。
这种时候,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想想孙策,那个比我还小了几岁的短命诸侯,他甚至在遥远的江东都有起兵袭击许昌的想法,英雄总归是英雄,而有些人,永远都不能成为让人敬佩的英雄。
即便我们不去攻击许昌,也可以在建安六年的时候攻击汝南,那时候,曹操的十余万大军已经调到大河之北,袁绍也集中了十余万的大军,这时候攻击汝南,又有我们豫州军为前驱,绝对手到擒来。
再如果觉得汝南不容易防御,容易受到曹操的报复打击,那我们还可以从武关攻击关中地区,关中一带,是曹操屯兵最少的地方之一,那里的军政总揽在一个叫钟繇的人手里,钟繇是当代大名士,他的任务就是协调关中地区各大小诸侯的关系,特别是杨秋马腾韩遂等人的关系,在这些势力之间的寻求一种平衡力量。如果我们能够出兵关中,将很容易占领长安,如果再取代曹操安抚了西凉诸侯,不说杀出潼关一统天下,至少可以借助潼关东面的群山险道挡住曹操的反扑。
没有了刘表的支持,我们在新野训练的军队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上一次曹操攻击袁谭的时候,我们甚至出兵占领了比阳和舞阴,将防区推进到了扶余山、上界山、大胡山一带,只有宛城被曹仁重兵守住,我们也曾想请文聘出兵和我们会攻宛城,但是文聘在请示刘表之后,没有支持我们的行动,此后曹操从河北回兵,我们也只好结束了那次攻击,当然,到手的两只肥羊还是牵了回来,从此比阳和舞阴被我们占领。
在刚刚过去的上半年,昌霸由于屡降屡叛,终于被于禁所杀,臧霸和他的义兄弟们逐渐的已经接受了被曹操约束的事实,他们在青徐二州还拥有一份力量,同时用这份力量为曹操镇守青徐二州,陈登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病死,据说他那病是吃海鲜引起的,连和老神医齐名的华神医也没办法。
曹操占领了冀州青州,接着今年又占领了并州,高干在南逃荆州的路上被一县丞捉住,狼狈赴死。张燕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率领太行群盗投降了曹操,被曹操封了个什么将军什么侯,在更北边,自刘焉死后就一直活动于代郡渔阳一带的阎柔也归降了曹操,这两支雄踞北方很多年的雄师劲旅被曹操收编,极大的加强了和袁氏连番血战后的曹操的实力。
外甥戚奇已经两岁多了,早就成了赵院的开心果,全赵院的人都在逗他,看着他满院子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大家学说话。不过,如今的我却不在赵院,年前,当曹操增加汝南驻军的时候,我开始出任义阳长,万户为令,不足万户为长,义阳深处桐柏山,山多涧多树多虫多,就是人不多。
既然没有多少战事,那就经常可以做点别的,这几个月,婵子的身材也不再那么苗条了,看起来再有那么几个月,我也要当爸爸了,幸福,有时候会来得很突然的啦。
雷云早已不当我的卫兵,被他姐夫拉到骑兵营当了百夫长,他也和一个新野姑娘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这些人,一个个都跑到我前头,好像带小孩很好玩似的。蒲勇年纪也大了,也成了龙百夫长,如今我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裴元绍一人。不过这已经够了,我要那么多卫兵干什么。
————————————————
秦风按:
五斗米道,乃是我益州人张道陵于顺帝时期创于鹤鸣山,道法自然,学习《道德经》,崇拜五方星斗,由于入道者需交纳五斗米,世称“米巫”,后来张道陵传于他儿子张衡,张衡传于他儿子张鲁,在刘焉的支持下建立汉中割据政权,又称“米贼”。
官渡之战发生于建安五年,仓亭之战在其后一年,再一年袁绍去世,曹操攻入邺城是在建安九年,攻入南皮是在建安十年,同年袁尚袁熙逃往辽东,下一年高干覆灭,再下一年曹操强行用兵,击败沙漠民族,迫使公孙度献出二袁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