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o;刘七&hllp;&hllp;你就让&hllp;&hllp;他们先过吧&hllp;&hllp;&rdqo;一个女子轻轻地发话,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清雅幽致的嗓音却让人一听入耳中便再难忘怀。
杜蓝好奇地掀起车帘探出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一辆横在路中的大马车和一个满脸胡子拉茬的大个子车夫,那个说话的女子并没露面。
大个子车夫直着脖子道:&ldqo;小姐,是咱们先调头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如果不快点进城去抓药,您的病怎么办?&rdqo;
那车中的女子又轻轻地道:&ldqo;老毛病了&hllp;&hllp;也不急在&hllp;&hllp;这一时。&rdqo;
&ldqo;叶安,让路。&rdqo;叶啸楼突然开口,杜蓝这才发现他已经坐直了身体,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叶安听见叶啸楼发话,便立刻跳下车辕,拉着马车退后了几步,让到了路旁。
大个子车夫咧嘴笑了笑,点点头道:&ldqo;老弟,谢了!&rdqo;也不知他这声&ldqo;老弟&rdqo;喊的是叶啸楼还是叶安。
叶安默默地点了点头,叶喜无所谓地摘下凉帽扇风,叶庆却没好气地嘀咕:&ldqo;哼,什么人?居然叫我家少爷让路,看你是个女人又生着病,小爷不和你计较。&rdqo;
对面那马车总算是掉过了头,与叶啸楼的马车擦身而过时,那辆马车的车帘微微地抖了抖,车中的女人突然轻轻地、略带迟疑地问:&ldqo;公子&hllp;&hllp;姓叶?&rdqo;大个子车夫一听见车中的女子在问话,忙将马车停住,两辆马车的车窗刚好相对。杜蓝一直掀着车帘想看看车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对面车帘低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啸楼的身体一僵,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可却带着一丝杜蓝从未听过的颤音:&ldqo;月&hllp;&hllp;儿?&rdqo;
对面没有回应,可过了一会儿,那辆马车的车帘终于被轻轻地掀起了一角。杜蓝先是看见了一只白皙得有点病态的纤弱的手,然后就看见了一张美丽而又熟悉的脸。
&ldqo;王姑娘!&rdqo;叶庆和叶喜失声惊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杜蓝却知道这人不是王月柔。这个女人,虽然有着和王月柔酷肖的五官,但脸色白得如纸,脸上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和王月柔红润娇柔的少女之态大相径庭。就算叶啸楼没有唤出那声&ldqo;月儿&rdqo;,她也能猜出这个女人的身份‐‐此女也叫月柔,不过不姓王,而是姓柳。
叶啸楼呆呆地坐直了身体,凝目看着对面车窗处露出来的那张憔悴病态的脸,缓缓地低叹:&ldqo;月儿,真的是你么?&rdqo;
对面马车里的女人‐‐柳月柔,轻轻地扯动嘴角,虚弱地笑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可脸上更多的却是苦涩:&ldqo;楼哥哥&hllp;&hllp;没想到&hllp;&hllp;月儿还能再见到你一面。&rdqo;
叶啸楼神情复杂地问:&ldqo;月儿,你,这是要去哪里?&rdqo;
柳月柔苦涩地浅笑着:&ldqo;楼哥哥刚才不是听见了么?&rdqo;
&ldqo;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hllp;&hllp;他呢?&rdqo;叶啸楼在最初的失态后,神情渐渐变得冷漠淡然。
&ldqo;&hllp;&hllp;&rdqo;柳月柔默然片刻,然后抬起眼来,笑得有些凄凉:&ldqo;楼哥哥,此事一言难尽,月儿&hllp;&hllp;咳咳&hllp;&hllp;也不知从何说起。&rdqo;她说话的中途,曾停下来用手绢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待到手绢拿开后,嘴角竟然沾着点殷红的血渍。
&ldqo;月儿,你怎么了?&rdqo;看见柳月柔咳出了鲜血,叶啸楼的冷漠便无法再坚持,眼中盛满了关切。
柳月柔凄然一笑道:&ldqo;没什么&hllp;&hllp;楼哥哥&hllp;&hllp;老毛病了。&rdqo;
那个满脸胡子的车夫突然掉过头来问:&ldqo;小姐,难不成他就是你日也念夜也想的那个叶家少爷?&rdqo;
柳月柔苍白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可由于身体虚弱,竟然连红晕都泛不起来,只能轻咳了两声,轻轻地喝道:&ldqo;咳咳&hllp;&hllp;刘七&hllp;&hllp;别乱说&hllp;&hllp;嗯&hllp;&hllp;他就是楼哥哥。&rdqo;
刘七一听,飞快地跳下车辕,跑到车窗处来望了望,看了一眼车里坐着三个男人,立刻用目光锁定了叶啸楼,然后拍了拍大腿道:&ldqo;这下总算是好了。叶少爷,我家小姐走投无路了,本想来投奔你,可是快到金陵城了她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咱们走到这里时,小姐的病又犯了,一直咳血,我刘七是个粗人,一着急说话就不大好听,你多包涵。&rdqo;
&ldqo;月儿本来要来金陵?&rdqo;叶啸楼虽然在对刘七问话,眼睛却仍然在看柳月柔。
柳月柔用手绢捂着嘴,低低地道:&ldqo;楼哥哥&hllp;&hllp;我&hllp;&hllp;我其实&hllp;&hllp;就是想再见见芝兰姐&hllp;&hllp;和你。&rdqo;
&ldqo;啊?这是怎么回事?&rdqo;叶庆和叶喜面面相觑,叶安站在两辆马车之间,瞅了瞅憔悴苍白的柳月柔,又看了看表情复杂的杜蓝,向来平静坚毅的脸上也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花奴终于结束了神游太虚的状态,轻轻地笑道:&ldqo;看来,叶公子如今有事要忙了,我们还是得自己雇马车走。&rdqo;
杜蓝神情黯然地咬了咬牙。自从柳月柔出现后,她便一直在注意叶啸楼的表情。可是让她感到寒心的是,叶啸楼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柳月柔,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飘向她。看见柳月柔虚弱地咳着血,连她都跟着有点心疼,可想而知叶啸楼的感受。
在这一刻,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叶啸楼在看见面貌酷肖的王月柔时,很快便能断定&ldqo;她不是月儿&rdqo;。人的面貌可以相似,但人的气质却是迥异的。同样的一张脸,王月柔如同一朵阳光下娇美的蔷薇,柳月柔却如月光下静放的兰花‐‐难怪戏月楼的每个房间里都种着兰草!
