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某区派出所。两警察正一个劲的向徐蔚道歉。
“徐医生,您喝口茶,嘿嘿。”
“我就说不对嘛,胖子非把您当嫌疑犯!就您这帅劲,那嫌疑犯长得出这模样吗?”警察乙谄笑道,不理会警察甲愤怒的目光,给徐蔚嘴里塞上根烟,陪笑着点上,“唉,徐医生,您看咱这也半夜了,您是不是先休息会儿?您就让我给您把铐子打开吧,嘿嘿嘿……”
徐蔚叼着烟,斜他一眼,“等会儿骆市长来了再说。”
“哎哟喂,徐医生,你饶了我们哥俩吧,那要让市长瞅见,我哥俩还怎么在这混啊?”警察乙满头大汗的说:“我知道我们错了,连拘捕证都没就乱抓人。嗨,您说这不也为了老百姓好吗?那要真放错了……”
“嘿,我说范桂同志,就凭咱徐医生这么帅气你都能认错了,简直一饭桶嘛!”王队长走进来给警察甲头上来个暴栗,“徐医生是谁?那是名人呐,你连徐医生都不认识还在这片儿混呐?喝西北风去吧您呐。”一转身换个笑脸,“徐医生,这事儿都怪我,平时没管好他们。您看您这手呆这么半天也累了,我给您开开,您赏我个脸,呵呵。”
“别。”徐蔚本来就没什么气儿,其实就是想利用他俩把自己带走好让薛莹惦记着点,在警车上表现那是特“最佳嫌疑犯”,一点苦头也没吃,到了派出所就打电话先把骆市长从被窝里叫醒。没两分钟T市公安局长、派出所所长的电话全过来了,这下俩警察才明白惹事儿了,麻烦还不小……
“徐医生,是我不长眼,你怎么罚我都成。”警察甲在队长的示意下特诚恳的道歉,“我给您端着,您喝口水,这教导我们半天了您润润嗓子。”
徐蔚倒觉得有些不忍了,是不是有点过了?一抬眼,那个王队长挺面熟,“我见过你。”
“哎,徐医生好记性啊!去年您抢警车那回,郊外那片芦苇荡里……”王队长一看有门,弯着腰跟徐蔚拉关系。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把警服脱下来给薛莹来着,还没谢你呢。”
“哎,瞧您说的这不见外了吗,咱哥俩谁跟谁呀?”王队长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徐蔚手腕上的铐子。
“得,哥们,冲你面子,这铐子——”徐蔚估摸着再不解下来市长大人怕真要到了,被警察抓错了那自己也没什么面子。
“哎,我给您解下来。”王队长发自内心的微笑。拿着钥匙的手却被徐蔚挡住了。
“别急,你们哥俩过来。”徐蔚招呼道,俩警察陪着笑走过来,准备着再挨一场骂。“我让你们哥俩也知道下,你还真以为能抓住我呢!”
徐蔚一提真气,猛一挣双手,手腕的钢铐扭变了形,发出声脆响居然断了。三个警察面面相觑,警察甲使个眼神,——还好,幸亏没对他怎么样。
警察乙略点下头,——一想起来我后背就发凉着呢……
“得,我先回去了,你们歇会儿吧,要说也都不易。”徐蔚从沙发上站起来告辞,“你们哥俩干得没错,有机会我还真得谢谢你们呢。”
徐蔚是发自内心的道谢,——总算能让薛莹那儿好办点,女孩嘛,能让她担心你心有愧疚那就还有机会。可这话落那俩警察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腿一哆嗦,“徐、徐医生,真太对不住您了,我开车送您回去。”
“不用了,这雨也停了,大半夜的你们忙活半天都休息吧。再说了,让人瞧见我半夜被警车送回去,还不定怎么传呢。”徐蔚边走边挥挥手。
“哎,那我给您拦辆出租去。”
“不用,没几步道儿,溜哒溜哒吧。”徐蔚走出门,夜空已经放晴,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和风拂过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浮动着月光。
秋高气爽,徐蔚觉得还“爽”不起来,——一夜之间,薛莹、董芳一个没剩,打谁手机也没人接。唉,慢慢来吧……真要自己选择唯一一个,那肯定还是为难……
“徐蔚呀,下这么大雨怎么才回来?”蒋南睡眼惺忪着问。
“都走了,一个没剩。”徐蔚没头没脑的说。
“谁呀?”蒋南感到莫名其妙。
“薛莹、董芳。刚才没想到薛莹又回来了,在门口碰上了。这回可省事了。”徐蔚把衣服脱下来扔盆里。
“啊?”卢鹏从床上坐起来,“合着咱全白忙活了?”
