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外一清早就来了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的等待着徐蔚的到来。

“遇上他真是走运。”一个女孩说。

另一个女孩显然同样的兴奋，“谁说不是呢？嗨，他来了。”

徐蔚并没有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就像楼道里的一半阳光一半阴凉。“嗨，金丽，徐玲，大清早的，有事吗？”

“徐院长，太感谢您了。”二女异口同声道。

拧开门，“请进，你们二位的亲属都好了吗？”

“前天我母亲复查的纤维胃镜、活检结果已经痊愈了！”金丽掩不住兴奋，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徐蔚。

“昨天我叔的结肠镜检也出来了，全好了，一个癌细胞也没找到！”徐玲的样子仿佛想跳起来，手舞足蹈的。

“恭喜二位。坐吧。”徐蔚一指木椅。

“太感谢您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金丽似乎又想起那次在主任办公室发生的事，神色有点扭捏。

“嗨，这么客气干嘛，你们帮我做实验，我还没谢你们呢。”徐蔚点根烟随口道。

“实验？”徐玲也算搞医的，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徐院长，这种药您还得做人体实验？”

“是啊，要不怎么知道用多大量合适？”徐蔚昨晚没睡好，加上到现在还沉浸在满脑子混乱中，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二女面面相觑，一阵后怕。

“徐院长，您好像心情不太好？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金丽谨慎的问。

徐蔚吐着烟圈，“嗯，老子失恋了，还一下失恋两回。”徐蔚昨晚一直在想要是自己不是孤儿，有个姐姐倾诉一下该多好？不像宿舍里的哥们似的没那细心也没那耐心听，顶多随便安慰两句，——靠，好像还真没人安慰过自己！混噩中下意识的就说出来。

“失恋了？！”两女眼神放光，“好啊，好啊！”

徐蔚愕然，疑惑的瞅瞅她们，——老子已经够“衰”了，还向我伤口撒把盐？！“好什么好？！去去，我烦着呢，先让我静会儿。”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对不起啊，徐院长，我既为您的不幸感到悲哀，又为您可以重新开辟一片新天空高兴。”金丽走出去时似乎扭动的幅度大了点，回过头闪着皎洁的目光。

“嗨，院长，您屋里有点乱，我帮您收拾一下。”徐玲不等同意就开始动手。

“别！”徐蔚按住桌上的文档，“我这儿乱可还记得东西都在哪儿，你要收拾了我可就找不着了。谢啦，先回去照顾你叔吧。”

徐玲不好意思再留下来，点点头退出去。

“王院长好。”门外传来徐玲的声音。

“你好。”王院长推门进来，“骆市长，您请进。”

徐蔚急忙站起身迎接。

“坐坐，小徐啊，我听王院长汇报你又治好两例癌症，恭喜呀。”骆市长开门见山道，“那种药研究得怎么样了？给你批的专项资金都没怎么动呢？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瞥了眼旁边的王院长，“要是谁敢挪用，你告诉我！”

王院长一个激凌，——还好早认清形势了，没敢打这笔款子的主意。“骆市长您放心，这是世界人民的希望，谁敢动这笔钱那是跟人民为敌！”

一句话就上升到政治觉悟高度，徐蔚估计他可以把这件事用他的政治高度表决心一小时！“没人动过，王院长前阵子给我先拨过来一千万，我这还没用完呢。”

“那就好。”骆市长放下心来坐下，露出个微笑，“小徐，这药能量产吗？”

“恐怕不能，我算一下，嗯，现在可以一天做出六只针剂。”徐蔚盘算下，当时给金丽那只注射器里的水就剩三分之一不到，既然能治愈她母亲，那么以后也不要太浪费了，一天的神水最少也可以治六个，回头多试试看还能不能减小点剂量。

骆市长明白他并不想说出配方，虽然很想大批量生产治癌药物，那样自己这一任上获得的政绩足够吃一辈子了，可见他不想说出来却也不能得罪了这么个神医朋友。“不少了，呵呵，继续努力！我建议你开个专门的癌症专科，让工薪阶层也有机会来治。”

徐蔚眼前一亮，“是个好主意，不过不要打广告，一天就这么几只，来的人多了我可拿不出药来。”

“好，就这么定下来了，药费由你定。”骆市长征询的望向他。

“我想暂时先免费好了，毕竟还没完成临床试验，没有药品批号，收费不合适。”徐蔚搔搔头说。

“行，全听你的。亏掉的钱报上来，市政府给你解决。”骆市一脸严肃的说，“小徐，这是人民生命的大事，就全靠你了。我有点事先回去看看。”

告辞了市长，徐蔚久久不能平静，——市政府给解决，幸好自己根本没本钱，要真是现代科技研制出的抗癌新药，市政府赔得起吗？市长大人满口应承下来得做出多大决心承担包袱？

“王院长，我徐蔚。”琢磨半天靠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解决装神水的容器问题，拨通了电话，“我记得咱院里有生产葡萄糖、盐水的生产线是吧？嗯，我想把每天的抗癌药交给您做成针剂。消毒没问题，这药其实还是特效抗菌素，只是我没敢说，怕被人浪费在抗炎上。行，那回头我定期给您送过去。”

王院长满脸激动的放下电话，徐蔚会把药交给自己？先期的那点药到自己手里保管，那不就是一座座金山吗？虽然不敢私自卖出去，但送人情总可以呀，那么多癌症患者，我先给谁治谁不得把我当再生父母似的供起来？这权力比院长的位子更有诱惑力，王院长相信肯定有无数院长愿意拿自己的位子跟他换这个权力，——嘿嘿，老子又不傻，换？做梦去吧你。王院长似乎见到无数院长大人求着自己换的场面。

到了手里的东西才真实，王院长立即直扑副院长办公室。

徐蔚刚把瓷瓶里的水倒进个塑料瓶，门就开了。

“徐院长，呵呵……”王院长兴奋的搓着手，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面前的塑料瓶，“哎，您这瓷瓶得有几千年了吧？太漂亮了！啧啧，古董就得像您这么风雅的年轻人欣赏，我们这些老脑筋的不懂艺术，呵呵……”

徐蔚心笑：不就是想来拿神水吗，干嘛转这么大弯？不好意思啊？您王院长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古董不过是死的，生命才是最可贵的，呵呵，王院长，给您，这瓶药至少可以救六个人。”

“对对，徐院长的话太精辟了。”王院长双手捧过去，仿佛那是道圣旨，“嗨，小徐，咱哥俩以后一条心没什么做不成的，你这才上任就这么信任我，老哥一定全力支持你！”

“那先谢谢老哥了。”徐蔚暗忖自己跟他差着辈呢，这忘年交是看在神水的面子上吧。把药交给他并非一时冲动，那是觉得自己现在脑子够乱的了，真要开个癌症专科，就那么点药每天不定多少人托关系找自己，还不得烦死？给了王院长自己就不用费心了，万一有朋友要的话那“生产线”不还在自己手里想给谁给谁？

王院长幻想着屹立在峰巅藐睨天下的快感回到办公室。

“刘局长吗？咳嗯。我是老王。”王院长决定先给能记起的家有癌症患者的卫生局长打个电话，有了权力底气也足起来，现在提醒似的要对方注意把那个“吧”字省略掉，“是这么回事。我记得你有个叔叔得了肺癌在我这住过院对吧？对对，徐院长能治。呵呵，现在他的药暂时由兄弟负责保管……”

放下电话，王院长终于乐出声来，这么多年了总算能在这位老上级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连“您”也不用喊了，对方还得一个劲的感谢，——嘿嘿，谁管着谁呀？就你那么个局长，跟老子换老子都不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