&ldqo;戏月楼&hllp;&hllp;戏月楼&hllp;&hllp;戏&lsqo;月&rsqo;楼!&rdqo;杜蓝在心里反复地念了几遍,心里突然又如同针扎般地痛了起来。这种痛虽然和孙大娘拿药来给她喝时不同,但同样能让她感到窒息。
&ldqo;好吧,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rdqo;杜蓝将掀开车帘的手放开,车帘隔断了叶啸楼和柳月柔相望的视线。叶啸楼看见杜蓝和花奴要下车,猛地一惊,起身拉着杜蓝的胳膊道:&ldqo;蓝儿,你要上哪儿去?&rdqo;
杜蓝轻咬着嘴唇挑了挑眉,淡淡地道:&ldqo;往北。&rdqo;
叶啸楼略作沉吟,然后柔声道:&ldqo;今天就在清溪县住一宿再走吧。&rdqo;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点央求,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杜蓝心中微颤,还没开口,却听柳月柔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ldqo;楼哥哥&hllp;&hllp;不耽误你赶路了&hllp;&hllp;咳咳&hllp;&hllp;咳&hllp;&hllp;刘七,我们走吧&hllp;&hllp;&rdqo;
&ldqo;月儿,你等等!&rdqo;叶啸楼一闪身出了马车,对叶安吩咐道:&ldqo;跟上!&rdqo;然后道:&ldqo;月儿,不如我送你回金陵?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兰姨也很想你。&rdqo;
&ldqo;楼哥哥,&rdqo;柳月柔回眸凝望叶啸楼,眼眶里迅速地涌上了一圈泪水,低低地道:&ldqo;楼哥哥,月儿&hllp;&hllp;还回得去么?&rdqo;
叶啸楼默然片刻,缓缓地道:&ldqo;那是你的家,你为什么回不去?&rdqo;
&ldqo;楼哥哥&hllp;&hllp;对不起&hllp;&hllp;谢谢&hllp;&hllp;&rdqo;柳月柔放下车帘,语音哽咽,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车厢里,杜蓝紧紧地咬着下唇,呆呆地坐着。花奴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将头凑到杜蓝耳边耳语:&ldqo;蓝儿妹妹,不管你要走也好,要留也罢,总之一切有我,没人能伤害你。&rdqo;
叶啸楼回到马车里,看见杜蓝仍然静静地坐着,虽然垂着眼帘不说话,但总算没有跳车而去,嘴角便有了一丝笑容。他坐回软榻上,将桌上金莲托座里安放着的茶壶端起来斟了三杯茶,对杜蓝和花奴道:&ldqo;蓝儿,花奴姑娘,天气炎热,喝杯茶解解暑吧。&rdqo;
&ldqo;我不渴。&rdqo;杜蓝扔给叶啸楼一个冷脸:&ldqo;倒是前面车上的柳姑娘比较需要茶水润肺。&rdqo;
&ldqo;能够喝到叶公子亲手斟的茶,花奴怎敢推辞?&rdqo;花奴浅笑着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道:&ldqo;叶公子,你这茶水可不太新鲜呀‐‐怎么有股酸味儿呢?&rdqo;
&ldqo;哦,是吗?&rdqo;叶啸楼懒洋洋地笑着,端起一杯来喝了一口,撇嘴道:&ldqo;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一会儿就酸了?&rdqo;
车辕上的叶庆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车厢里的动静。这时,他瞅了瞅前方几米处的马车,掉过头来小声地对叶喜道:&ldqo;花奴姑娘说什么茶酸了?其实明明就是少夫人吃醋了。唉&hllp;&hllp;叶喜,你知不知道前面那个女人是谁?你听听她叫少爷叫得多亲热呀!我看少爷今天也有点怪怪的‐‐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hllp;&hllp;&rdqo;
&ldqo;嘘‐‐小声点。&rdqo;叶喜紧张地回头望了望车厢的门。
可是,车厢里的三人怎么会听不到?杜蓝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心中不停地自问:&ldqo;我为什么不走掉?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呢?浪荡子终归是浪荡子,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游戏吧?柳月柔回来了,他会怎么做?&rdqo;
也许,就因为最后这个问题,所以杜蓝才摇摆不定地没有立刻离开。她偷眼望了望叶啸楼,而叶啸楼此时却正在心不在蔫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于是,杜蓝突然想起了叶啸楼房间里的字画上的&ldqo;柳&rdqo;字,和那绺藏得珍而重之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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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多了三张黑票&hllp;&hllp;筱舞要哭死了!亲们,请手下留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