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昏沉沉的,我强压要睡去的倦意,不时摸摸怀中冰冷的匕。
这把匕在剧情中刺入陈玄风的小腹,要了他的老命,现在也还有机会。我尽量缩小身体,小心翼翼的把匕抽出,刀鞘慢慢放入靴桶。抚摸怀中冷厉的刀锋,这是邱老道的宝刀,上有“杨康”两个宋体字,李萍一直让我随身携带,以不忘杀父之仇。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两辈子我还没杀过人,哪敢啊!俺读书时是三好学生,长大后是好好先生,标准的四有青年。现在要提刀杀人,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陈阴人忽然一声呼哨:“婆娘,点子来了。”
霉女说:“有多少人?”
陈阴人道:“马匹很多,声音很杂,听不清楚。”
霉女道:“你去引开他们,我看着这小子。”
我恨的牙根都痒起来了,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耳听洞外一声长啸,那是陈阴人在引开追兵。
霉女掠过来,在我身上连点几下,她学精了,知道不能让我出一点声息。俺保持着缩成一团的难看姿势,一下子又麻又哑。心里破口大骂,却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着杀人了。刚才我头脑中翻来覆去想了无数方案,却总是觉得力量太小,无法实施。在两大凶人面前玩刀,一击不中,失去反抗的唯一凭借,那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霉女提着我,溜到洞口观察形势。可怜俺低头哈腰,外面什么也不能看。借着微弱的天光,就看见霉女的脚丫子乱晃。呸呸!
风声呼呼的从耳边吹过,远处隐隐传来猎狗的吠声。哈哈,我恨不能抱着猎狗亲上两口。二魔肯定没料到草原上有这么多的猎狗。放羊打狼,行军侦查,猎狗是居家旅行的必须伴侣。尤其是冬天下雪时,一只野狼的嗥叫能引来几百只猎狗的追杀。这回看你们能藏到哪里去?
这时奔雷般的马蹄声响起,远处传来激斗声。想来陈阴人已经和骑兵交上了手。
猎狗的叫声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好起来,就像在听摇滚的鼓点,要不是身体又麻又软,肯定要得瑟几下。说不定俺家那两只牧羊犬也在这里面呢。
霉女身体抖了下,似乎吃了一惊。事情的展显然已经出了她的预料。
陈阴人在远处长啸数声,霉女纵身而起。
嘿嘿,想跑,你们跑得了吗?我在半空中看见原野上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骑兵的队列分成几条长龙,领兵大将粗野的呼喝,指挥骑兵们团团包围整个山区。远处的天空有烟花在砰砰作响,看来还有大批战士赶来,好大的阵势!
我心里一阵感动,这么大的手笔,只有铁木真能做的出。刚才救兵迟迟不来,肯定是在调兵遣将。小郭靖何德何能,让他这样另眼相看。
陈阴人遥遥叫道:“婆娘,冲出去吗?”
霉女应道:“不能冲,他们人太多。”
我肚里一阵好笑,你以为这是江湖打斗啊,千军万马中想杀出一条血路,做梦把你。还是霉女有见识。
忽然蒙古军中爆出一阵呼喊,几只火箭照亮了陈阴人的身影。这下捅了马蜂窝,数千兵将长弓拉满,利箭出死神的尖啸,向陈阴人射去。
霉女尖声叫起,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僵尸片,声波刺的我耳朵嗡嗡作响,你***,河东狮吼啊。
唉呦,不好!我突然想到老陈身上的九阴真经。这阴人好死不死,把九阴真经刻在了肚皮上,开创了纹身的梵文流派。你弄新潮我不管,可别糟蹋了武学秘笈啊。
危急时刻陈阴人显示了高的秤砣功夫,哦,这位兄弟说不对,那叫千斤坠。阴人同学的动作完美诠释了牛顿博士的运动定律,像一颗炮弹扑倒在地,附近的几个小兵血肉横飞,四面八方射去的利箭纷纷落空,反到误伤了十几个蒙古兵。血雾中老贼贴地而行,土行孙?钻地术?一道土棱蜿蜒着向我这边迅逼近。骑兵们纵马踩踏,都被他间不容的躲过。
霉女厉声高呼,高高举起俺的身体,挡在前面。
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样卑鄙的。蒙古兵高声怒骂,却也无可奈何。
牛角号呜呜响起,四围的蒙古兵将退潮般散开。远远围住山脚,立下营盘。远望火把犹如长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霉女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老公,迅奔回山洞。有几只火箭射在洞口熊熊燃烧,也被她投掷石块打熄大半,只余下几个在死角的没有熄灭。
陈阴人低声咒骂,呼呼喘气,他的衣衫尽碎,面目狰狞,活像从地狱逃出来的难民。
霉女问道:“老贼,没受伤吧?”
