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相信我,我没有让他们使劲。”
轻闲的笑声,语调优雅而又完美,却满是轻蔑与嘲讽的味道。
原本用来解剖猎物的刑椅,现在相反变成了敌人的宝座,原本的猎物,现在变成了端坐于宝座上的猎人。
坐在刑椅上的依丝特微微俯身,看着面前曾经看似风光无限,现在却一身狼藉的加尔。一双**不时在对手眼前摆弄交错,那浑圆的足踝晶莹剔透,足尖上精心修剪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玉石般的光泽,完美到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把玩轻抚。
那对原本垂涎已久的**在眼前晃动,此时的加尔,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景。
光洁的头发乱成了一团,眉弓上的伤口流淌着血水,满嘴的牙齿大半已经变成了混在血水里的骨渣。男人两手无力的瘫在身侧,十指已经节节寸断,胡萝卜般粗胀的指节泛着青黑。
两名黑甲骑士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把这位原来的主人按在地上,让他的额头直抵在地面上。曾经风光无限的“守夜人”,却不得不主动保持着这个姿势,因为哪怕再小的一丝挣扎,都会给他那脱臼地肩膀带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你,不,您……究竟是谁……啊啊啊啊”
所有“夜卫”都是由总部统一配置的程式在驱动,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能够越过自己直接控制“夜卫”,这匪夷所思的结果只能证明,她有可能在“守夜人”中拥有远超自己的地位和权限。
刚被那些曾经忠贞无比的“夜卫”痛殴一顿的男子,尽可能的让语气听起来更为恭顺一些,他的提问却是以声嘶力竭般的惨叫而告终。
处事如钟表般精确的亡灵们,显然不会忽视手下猎物的任何异动,甲胄所包裹的巨手狠狠捏住了加尔的肩窝,以“贵族天命”而自称的男人,脸色顿时因剧痛而变得一片紫胀。
“现在只有一条规则,我问,你答。”
轻轻抬起了手掌,面色冷漠的女孩说出了两人间的规则,得到示意的“夜卫”们略微减轻了力量,从痛苦中得到暂时解脱的加尔,不停粗重的喘息着。
“我的第一问题是,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执火者’?”
“没有了,只有迪拉克拉斯和我,其他全是夜卫和仆从,对了,泰伦努斯除外,我刚刚才知道他是个‘’,我不知道他的级别究竟是什么。”
“很好,现在是第二个问题,关于‘999’号与黑历史发生接触,然后把我请到这里来的情况,你是否向上汇报了?”
“还……啊啊啊”因为粗喘而略显缓慢的回答,顿时引来了“夜卫”的干涉,痛不欲生的加尔立时狂叫了起来,“还没有,啊我原本想把一切处理停当才向上汇报的”
“因为我的缘故?”
“是没错”
感觉肩膀上痛楚略减的加尔,用哀求似的目光望着面前的歌姬。
亲手设计这间房间的加尔知道,一但大门关上就代表着与外界彻底隔绝。厚实的墙壁和大门会阻止任何声音的传出。
在享受的同时,他也不喜欢被别人所窥探或者关注,所以也没有加装任何的监控设备。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控制着“夜卫”的依丝特,手里执掌着生杀大权,他只能用顺从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很好。”露出了一丝魅惑的微笑,依丝特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没有经过骑士强化吧?”
