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自去年六月,与荀彧分别,先追随皇甫嵩征战各地,后任职洛阳,到如今则任汝南太守,两人已是九个月没见面了。期间,二人身上,都生了许多事情,这一说起来,足足半个时辰,才将重要事情说完。
“听公璞的故事,好生让人羡慕!”荀彧听周琛讲完,忍不住感叹起来:“年初奉孝游学天下之前,托彧照顾伯母,也大约说起公璞之事。如今听公璞细说,却更让彧激动!”
周琛微微笑笑,却忙转开话题:“文若兄,琛在洛阳时,听公达说起。称兄去年举了孝廉,年初也被征为议郎,入朝任职。为何如今还守在家中?”
荀彧的父亲荀绲忌惮宦官,于是让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荀彧少有才名,虽无人因此讥讽荀彧,但是荀彧终究常因此事感到耻辱。不入朝为官,便是怕被人议论,是靠岳父唐衡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拖着。
周琛早已从荀攸处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到汝南后,并未急着来征辟荀彧,给荀彧时间缓缓,此刻也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公璞明知故问!”荀彧听周琛此话,不由微微恼道。
周琛听此,却是忍不住一声哈哈大笑:“文若兄!琛此番可是来救兄的,文若兄难道就如此待恩人么?”
“此是何意?”荀彧禁不住疑惑道。
“文若,既然怕天下人讥讽你依靠内侍。那还有其他选择啊!我太守府主簿一职一直空缺,便是为文若兄专门留下的。文若难道不该谢谢我么?”周琛忙又笑着道。
荀彧听周琛这话,却是禁不住看着周琛摇头微笑起来:“公璞当真好算计!明明是想辟在下出仕,是有求于人,如此一说,反倒好像在下必须求着公璞了!”
周琛听荀彧揭穿他的把戏,也不尴尬,却是依旧毫不客气道:“文若兄!琛此番颍川之行,决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文若兄愿意也好,不愿也好,琛可是都要带文若兄走的!”
荀彧面上一愣,犹可不信地看看周琛,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却是不禁反诘道:“公璞难道用绑么?纵然绑了荀彧去,荀彧心不归附,也是只绑了一个木偶回去,也无法为公璞打理事情,又有何用?”
周琛却是挥挥手,毫不在意道:“这个便不用文若操心了。莫说木偶,就是铁人,琛也有信心让他回转心意!”
荀彧听周琛赖定他了,认真再次看看周琛,长舒一口气,却是不由感叹道:“公璞当真大变了!以前古板刚烈,执礼甚严,如今宽和温煦,不拘小节。难怪长文、奉孝两位大才,都愿和公璞深交,辅佐公璞!”
周琛听荀彧这话,心中大喜,忙道:“文若这是答应了!”
荀彧轻轻点点头,无奈地笑笑道:“答应了。不答应,公璞说不定当真会绑走荀彧。与其让公璞绑走,还是坐车舒服一些!”
“知我者荀彧也!”周琛听此禁不住抚掌大笑!
事实上荀彧说得没错,对荀彧周琛可不会像对程昱那样。荀彧若是不答应,他真的会绑走对方。反正二人是学友,年纪相仿,只要绑走,不怕日后不能说服对方,如此大才,他却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的!
“既然文若兄答应,那现在便是汝南太守府主簿了!”周琛却是立刻毫不客气地道。
“公璞这到底是作何?”荀彧有些莫名其妙,还未赴任,这就任职呢?
周琛却是当下摇头笑道:“文若既然已经任职。那便尽一份职责,琛初到汝南上任,各衙署主事之人皆缺,颍川人杰地灵,有什么才士、俊杰,如今文若便推荐几个,琛正好一并征辟去汝南!”
荀彧明白过来,叹口气,却是看着周琛,认真道:“人才固然多。但士人子弟,成年之后,多已出仕。除非公璞肯用平民才士。”
周琛微微皱眉,看着荀彧,不禁没好笑地反问道:“莫非在文若兄眼中,琛就是个以出身门第待人的俗夫么?”
