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食色性也
作者:路苔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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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和了二十局棋后,叶啸楼和花陀终于结束了这种无谓的浪费时间的行径,相携走下楼来,大叫:&ldqo;笺儿,叫叶喜备好马车。&rdqo;

玉笺轻声提醒道:&ldqo;少爷,已经到了午膳时间了,饭菜早已备好,您早饭都还没吃&hllp;&hllp;&rdqo;

被玉笺这么一提醒,杜蓝方才觉得腹中空空,顿生饥肠辘辘之感。她整个上午都在考虑要怎么避开花陀,哪里想得起吃饭的事?

叶啸楼却不在意地挥挥手道:&ldqo;笺儿,你们吃就是,我和花兄去醉仙楼。&rdqo;

玉笺应答后快步走出门去。凝香大概是因为琴心的事情心情受了影响,今天破例地不曾撒娇卖痴,只说了一声:&ldqo;少爷,早去早回,别喝太多酒。&rdqo;

花陀微笑道:&ldqo;凝香姑娘还是这般温柔体贴,叶兄你莫要负了美人一番心意。&rdqo;

叶啸楼懒洋洋地搭着花陀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花陀身上,漫不经心地笑道:&ldqo;花兄,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若是喜欢,我就把凝儿送给你如何?&rdqo;

花陀大笑道:&ldqo;我好歹也算是个君子,从来不做此等夺人之美的小人行径。&rdqo;

两人勾肩搭背地调侃着往外走,言谈中笑声不断。杜蓝迅速地将绣好的手帕折起来放入袖中,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出了戏月楼。

叶啸楼站住脚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杜蓝一眼,懒洋洋地问:&ldqo;蓝儿,我和花兄去喝酒,你跟出来做什么?&rdqo;

杜蓝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道:&ldqo;大少爷,老太爷说过&hllp;&hllp;&rdqo;

不等杜蓝说完,叶啸楼便打断道:&ldqo;也好,你爱跟着便跟着吧。&rdqo;

叶啸楼和花陀才走出内院,叶安已经驾着马车静候在路旁。叶喜和叶庆分左右立在马车两侧,看见叶啸楼和花陀过来,两人便弯腰行礼,叫了声&ldqo;少爷&rdqo;后,却一齐冲向花陀。

叶喜笑嘻嘻地道:&ldqo;花大哥,好久不见,这一年你都跑哪儿去了?让我和叶庆想得好苦!&rdqo;

叶庆却围着花陀转了两圈,拍手笑道:&ldqo;啊哈,玉笺跟我说来了个花神医,我还以为就知道是花大哥回来了。嘿嘿,花大哥,这一年你又弄了多少好东西?久别重逢,看在我和叶喜这么想念你的份上,怎么说也得给点见面礼是不?&rdqo;说着话,叶庆可就摊出双手来,伸在花陀面前,手指动啊动的,笑得来眼睛只剩了一条缝,嘴里露出了满口牙。

叶喜也帮腔道:&ldqo;就是啊,花大哥,我可真是想死你了!&rdqo;说着也摊出了双手,表情动作和叶庆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叶啸楼轻轻地一纵跳上马车,坐在叶安旁边的车辕上,看着被叶喜和叶庆包围的花陀,只是嘻嘻地笑。

花陀看了看嘻皮笑脸的叶喜和叶庆,又瞧了瞧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叶啸楼,无奈地摇头道:&ldqo;叶庆,叶喜,你们俩个真是越来越像你们主子了。从来只有我敲诈别人的,偏偏你们两个被教坏了的臭小子专门来诈我。罢了罢了,这是两瓶疏络丹,你们拿去玩儿吧。&rdqo;

花陀随手一抛,两个小小的瓷瓶从袖中飞出,落入叶庆和叶喜摊着的手心里。两人喜滋滋地打开了闻了闻,立刻笑眯眯地收入腰包里,齐齐地伸出大拇指,像两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似地对着花陀好一阵笑。叶喜热情地点着头:&ldqo;花大哥,这次来,可要多住一阵子。&rdqo;

叶庆挤眉弄眼地也跟着点头:&ldqo;对,一定要多住一阵子,千万别急着走啊,我们少爷可是记挂你得很。我们少爷他是日也想,夜也念,月也思,年也盼,好不容易盼着花大哥你回来了,你一定要多住些时日。&rdqo;

跟在后面的杜蓝,浑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听这叶庆说的什么话?就算是思念情人,也没这么夸张吧?何况是两个大男人,真要想念成那个样子,可就&hllp;&hllp;

正在杜蓝抖落满身鸡皮的时候,花陀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ldqo;叶庆,一年不见,你嘴上的功夫又长进了!&rdqo;说着,竟然又扔给叶庆一个小瓶子,笑道:&ldqo;这瓶含香凝露,虽然没有什么别的功用,却是香气袭人,最讨女子欢心。你好生收着,有中意的姑娘时,不妨送给她,保管她对你另眼相看。&rdqo;

叶庆在叶喜羡慕的眼神中小心地收起瓶子,眼睛却悄悄地望了望跟在后面的杜蓝,竟然像个锯嘴葫芦似的,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花陀上了车,正要往车厢里钻,叶啸楼却夺过叶安手中的马鞭,用鞭杆轻轻地敲着车辕,痞痞地笑道:&ldqo;花兄,两个小子都有了好处,你总不能厚此薄彼,让叶安眼巴巴地看着吧?如果他心不在焉,一会赶起车来,难免颠簸。&rdqo;