“是,宇宙骑兵不强制成……”
“嗯,这样故事就不会有什么破绽了。”
粉雕玉琢的五指轻轻搭在了衣领上,还没等加尔理解其中的含意,“嘶”的一声轻响中,歌姬已经撕开了自己轻薄的衣襟。
“你……”
轻轻提起了被自己撕烂的裙襟,依丝特在优雅的笑意中,抬起了自己精巧的脚丫,狠狠一脚踹在了男人稀烂的下巴上。甚至连声闷哼都没发出的加尔,像根木头般直直的仰天栽倒在了地板之上。
“好了,龙套解决,该王子登场了。”
明明是用脚踹,依丝特却轻轻拍了拍手掌,那笑意中如同恶魔般透着狡黠与冷漠。
在黑石筑成的长廊里,插满白烛的水晶吊灯在微风中摇摆,投下了无数摇曳的光影。
嘶嘶如毒蛇般的呼啸声中,球形电浆闪电般从走廊间划过,在黑色的石面上投下两团蓝影。气化的电荷粒子瞬间汽化了泰利安盾牌,碎裂的能量爆散开来,沸水融雪般在光滑如镜的盾面上,溅出了一道丑陋的伤痕。
躲在盾后的骑士猛然抬头,在那耀眼的水晶灯火中,闪过了一道刺目的虚影。
湖绿的光华从烛火中一闪而出,黑色骑士那坚实的头盔,在这比任何金属都要锋利的能量剑锋下,如同薄纸般被一分为二。
一脚踢倒了停下动作的对手,金属重甲撞在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钝响。看着面前终于能够重归死国的尸体,年轻骑士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格蕾丝那极其精准的火力支援,守卫着这条通道的6名黑甲骑士,很快就在电浆与光剑夹击下全部被毁灭,在那深红色的地毯上,躺满了冰冷的黑色尸体。
在睡眠与疲劳恢复剂的帮助下,林凌原本苍白到有些可怕的面颊上,终于有了几许温暖的血色。被强制睡眠了30分钟的骑士,身手终于恢复了往日那种鹰隼般的轻灵。
“依丝特的信号源,就在11点钟方向,距离剩余57米。”
停下脚步的格蕾丝,眼镜片后闪烁着泛蓝的电子光泽,一突破地牢后,生化人的电子优势顿时彰显无遗,很快就锁定了依丝特在这座庄园中的位置。
一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已然切换成了蓝黑两色,无数线条勾勒出周围事物的外廓,世间万物都像是被投入灵界般,显得格外深邃飘忽。
在走廊中央,一连串人形的蓝色光华在空中构成了一道轨迹,就像是飘忽的磷火般投向道路两侧,直连向了通道的尽头。
“根据电子信号的残留辐射侦测,有四个‘夜卫’呈护送队形,从这里经过,方向与依丝特信号源吻合。”清晰的报出了最新的信息,在金属的摩擦声中,格蕾丝右手中再度燃起了燃起了蓝色的电荷闪光。
“多源复合侦测设备,超微型电浆导轨炮,虽然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装备,光是这两样,就不是普通军事公司能够达到的技术级别了。”
听着身边蕾妮的耳语,不由加重了林凌心底的疑惑,姑且先不说这些技术如何先进,光是将它们整合微缩,放进格蕾丝这具普通人外形的身体里,已经是一道巨大的技术难关了。
根据小女孩的粗略估算,单单是那枝超微型电浆导轨炮再加上小型化能源的成本,已经足够装备一个营的普通士兵。哪怕是现今银河中强国的正规军队,都不会选择这种效费比低下的方式,放弃一个步兵营的正规火力,去换回这么一个高科技的生化人。
毕竟会故障、需要细心保养的改造人,无论战斗能力还是勤务性能,都比不上一个骑士,这种高成本低回报的生意,在这个追求效益的时代,完全没有人愿意承受。
至少从她所搜集的情报来看,极光社原本只是一家极普通的演艺公司,只是在发掘了依丝特后才发展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单单是这两三年的时光,无论是技术还是人脉,都不足以让他们拥有这个级别的保镖。
“极光社究竟哪来的这种实力?”
“依丝特小姐有些其他方面的投资,所有在公司合约之外,还有一些个人资源。”微微一笑的格蕾丝,似乎并不愿意多做解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公主还在等着您呢。”
“咳咳咳……”
饱受折磨的喉咙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咳嗽,贝克?福斯特终于从那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被呛醒了过来。塑料味、汗臭味和电子元件味在空气中混合成了一种星船里特有的怪异气味,无时不刻在搔弄着他的肺腔。
努力工作的空气处理机,在头顶上方发出了令人烦燥的嗡嗡声,随手从床边捡起了那件皱巴巴的制服,理了理头发的中年男人推开了舱门,走出了这间狭小的舱房。
浅度睡眠带来的头痛,就像是有几十把小锤子在同时敲打着他的脑袋,贝克不由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门,试图去摆脱这种痛苦。
作为宇宙骑兵沙利文级巡逻舰“波特尔”号的舰长,这就是那点微薄薪水要求他尽到的职责,像条猎犬般日复一日的巡视着航道。这枯燥而又没有希望的工作,却让他成为“守夜人”的一员,随时监视着这片星域中的异常。
通过那条窄小而布满锈渍的通道,贝克连按了几下才打开了舰桥的舱门,这条服役超过了100年的老飞船里,到处弥漫着一股腐朽破败的味道。
坐到了那张熟悉的皮椅上,感觉喉咙干裂到快要冒烟的船长,还是忍下了去喝一杯水的**。因为加尔那该死的私欲,导致“波特尔”来回奔忙了好几天,被逼错过了正常的补给。
船上的淡水储备已经用完,包括他这个舰长在内,所有人都不得不靠着那该死的循环处理器过活。尽管那水依旧清澈闪亮,但一想到它的来源,总让人感觉有一股尿臊气或反应炉辐射的味道。
一想到加尔现在正搂着依丝特那光滑柔软的身体,在水光庄园中享受着浆酒霍肉的晚宴,他却要守在这条破船上,等着进入星际通讯中转站的收信范围。
那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他拥有了贵族头衔,自己却只能充当这种苦力的工作。贝克心底郁积的不满,却被下属的报告声所打断了。
“舰长舰长。”
由询问转为提醒的语气里,隐藏着一种惊惶失措的感觉。
看着属下那张苍白的面孔,刚要发怒的舰长,就在目光接触全息投影屏幕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神情瞬间僵硬了。参数监视器上不断闪烁着警示字样,标示着重力的光柱像是疯子般飞速上升
“异常重力反应?周围完全没有行星啊?”
