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杀死南宫大吃
张箫终于看到了司徒笑雪,这个他曾经夜夜在梦里呼喊了几千几万遍名字的女孩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看到司徒笑雪时,张箫一颗火一样热的心却一下子好像掉进了万劫不复的炼狱中,一瞬间他的血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冰冷。
司徒笑雪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她只能躺着,她想坐着都不行,因为他的全身都缠满了白布,缠在她手臂上的白布上似乎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张箫张口想喊,可是他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两行泪却从他的眼眶中滚滚而落。正是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救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治好了,可是她却还是连动一下都不可以,她是用自己的命来换自己的一条命的。一个她几乎连名字都不一定记得的人。
张箫看着司徒笑雪,她的脸还是那么的美丽,只是也被白布包裹着,露在外面的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虽然看不到她身上的伤,可是傻子也能知道她受的伤应该有多重。
张箫咬着牙,忽然转过身去,慢慢的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翠依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她慢慢的走到了张箫的身旁,道:"你的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张箫点点头,道:"我想听实话,她的伤还有没有可能治好?"翠依道:"她伤的太重,身上的筋脉尽断,就算能够医好,也要三个月,但……。"张箫恨声道:"就算医好,也会从此变成残废?"翠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也许,也许她会出现奇迹的,不死山庄本来就是个出奇迹的地方。"她的话一大半是带有安慰的成分的,张箫当然不会听不出。张箫沉默了许久,终于看着翠依道:"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翠依道:"你说。"张箫道:"如果司徒笑雪醒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代我向他说,我心中苦苦的爱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我都会陪在她的身旁,永远照顾她。"翠依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等她醒来亲自告诉她?"张箫道:"因为我要走了。"翠依吃惊的道:"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张箫道:"我去杀死南宫大吃。"翠依急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去,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怎么可以……。"她忽然住口,因为张箫已经不见了。翠依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打了个机灵,喃喃的道:"这个人看上去傻傻的,想不到还是个多情的种子。"
七张箫的痛苦
张箫走在一条工工整整的小道上,这条他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他不知道司徒笑雪怎么会赶来救自己的。她是正巧赶上南宫大吃要杀自己时碰上的?还是只是为了救自己而赶来的?总之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司徒笑雪――一个和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出了自己。而救了自己的司徒笑雪,又偏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但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张箫都已经不能再去想这些了,他只知道司徒笑雪救了自己的命。能够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出自己,可想而知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她也只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为了救自己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不敢想当时的情景,她不能想像司徒笑雪是用了怎样的毅力和勇气才能让南宫大吃这样毫无人性的恶徒放弃了杀自己的念头。也许正是她这种勇气和毅力才能让南宫大吃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恐惧,才放弃了杀自己的念头。
但不管怎样南宫大吃一定要死,因为他摧毁了自己的梦,一个自己心底最美好的幻梦。司徒笑雪就是自己的梦,这个梦曾经是那么的美好,可现在这个梦被南宫大吃彻底的摧残掉了。他不知道司徒笑雪该怎样接受自己现在的一切,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接受如此残酷的打击的。当她醒来时,看到现在的自己时,知道自己的身上脸上变成这那个模样时,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女孩子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容颜被毁就像男人不能够接受自己一下子变成个穷光蛋一样。因为这太残酷,太无法面对。
司徒笑雪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如果司徒笑雪不开心,自己又怎么开心的起来?这一切都是南宫大吃一手造成的,他不但毁灭了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梦,也将司徒笑雪从此推向痛苦的深渊。
所以南宫大吃一定要死,张箫在心中发誓:不管南宫大吃逃到哪里,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自己就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张箫很快就发现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杀死南宫大吃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根本不可能支持自己找到南宫大吃了,刚才他全力奔跑,只因为他心中的恨太深,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恢复到可以拔剑杀人的力量。可是经过这一舍命狂奔,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而且自己的轻功也施展不出来,根本连走出这座山庄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可是他依然倔强的往前走着,他只求南宫大吃现在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他现在没有力量杀他,但就是用牙咬,他也要把南宫大吃撕成碎片。
冷汗慢慢的从张箫的脸颊上流下,他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打晃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而困难,阵阵眩晕从后脑传来。他抬起头来,天上的太阳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大,大到有些模糊起来,一阵刺痛在他的脑中似针一样扎了一下,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八理智的决定
