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虽破,里面却着实热闹的很。
东北角早已经有六七个人聚成一堆,正在喝酒吃肉。西面也有五六个人,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挖着鼻孔,有的干脆在磨着刀剑。最西北角却只有一个人,他怀中抱着一柄剑,神情倨傲,既不吃喝,也不说话,好像诺大的一座破庙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东面也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却长着一张大的吓人的大嘴,如果他不长耳朵,他的嘴怕是能够一下子咧开到后脑勺去。两片厚厚的嘴唇好像是两条牛唇贴在了他的嘴上一样。一个圆圆的蒜头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鼻孔,最过份的是这个人的一双眼睛,小的好像两粒小绿豆一般,和他一张大嘴形成了一种既滑稽又吓人的组合。
先前的三人一进入庙里后,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人。可是他们却一点惊讶的意思也没有,就好像早已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些人一样,各自默默的找了一个稍宽敞一点的地方静静的坐了下来。庙中间有一堆火,他们也就着烤淋透了的衣服。庙内的人在他们进来时同时看了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各忙各的了,几伙人互相并不打扰,也不搭话,庙里火光闪耀,庙外电闪雷鸣,显得又诡秘又可怕。
东面那个长着大嘴的人在三人进来时,正在将一只只又大又肥绿油油的毛毛虫放进嘴里,叭嗒叭嗒的吃的起劲。他好像竟然将这让人生厌的东西当成了吃的,难怪庙内的人都互相不来往,如果你看到有人在你面前如此大吃,怕是可能都已经吐了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情开口说话。
人有时很奇怪,有时一个讨人厌的人就可以让许多人都失去了谈笑的兴趣。因为这个人总是能够做一些让人以败兴又憎恶的事情。
但庙内的人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人而失去谈兴,他们虽然不和这人说话,但也并没有要吐的意思。也许他们只不过是真的没有兴趣说话而已。那胖胖的人这时已经将一堆毛毛虫吃的一干二净,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他一伸手,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堆东西,这一堆竟赫然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小虫子,里面有蜈蚣,蝎子,蜘蛛,蟋蟀,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爬虫。这些爬虫虽然个个是跑路的高手,但在这人一张厚厚的手掌里拚命东逃本窜,却偏偏一只也没有溜得出去。那胖胖的人看着这一堆东西时绿豆般的小眼睛里已经发了光,大嘴一张,吸了一口气,一大把虫子就下了肚。他伸出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上流出来的浆液,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小眼睛转了转,嘻嘻一笑道:"有了,一伸手,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块肉,那肉一拿出来,一股腐臭已经传了出来,显然那肉已经不能吃了,可是这人却像在看一块宝贝的看着它,然后小心的把它摆在食盒上。那肉的臭味传了出去,不一会一群苍蝇便将那肉叮满了,这人用一双肥嘟嘟的手去捉起苍蝇来,他的一双手虽然胖,却一点都不笨,他盯上哪只苍蝇,只要用手一煽,那苍蝇就"嗡"的一声掉进了他的嘴里,他却并不急着吞下肚去,任由那些苍蝇在他嘴里"嗡嗡"的乱飞,等他弄够了,才细细的嚼着咽下去。
先前进庙的那蓝老大,这时将衣服烤的差不多干了,看到那人吃的如此高兴,笑了笑道:"真不愧是什么都吃的南宫大吃,连吃个苍蝇都弄出这许多的花样。"那南宫大吃咧开大嘴一笑,道:"还不够过瘾,要是能飞来几只绿豆蝇就更美了。"蓝老大道:"难不成这就是南宫兄的晚饭了不成?"南宫大吃摇着头道:"光靠这点东西怎么能填饱肚子?这只是饭前的甜点罢了。"蓝老大扬了一下眉毛道:"噢?难不成南宫老兄还没有吃晚饭?"南宫大吃道:"马上就吃了。"蓝老大笑道:"不知道什么都吃的南宫老兄今天的午饭是什么大餐?"那艳妇从进到庙里看到南宫大吃时就已经把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时他尖声叫道:"蓝老大,你安的什么心?难不成你还真要和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交朋友不成?"南宫大吃向那艳妇一笑,道:"媚眼蜂就知道勾男人,哪里知道这珍馐美味的好处?男人都是馋鬼,勾他们也需要食物的,用不用我南宫大吃给你推荐一二?"媚眼蜂好像已经要吐出来了,捏着鼻子道:"讨厌,如果你敢再提,我就杀了你。"南宫大吃嘻嘻一笑,道:"娘们就是娘们,我才不给你呢,给你这种人吃这好东西,岂不是太浪费了吗?"他的手又从食盒里伸了出来,这次拿出来的竟然是两只活着的老鼠,南宫大吃将它们一下子放进了他那张大嘴里,只听"吱吱叽叽"的乱叫,他的大嘴动来动去,咯吱咯吱几下,竟将两只活老鼠吃了下去。这一下连蓝老大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恶心的神色。南宫大吃嘿嘿干笑道:"其实最好吃的是人的脑袋,今天太忙没有带,只能吃点主食了。"他的手又伸了出来,拿出来的东西却一次比一次恶心,竟然是一把蠕动着的蛆。他一把又一把的吃的高兴的直吭吭,终于等他吃完了,蓝老大才带着要吐的表情道:"这世上的美味多的很,南宫老兄何必整天吃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呢?"南宫大吃两只小眼放着光道:"你这是低级吃法,大鱼大肉生猛海鲜老子五岁的时候就吃腻了,六岁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世上可以吃的好东西真是太多了,真是多到吃不过来,吃也吃不烦,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饭馆里的菜,没有味道,也没有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