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蓝突然发现,那块血玉佩,此时正挂在她的左手小指上晃来晃去。叶啸楼将目光从玉佩上转回杜蓝脸上,痞痞地笑道:&ldqo;杜姑娘,你应该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rdqo;
杜蓝横眉冷对:&ldqo;&hllp;&hllp;那又怎么样?&rdqo;
叶啸楼笑得越发得意:&ldqo;我把它送给你,你接受了,这门亲事可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rdqo;
花奴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脸上神情复杂,却始终没有插嘴。
杜蓝咬了咬牙,突然把血玉佩往前一递,毅然道:&ldqo;我还给你就是了。&rdqo;反正她已经发现了杜齐和叶老太爷的事,已经猜出这所谓的&ldqo;传家之宝&rdqo;多半不怎么靠得住。只不过是出于一份莫名的情绪,她才带了这玉佩离开叶府。
&ldqo;啊?蓝儿姑&hllp;&hllp;少夫人,您别这样啊!&rdqo;叶喜和叶庆再一次异口同声,连改口称&ldqo;少夫人&rdqo;都默契十足。
叶啸楼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蓝:&ldqo;蓝儿,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岂是你想还就能还的?&rdqo;
杜蓝的耳根又开始发红,恨恨地低骂了一声&ldqo;无耻&rdqo;,将玉佩扔向叶啸楼,然后绕过他往前走。花奴不声不响地跟在杜蓝身旁,眼神复杂地瞥了瞥杜蓝恼羞成怒的脸色,知道叶啸楼所说非虚,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叶啸楼接住血玉佩,淡笑着摇了摇头,轻唤道:&ldqo;叶安‐‐&rdqo;
叶安正在那边用从马车底下抽出的铁枪,随手几下在路旁挖出一个坑来将李三七的尸身给踢了进去。听见叶啸楼发话,他提枪横扫,将浮土扫进坑中,草草地盖住了李三七的尸身,然后将枪插回车底,迅速地将马车赶到叶啸楼身边。叶啸楼长腿一抬上了马车,叶喜和叶庆赶紧跟着跳上车辕旁坐着。叶安驾着马车缓缓地跟在杜蓝和花奴身后,叶啸楼掀开帘子懒洋洋地道:&ldqo;此处离清溪县尚远,你们要不要上车来?&rdqo;
杜蓝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ldqo;不用了,我自己有脚能走路。&rdqo;
叶啸楼淡淡地一笑,便放下车帘不再说话。杜蓝和花奴在前面走,叶安仍然驱赶着马车缓缓地跟在二人身后,叶庆和叶喜面面相觑,叶庆几次想说话,可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杜蓝听见身后的马车轱辘声,知道叶啸楼跟在身后,心里便又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并肩而行的花奴,却发现花奴的眼神迷蒙,似乎若有所思。
&ldqo;他和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关系?&rdqo;杜蓝又想起这个问题,可是思来想去,仍然抓不住什么头绪。
这样慢吞吞地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二人一车已经出了树林,虽然已经是申时初,但此时天上万里无云,阳光把地面烤得滚烫,土里似乎都在钻出无尽的热气来。
杜蓝和花奴都身负武功,可走了一段路后,仍然觉得发热。马车辕上,叶安仍然悠闲地驱赶着马车散步,叶喜和叶庆却像两只被晒蔫了的茄子,各自戴着一顶凉帽缩着手无可奈何地看着杜蓝的背影。
叶啸楼把头探出车窗,笑嘻嘻地对着杜蓝的背后喊:&ldqo;杜姑娘,虽然你有脚,自己会走,可是天气这么热,太阳又很毒,你们两个姑娘,难道想被晒出两张黑脸?我这车里很宽敞,而且还算凉快,你们真的不想上来歇歇吗?&rdqo;
杜蓝突然停住脚步,抬袖擦了擦汗后,一拉花奴道:&ldqo;对呀,有车不坐白不坐。姐姐,我们上车去。&rdqo;