花陀回过头来,无奈地扔给叶安一个瓶子:&ldqo;来,叶安,你也有,赶车时用心点。区区这把骨头,最怕的就是颠簸。&rdqo;

叶安抓住瓶子塞进怀里,锐利如鹰的眼神里面也露出一丝笑意:&ldqo;花公子,我叶安赶车,你只管放心。&rdqo;

&ldqo;那就好。&rdqo;花陀一脸郁闷地钻进车厢,满身的神仙气息被这主仆几人折腾得半点不剩。叶啸楼笑嘻嘻地将马鞭交回给叶安,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杜蓝,吩咐道:&ldqo;叶喜,给蓝儿备轿。&rdqo;

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杜蓝一眼,这才钻进了马车车厢。

一行人来到醉仙楼,早有掌柜的迎出门来:&ldqo;少爷,请。&rdqo;

醉仙楼位于秦淮河边,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酒楼分三层,越往楼上消费越高。在醉仙楼的三楼雅阁里,吃一顿饭菜,总要上千两银子的花费。里面的菜色千奇百怪,却能极大地满足某些一掷千金的富豪的虚荣心。

此时,一行人在掌柜的亲自接引下,施施然地上了三楼,选了一个临河的雅阁。叶啸楼和花陀落坐,叶喜、叶庆和杜蓝当然在旁边站着侍候。至于叶安,从来都守着那马车,并不跟着上楼。想来也是,那马车里的物品何值万金,如果没人守着,真被人盗了去,叶啸楼肯定会心痛肉痛的。

凭窗远眺着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的秦淮河以及河上缓缓飘荡的画舫,耳中听着那于喧闹声中飘出的隐约的琴声歌吟,叶啸楼和花陀把酒言欢,时不时也附庸风雅地吟诗一曲,兴致渐渐高涨。可是站着的三人就有些可怜了。叶庆和叶喜还好,反正是侍候惯了的,只苦了一个连早饭都还没吃的杜蓝。

杜蓝已经尝试着表现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表情,奈何平时明察秋毫的叶啸楼今天却像是突然得了青光眼,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ldqo;哼,有钱了不起?等事情了结,本姑娘就顺手卷你一笔银子,然后包下整个醉仙楼,狠狠地吃它三天三夜!&rdqo;杜蓝吞着口水在心中发狠,眼角却不小心瞥见叶啸楼正将一块肥美多汁的香菇从鸭肚子里挟出来,悠闲地送进嘴里。于是,她的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ldqo;咕‐‐&rdqo;

可惜,相谈甚欢的叶啸楼和花陀自在长笑高吟:&ldqo;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hllp;&hllp;&rdqo;杜蓝发出的这点小小杂音,无声无息地淹没在两人的长吟声里,连站在她附近的叶庆和叶喜都不曾听见。

轻轻地咬着嘴唇,眼神很有些哀怨地瞅了瞅叶啸楼,杜蓝沮丧地低下头,恨恨地想:&ldqo;不该关心的时候瞎关心,该关心的时候却装聋作哑,你这浪荡子最不是好人!&rdqo;

叶啸楼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站在角落耷拉着脑袋的杜蓝小小的身子,眼中闪过几缕复杂的光芒,最后却将掉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嘴角浮起丝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花陀举着酒杯,微笑着瞟了一眼杜蓝,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摇头叹气道:&ldqo;唉!&rdqo;

叶啸楼斜睨着花陀道:&ldqo;花兄为何叹气?难道是酒菜不合胃口,景致不够宜人?&rdqo;

花陀摇头道:&ldqo;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此处空气清爽,风景宜人,唯缺一助兴之人耳!&rdqo;

叶啸楼击桌大笑道:&ldqo;花兄果然还是一点没变。&rdqo;

花陀笑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ldqo;离开金陵一年余,物是人非事事休,不知最近迎春院里,红牌的姑娘是否还是雁初?&rdqo;

叶啸楼邪邪地笑着,懒洋洋地道:&ldqo;雁初早就赎了身,作了盐商王大虎的第九房小妾。虽然只是一年,迎春院的红牌却是换了三五人,如今的蝶舞,舞姿倒也动人。&rdqo;

花陀微笑道:&ldqo;叶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往迎春院一行,品酒赏舞,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rdqo;

叶啸楼斜睨着花陀,笑得肆意张狂:&ldqo;花兄,若是半月之前,蝶舞的舞姿也还值得一看。可是如今,迎春院的门槛,却是远不及春花楼热闹。&rdqo;

花陀正色道:&ldqo;咦?春花楼?这名字仿佛不曾听说过。&rdqo;

叶庆忍不住插嘴道:&ldqo;花大哥,这春花楼是半月前新开的,你才回金陵,当然不知道。&rdqo;

花陀的眼睛里立刻幻化出了仿佛拂柳春风般的笑意,推开面前的酒盏站起身来,施施然地道:&ldqo;如此说来,这春花楼里的花枝,定然是艳压群芳。既然回到金陵,区区在下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rdqo;

花陀有此建议,叶啸楼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杜蓝悄悄地望了花陀一眼,心中不由得叹气:&ldqo;连逛青楼也可以说得像是进书院似的理直气壮,这位师兄真是好本事&hllp;&hllp;不知道大师伯会不会也是这副德性?&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