张箫醒来时,翠依正在用一只精美的汤匙在往他的嘴里灌汤,一股药味从汤匙中传了出来,让他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一下,他看着翠依道:"是你救了我?"翠依摇摇头,幽幽的道:"你根本就没有走出山庄。"张箫叹了口气,慢慢道:"她怎么样?"翠依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把身体养好。"张箫摇摇头道:"我真是没有用。"翠依的眼睛忽然红了红,想说什么,却忽然转过身去,用手擦着眼睛。
张箫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翠依哽咽着道:"瞎猜什么,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张箫道:"你在擦眼泪。"翠依哽咽着笑了一下,道:"我,我很感动。"张箫惊奇的道:"感动?你?"翠依道:"我为司徒笑雪感动。"张箫愣住了。翠依擦着泪道:"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为了我不惜连命都不要的也要去杀死南宫大吃那样可怕的人,而在自己晕倒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记着她还好不好的话,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张箫看着翠依,道:"你这么美丽,又这么温柔善良,相信会有许多男人都会像我这样关心你,爱护你的。"翠依的脸红了红,娇羞的道:"你真会开玩笑。"张箫道:"我说的是真的。"翠依道:"你真的这么想?"张箫道:"当然。"翠依道:"谢谢你。"她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应该去找南宫大吃,至少现在不能去。"张箫道:"我知道。"翠依睁大了眼睛,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张箫道:"因为司徒笑雪。"翠依道:"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如果你真的找到南宫大吃,也不过是自己去寻死。"张箫道:"我知道。"翠依气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张箫道:"司徒笑雪自知不是南宫大吃的对手,却还是将我从南宫大吃的手里救了出来。"他看着翠依的眼睛,道:"她救我,也许只是因为正义,也许只是凭一时的勇气。而我去杀南宫大吃,却是因为爱,也是因为恨。至于生死,都已经不再重要。"
翠依叹着气:"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话,但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张箫道:"等有一个让你深深的爱着的男人出现时,你就会明白了。"翠依的脸上忽然飞起了红霞,她的眼睛中已经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正是少女最单纯最可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少女没有一个不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的。
单纯也是一种人生。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这勇气常常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张箫道:"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去找南宫大吃了。"她看着翠依惊异的眼睛,慢慢的道:"因为我要留下来,好好的照顾司徒笑雪,直到她的伤彻底的好了为止,等到了那时,我一定要带着她去找南宫大吃,我要让她亲眼看到南宫大吃死在我的剑下。"
九无法愈和的伤口
有希望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
就算你在焦虑中渡过,只要你还有希望,只要你在为了这个希望在努力,日子就总是会过得飞快,快到你想起它时,总是会感叹时间的流逝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张箫的日子就过的很快,虽然他每天都在苦苦的期盼中度过,但他却是为了一个希望而努力着,这个希望,就是司徒笑雪能够早一天醒过来,他要让司徒笑雪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因为他有许多许多话要对司徒笑雪说,因为他要让司徒笑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司徒笑雪果然醒了,在张箫在她身边日日夜夜的守了十天后,她就醒了,她醒过来时,她的那双眼睛还是充满了忧郁,只是比张箫第一次见到她时更加的深,而且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种另外的神情,这是一种张箫捉摸不透的神情,张箫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他已经来不及想太多,这许多的日日夜夜,他做梦都在盼着她醒过来,纵然她不能够行动,但只要自己能够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只要她能够醒过来,一切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司徒笑雪醒过来后,却并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身上还没有拆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白布,许久许久,她眼睛都没有挪开一下。张箫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可是这时候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笑雪终于看着张箫,道:"你出去。”
张箫愣住了,司徒笑雪的声音忽然变得又沙哑又粗糙,就像是打铁铺里发出的声音一样。这本不是原来的司徒笑雪的声音,曾经的司徒笑雪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温柔。
司徒笑雪自己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在张箫愣住的时候,司徒笑雪自己也愣住了,她的嘴用力的张着,好像想努力的再说一句话,可是她已经没有了这个勇气,她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张箫道:"我……。"他很想对司徒笑雪说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可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的心比司徒笑雪还要痛。
"出去。"司徒笑雪道:"你出去。"张箫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他不介意司徒笑雪怎么对他,就是司徒笑雪这时候拿着一把剑扎入他的胸膛,他也决不会躲的,他恨不得司徒笑雪的伤是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切让自己来承受,他这时才发现司徒笑雪的反应,远远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许多。
翠依这时就站在门口,她的眼中也含着泪。张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你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翠依含着泪水道:"她的咽喉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张箫道:"那她的声音就无法恢复了是吗?"翠依道:"本来她的伤并不是治不好,可是她的伤口中却含有剧毒,剧毒将他的咽喉都烧烂了,所以就是我的父亲也无能为力,就她当时的伤势,能够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
张箫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像个野兽般的喘着粗气,忽然狂吼了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人忽然冲了出去,向远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