花奴回报一朵浅笑:&ldqo;蓝儿妹妹说得不错,咱们便搭个便车又何妨。&rdqo;
两人携手上了马车,叶啸楼的这辆马车似乎另有夹层,外面赤日炎炎,酷热难当,车厢里的却阴凉宜人。杜蓝早已见识过马车里奢华的布置,上车后自然不再感到惊讶。花奴毕竟是春花楼的头牌,见识过的王孙贵胄也自不少,所以只淡淡地扫视了一圈,浅笑道:&ldqo;叶公子真是会享受的人。&rdqo;
叶啸楼微微一笑道:&ldqo;蓝儿,你真的不回金陵?&rdqo;杜蓝上了他的马车,他便又把称呼从&ldqo;杜姑娘&rdqo;改回了&ldqo;蓝儿&rdqo;。
杜蓝挑了挑眉道:&ldqo;我为什么要回去?&rdqo;
叶啸楼笑嘻嘻地道:&ldqo;如果我现在就让叶安拨转马头回金陵呢?&rdqo;
&ldqo;那我们下车便是了。&rdqo;杜蓝冷冷地回答。
&ldqo;唉,&rdqo;叶啸楼叹气:&ldqo;蓝儿,你不如原来可爱了。现在的你,怎么浑身都长出刺儿来了?&rdqo;
杜蓝撇了撇嘴,哼哼道:&ldqo;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你现在要回金陵,我和花奴姐姐就不打扰了。&rdqo;
&ldqo;唉‐‐&rdqo;叶啸楼再叹气:&ldqo;也罢,反正出都出来了,我就当散散心‐‐你要回燕京?&rdqo;
杜蓝的神情稍稍缓和,但想起那天起床后的情形,语气依然冷淡而生疏:&ldqo;叶大少爷您有那么多生意要忙,怎么好耽搁你的时间?你只要送我们到清溪县,我们自会另租马车。&rdqo;说到这里,她疑惑地皱眉:&ldqo;你怎么知道我要回燕京?&rdqo;
叶啸楼轻笑道:&ldqo;我猜的‐‐我听说,燕京城再往北走一段路,有一座天青峰,峰顶常年积雪,半山腰却四季温暖如春。听说那半山腰上和山脚的深谷中还开满了各色异卉,景色宜人犹如世外桃源,我想去那里放松放松,正好可以与你同路。&rdqo;
&ldqo;&hllp;&hllp;他把什么都跟你说了?&rdqo;杜蓝沮丧地问,心中开始寻思:爷爷把我出卖得还真够彻底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欠了叶家什么东西,这样帮着别人来坑我&hllp;&hllp;莫非是想用我抵债?
叶啸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ldqo;你说呢?&rdqo;不过,叶啸楼所理解的&ldqo;他&rdqo;并非杜齐,而是叶老太爷。
杜蓝愤愤地轻哼:&ldqo;谁说我要回天青峰?我偏偏不回那里去。&rdqo;
叶啸楼听见杜蓝这种小孩子耍赖般的话语,不由得低笑出声。而花奴瞧了瞧叶啸楼,又看了看杜蓝,神情黯然地垂着头,眼波更加迷蒙。
叶啸楼斜倚在软榻上,以手支着头,低笑了两声又接着道:&ldqo;蓝儿,我还听说,离那天青峰不太远,有一座妙法庵,里面的师太乃是真正的有道高人,我想去拜望拜望。听说你对燕京颇熟,可否请你做个向导?&rdqo;
&ldqo;&hllp;&hllp;&rdqo;杜蓝已经彻底没语言了。她真的很怀疑,杜齐是不是把她的底全给出卖给叶啸楼了。想到这里,杜蓝戴着面具的脸上颜色没什么变化,可表情却变得十分精彩‐‐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曾经做过的一些糗事来‐‐比如,初学轻功时一不小心蹦上了树顶却吓得不敢下来抱着树干大哭&hllp;&hllp;再比如,跟着师父学艺时把自己配制的泄药当成健体丹给吃了下去,然后拉了三天三夜的肚子&hllp;&hllp;
&ldqo;&hllp;&hllp;爷爷他&hllp;&hllp;应该不会连这些事情也说出去吧?&rdqo;杜蓝惴惴不安地看向叶啸楼,却正对上叶啸楼含笑而视的目光,心里更加没底,赶紧低下头去,心里好一阵七上八下。
花奴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杜蓝有点发汗的小手,轻轻地道:&ldqo;蓝儿妹妹,有我在,没有人能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rdqo;