“去,去。”云浑也醒了,往床下推着小猫。
蒋南点上根烟,把烟盒扔给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徐蔚端起盆放凳子上搓起来,“没招。”
“老大我最佩服你了,这光景了还有心思洗衣服。”卢鹏打个哈欠说。
“妙。”小猫赖在云浑床上不肯下来,云浑忽然笑起来,“嘿嘿,徐蔚,送你一好东西,——董芳。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徐蔚走过去一把抓起小猫扔自己床上。“妙。”小猫抗议似的。
“妙你个头!”徐蔚刮下小猫鼻子,“给我睡觉!”
“我说您也温柔点,这么凶谁受得了?”云浑双关语似的咕哝句,一翻身接着睡。
蒋南爬起来拍拍徐蔚肩膀,“小鬼,革命尚未成功,老婆还需努力。你好好反思吧,我先睡了。”
躺在床上,又是一个无眠的人。徐蔚纳闷自己的“衰”运怎么又开始了?不断的幸运、霉运,一会儿飘的挺高,一会儿摔的挺惨,忽左忽右。几个小时前还左拥右抱的,才一会儿就成了孤家寡人,更要命的是自己极力克制着不想,可薛莹、董芳的影子却在脑子里不停的浮现,而自己根本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能算喜欢,哪一个才是爱。也许人生本就如此,不会一直太好,也不会一直太糟吧?……
天庭,玉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宝镜里的徐蔚忍不住乐出声,“呵呵,这小子现在不用别人衰,自己的衰气开始起作用了。斗战圣佛给他传点功夫,可没想他是百世衰人才当上衰神的呀,再想修回天界还不定得……”
“谁呀?”王母好奇的瞅瞅是谁让玉帝这么开心,“就这个衰神呀,你不是叫福神、财神、月老都去帮他了吗?”
“他不管修炼什么,功夫越高衰得越惨,谁叫他注定了当衰神呢?”玉帝笑道:“要不是找点天界的帮帮他,他一下子练那么高深的功夫激起衰气反噬,恐怕得自杀好几回。”……
清早徐蔚从梦中惊醒,——他梦见女人、朋友、名誉、地位全都离自己而去,又回到孤儿院那样的孑然一身。坐起来点根烟,慢慢思索。没有这些的时候虽然一无所有却活得挺开心的,等拥有了再失去为什么就放不下呢?徐蔚想不通,这些说起来容易真要放手却还有点舍不下,又不是出家当和尚,谁不想过得舒服点?再说现在的和尚也没几个正八经的了,寺庙里那些纯粹是一帮卖货的售货员,宰你还不还价,现在的和尚也赚钱养老婆孩子过日子呢不是?
我又不是圣人,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徐蔚笑笑,这一念涌起,却又想起薛莹和董芳,立即就感到心里一阵酸痛。罢了,感情问题就先放放手吧,随其自然好了。
自我安慰了半天爬起身。“阳光好灿烂啊,天空好蓝啊……”站在窗边努力想让自己心旷神怡一下,怎么这么难?。徐蔚大学时代的《心理学》全活学活用在自己身上,这在当初学的时候可没想到治的第一个心理病人就是自己。
“你没事吧?”云浑很怀疑的瞅瞅他,“哪儿来的蓝天白云呀?今天是阴天!”
“我写诗呢你管得着吗?”徐蔚不屑的说,仿佛是一代大儒面对目不识丁的古代士兵。
“得,还想学诗人?您慢慢风骚吧,我上班去了。”云浑成心把“风”字说的几不可闻,“哎,猫呢?猫跑了!”
徐蔚猛回过头,——小猫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种象征意义,谁叫它叫作董芳呢?难道是真的注定有缘无份吗?徐蔚胡思乱想着,胸口痛起来。
蒋南走进来瞪云浑一眼,“闲得没事是吧?上你的班去。徐蔚,给你猫。拴根绳算了,要不上班了没人别又跑了。”
蒋南发觉徐蔚不但没道谢眼神还不太友善,这才想起猫的名字,“哎,你抱好了,我也上班去了。”
“老大,要不你今天歇一天得了,跟董芳做个伴。这猫跟熬鹰一个道理,你跟它呆长了就不跑了。”卢鹏卖弄似的说。
“我一大男人整天跟猫呆一块算什么?”徐蔚翻腾柜子找出根绳。小猫好奇的半立起身子伸出两只前爪逗弄。徐蔚忽然得意起来,“乖,小董芳,哥哥给你拴根红绳,这回跑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