哪怕再先进的科技,只要是机械就会发生错误,航行启始点时一个0度的误差,在航行数千万公里后,也足够让一条飞船莫名其妙的撞上陨石群。
不断跳动的数字刺激着舰桥上所有人的视线,贝克紧张地瞪着面前神情慌乱的领航员,在他操作下,飞船系统正在快速重新定位,但无论是导航程序还是自检程序都显示着同一个事实,飞船没有偏离航线,周围的确是一片空旷。
“复核无误,周围没有任何东西,舰长。”
“那就再去确认”
手下那束手无策的神情加上舰桥里逐渐响起的警报音,再次加重了贝克心底的不安。
就在半年前,在一片无光的宙域中航行时,曾经也发生过相同的情况,雷达系统的故障差点让一颗脱轨的陨石直接把这条船拦腰撞成两截。
“打开舰桥遮光板,用肉眼辅助观测”
伴着另一道刺耳的警报响起,舰桥四周的遮光板缓缓降下,明亮的舰桥瞬间暗淡了下去,换成了应急状态的暗红色灯光。贝克五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闪动,却得不到任何回答,全息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漆黑无垠的星海。
“巨型重力反应……舰长……撞击警报”
在黯淡红光的映照下,舵手那张挂满冷汗的面孔,显得格外扭曲。
“”机械合成的女子声音在舰桥里回落,贝克用僵硬的目光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宇宙,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一个无形的巨魔正扑向这艘小小的星船。
“再详细点”舰长的咆哮声里,领航员几秒后才吐出了回答,“3600万吨的重力压,距离1200,900……绝不可能是飞船……”
“左满舵,紧急避让机动”
失控的五指紧紧深扣入了座椅的软衬里,猛然起身的贝克眼前,却闪过一道美丽的弧光。
包裹着“波特尔”的无形护盾上,亮起了一连串渔火似的光焰,那轻烟般半透明的蓝火,在这漆黑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妖艳。就像是有一个透明的巨兽,像是薄纸般撕碎了这脆弱的外壳,贝克视界前的一切东西都扭曲了起来。
彻骨的冰寒混杂着酷热的火焰,渗进了碎裂的舰桥,舰长的皮肤瞬间冻结成了透明冰块,转眼却又被火焰所融化。
从舰首开始,骑兵飞船的船体开始蜷曲崩塌,从头至尾解体成了纷飞的碎片。爆炸的船尾中撒出了七色的彩光,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那飞散的火光中,一个虚无的巨像滑入了漆黑的宇海…………
无数金属的残片在缓慢飞舞,仿佛宇宙中一大捧被人遗弃的纸花。在这片残骸中,就像是个被小孩一脚踩扁的玩具般,变成一团废铁的“波特尔”号横卧在漆黑的虚空中,在星光的照耀下,几个僵硬的人影在碎片中显得格外刺眼。
冻结的眼球挂在眼眶之外,面孔上满是肿包和爬虫般的血管,皮肤上挂着水分蒸发后形成的寒霜。突然间,尸体僵硬的手臂却不自觉的动了。
一层无形的力量在黑暗中散布,推开了在爆炸中被融解的金属碎块,还有死不瞑目的尸首,就像是在真空中荡起了一层涟漪。
在这片寂静而又可怕的异动中,隐约闪过一道蓝色弧光,隐约一道透明的影子从中闪烁而出,朝着骑兵飞船的来航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