叶啸楼瞥了花奴一眼,懒洋洋地道:&ldqo;花奴姑娘好雅兴,春妈妈怎么会让你出来闲逛?难道,我家的蓝儿这么厉害,把金陵城的花魁也给顺手偷走了?&rdqo;再扫了花奴两眼,他邪邪地笑道:&ldqo;花奴姑娘的易容术当真绝妙。如果不说话不走动,我也几乎以为你是个男子了。&rdqo;如果说从前叶啸楼对花奴的身份和性别曾经有过怀疑,那么此时,他却几乎肯定了花奴是个女人。毕竟,在穿着男装时仍然能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入骨的妩媚和万种风情,任谁也会相信花奴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
花奴只浅浅一笑:&ldqo;叶公子过奖了。&rdqo;
杜蓝无奈地苦笑。虽然经过春花楼上的那一次较量,她知道花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可是这一路上,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会把花奴当成女人来对待。
自从杜蓝和花奴上了马车,叶安便加快了马车的行进速度。马车沿着大路飞奔了一阵,清溪县城便遥遥在望了。
&ldqo;少爷,您看要不要在清溪县歇会儿?要去燕京的话,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也不赶在这一时吧?&rdqo;叶庆早已听见了杜蓝和叶啸楼的对话,所以有此一问。
叶啸楼望向杜蓝,笑道:&ldqo;蓝儿,你意下如何?我看这清溪县虽下,可酒楼和客栈倒也还干净雅致。&rdqo;
&ldqo;不。&rdqo;杜蓝一对上叶啸楼意味深长的目光,连忙摇了摇头道:&ldqo;再往北去四十里,上林县比清溪县要热闹得多。如果快马加鞭,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rdqo;
叶啸楼扬声吩咐:&ldqo;叶安,过了清溪再往北继续走。&rdqo;
&ldqo;是,少爷。&rdqo;叶安恭恭敬敬地应答着,驾着马车一路招摇地穿过清溪县的大街。
&ldqo;吁‐‐&rdqo;马车刚出了清溪县北没多远,叶安突然勒紧缰绳,两匹拉车的马扬起前蹄一阵长嘶,踏起一片尘土,才算是停了下来。
&ldqo;哎哟!&rdqo;叶喜和叶庆用力抓紧车辕把儿,好不容易止住了惯性,避免了滚落下车的命运。叶喜惊魂未定地大叫:&ldqo;叶安哥,你这是干什么?差点要了我的命了。&rdqo;
叶庆却先转头回:&ldqo;少爷,少夫人,您们没事吧?&rdqo;
&ldqo;没事。&rdqo;叶啸楼悠闲地回答。以车中三人的功夫,使个千斤坠稳住身体当然是小菜一碟。叶啸楼的心情不错,杜蓝却因为叶庆的这个称呼心里&ldqo;怦怦&rdqo;乱跳,脸上羞怒交加。
只听叶安大声道:&ldqo;大哥,烦劳你把车挪一挪。&rdqo;
另一个粗豪的男人也同样大声地回答:&ldqo;对不住,我家小姐急病犯了,想回城里去看看,可这路太窄,马车头不容易掉过来。&rdqo;
叶庆嚷嚷道:&ldqo;我说大哥,反正你在这里也不好掉头,不如先把车赶到路旁,让我们过去了,你再慢慢地掉头,你看好不好?&rdqo;
对方的车夫有点生气地道:&ldqo;这位小哥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你们要赶路,难道我家小姐的病就能耽搁?我这头都掉了一半了,还是你们往后退退,先让我们过吧。&rdqo;
&ldqo;刘七&hllp;&hllp;你就让&hllp;&hllp;他们先过吧&hllp;&hllp;&rdqo;一个女子轻轻地发话,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清雅幽致的嗓音却让人一听入耳中便再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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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不用筱舞再说了吧?嘻嘻,不得不佩服,有几位童鞋的推理能力真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