陈阴人答道:“没事,有点皮外伤。”
俺心中大定,这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实呆在这儿吧。实在是没精神了,睡一个先。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呼喊声惊起醒,难道是蒙古兵冲上来了。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我依旧全身不能动弹,只感觉到二魔手忙脚乱的起身,等待良久,却没有打斗的声音。搞什么,反恐营救这么没效率,飞虎队哪去了?要提高职业素养啊。胡思乱想一阵,头脑供血不足,又不觉眯了过去。
睡的正香,又是一阵呼喊。谁那么缺德,半夜扰人清梦,该打五十大板!俺身不能动,可耳朵能听,死霉女,怎么不点我的晕**啊?张张嘴巴,没声。唉,苦也!俺只有支棱着两只听力好的不像话的耳朵,等那阵声音过去,好不容易熬过去,又去梦周公也。
在梦中,我骑着大马,奔驰在茫茫草原上。天蓝蓝,草青青,身后是无数的骑兵。滚雷般的马蹄声震碎了草原的宁静。前方,敌人败退,留下无数的金银财宝,在阳光下闪闪光。老子奋勇争先,扑到钱堆里欢呼雀跃,正得意间,万恶的敌人放起大火。熊熊烈火烧遍了大草原,俺指挥兵将迅清理出一块避火区,虽然性命无忧,却也被烟熏火燎,咳呀咳呀就咳醒了,我晕,真的有烟,我闻出一股草药的辛辣气味来,这种草药在草原上到处都是,是夏天用来在牲口群中驱蚊用的!
天才啊大哥,是谁想到用山寨版的催泪弹的?
烟气迷茫中,我捂住鼻子,滚到通风处。哈哈,手脚能动了,难道驱蚊药能解**?下次找个道行高的问问。这时天依旧漆黑,凭感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十几个喇嘛正和二魔斗在一起。狭小的洞口红火闪烁,烟尘弥漫,挤成一团。
忽然破空声响,一条长鞭卷住我的双腿,就要把我倒拖回去。
又来这招?一招鲜,二招烂,死霉女!有个身高体壮的喇嘛见势不妙,和身扑在长鞭上,死死拉住,鞭势顿缓,我正想抽出匕,割断长鞭,忽然心里一动,手放在刀柄上不动,眼睛盯着霉女的动作,计算着距离的拉近。
霉女脚踏连环,砰砰踢在喇嘛身上,她的眼睛红肿流泪,显然中招,不像俺的的身体有耐受力,她可能是大半凭着听觉行动。再看旁边的阴人,脸色青白,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喇嘛承受不住霉女的脚力,口喷鲜血缓缓倒下。旁边喇嘛一拥而上,就要抢下我,长鞭就像有灵性的巨蟒般飞舞起来,我的度猛然加快,向她怀里卷去。
就在她的爪子要伸到我的面前时,我含恨出手了。想起垂死的老娘,想起一夜的屈辱,我的愤怒就像火山爆,匕带着青光猛然划向她的手腕,好锋利的匕!我感到切豆腐一样划过她的血肉,去势未绝,扑向她的胸前。
这一刻,我感到真正和郭靖的身体融为一体,那个蛮牛一样质朴而又冲动的少年,那个坚守信诺的正义化身,灵魂在心底熊熊燃烧,热血在沸腾,眼中只有敌人,再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像狼一样扑上去,杀!
霉女出一声惊天惨叫,她的左边毒手彻底分了家,匕自下而上撩上,带起她的胸腹一溜血光,她受了重伤!她的右手丢了长鞭,身形像鬼魅一样闪过,我一下扑了空,跌在地上。
耳听见陈阴人出野兽的嚎叫,狂性大,喇嘛的惨呼声连连叫起。
霉女痛叫道:“老贼,把他们都杀了,放走一个我和你拼命!”
陈阴人连使杀招,吼吼有声,血肉四处乱飞,这时他身边只剩下四五个喇嘛了。我躲在他们的脚下,努力吸进底下的新鲜空气。烟雾越来越浓,洞口不断抛进带烟的草把。想来是外面的看见久拖未决,焦躁起来。
烟雾中,霉女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没听到她的声音。只有老陈在困兽般的恶斗。步法却开始散乱。
就算是武林高手,连场剧斗,一夜数惊,只怕铁人也会疲惫。现在出手正是时机。我在地上悄悄爬动,
没出一点声息。
来了来了,当看见他的大脚移到我的手边时,我把匕举起,端立不动。冥冥中天注定恶有恶报,他的脚自动喂上匕的刀尖,我就势一划,扑地滚开。
只听见背后一声狂叫,砰砰声大作。高手之争,不过片刻,洞里忽然陷入可怕的寂静。我甩甩耳朵,还是没有声音。
心头一阵狂喜,难道双煞都死了?我爬到洞口。浓烟仍然在不停的涌进,借助微弱的晨光,看见他们已经重重叠叠倒了一地。
我找到陈玄风的尸体。他的双手插在一个喇嘛的脑门上,自己的咽喉也被人捏碎了。旁边的几个喇嘛血肉模糊,死状惨不堪言。
我伸手到陈玄风的怀里,掏出一小堆瓶瓶罐罐。这里有解尸毒的药,连忙揣到怀里藏好。
稍稍犹豫了下,却不能抑制对九阴真经的强烈渴望。开始取他胸前的皮。
一刀下去,血流满胸,我登时有点恶心。正将吐未吐的时候,一只冰冷的大手突然握住刀柄,压上我的手背。陈阴人没死!我吓得大叫起来,猛地甩掉大手,丢落匕,跳了几跳,又被烟雾呛到,终于颓然倒地。
陈阴人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哆哆嗦嗦的对视着他,等他出手。只见他的眼光越来越凶狠,突然间,就像停电一样,眼神就一下子熄灭了。死了?我抖着手指探到他的鼻下,果然没有一点生气。难道刚才我看花了眼?他的眼睛仍然大睁着,我顺势掩上他的眼皮。
九阴真经好像在妖异的召唤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锋利的匕就快取下皮来。捏着血淋淋的人皮,我再也忍不住恶心感,伏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