荀彧听此,面上一喜,却是忙解释道:“有公璞此话,何愁没有人才?并非荀彧如此看公璞。而是公璞与彧这几次谈话,从未提过志才、元直,这些昔日的学友,彧不得不确认一下。”
“原来如此啊!”周琛微微一愣。
他不过是少年的替身,少年在颍川求学的事情,他是能尽量不提就不提。如何会知道除了荀彧、荀攸、陈群、郭嘉等人,戏志才、徐庶也是少年的学友?
不过听到荀彧这么说,却是十分高兴,毕竟这样的话,他就更有机会征辟到这些人才了!
“文若,不如你我即刻就起行,去拜访志才,请他出仕。琛离郡已经二十余日,再不回去,实在有些不放心了!”周琛忙道。
荀彧却是眉头微皱,不解道:“公璞,只说志才,却不提元直,这是为何?”
“元直,再等等吧。”周琛也不解释。他自然从来没忘过徐庶,但现在不是请对方出仕的最佳时间!
徐庶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不经历杀人被捕那件事的挫折,徐庶不能顿悟,就只能继续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却不会成为日后那个满腹韬略,治国用兵的大才!
周琛要得是日后成为大才的徐庶,不是如今年纪十八,嗜好剑术,好打抱不平的热血少年!
荀彧见周琛不作解释,当下也不再追问,带着周琛等人出了荀庄,便直接往颍川阳翟前去寻戏志才。
戏志才家在阳翟城中,周琛、荀彧等人骑马半日后到达阳翟,寻到戏志才家中,让周琛和荀彧颇感尴尬的却是,徐庶竟然也在戏志才家中!
四人一阵寒暄,徐庶、戏志才都是绝顶聪明的人,隐约已经明白周琛此番前来的用意,只等周琛话了。
周琛此时不想征辟徐庶,是为徐庶好,但当着徐庶的面,只征辟戏志才,却会伤害到徐庶的脸面,对徐庶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周琛犹豫片刻,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当着徐庶的面,请戏志出仕,与其徐庶日后知道今日事情的详细始末,误会更大,不如现在就让对方见到真相。
当下周琛清清嗓子,就将他此番来意,同戏志才说了一遍,戏志才还要推脱,又有荀彧劝说,便答应了周琛。
徐庶在一旁看着,也插话劝戏志才出仕,谁知等戏志才答应,周琛却一直未向他开口,徐庶何等聪慧,当下便明白周琛是并未打算请他出仕,面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平静,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忙以家中有事,别了周琛、戏志才、荀彧三人,出了戏志才的家。
望着徐庶失望而去的背影,周琛也是有些无奈,但是不破不立,徐庶是天才,他的时运还没到来,却是不能拔苗助长,毁了他!
荀彧见周琛一脸深思,望着门外,终究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公璞以前与元直最是投机,如今却如此待元直,是否太过残忍?公璞若有难处,可托荀彧转告元直,莫要因此事产生隔阂,以后形同陌路,或是成了仇家。”
戏志才听荀彧这般说,也是在一旁插话道:“公璞该当给元直一个解释。否则志才也不能随公璞出仕了。”
周琛微微一愣,未料到戏志才会如此说,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坦诚道:“玉不琢不成器。元直天生美质,文武皆有天份。更兼忠义豪爽,日后必成大器!只是不经历一场大磨难,却是难以顿悟,明白自己真正的才华和志向。琛如此做,正是不想过早干涉元直,以免美玉毁于琛手中矣!”
“原来如此!公璞遭逢大难之前,与元直最是要好,性格也最是合得来,如今原来也是期望元直能和你一般,一朝顿悟,一飞冲天!”荀彧不禁忙惊喜道。
荀彧话声方落,只听得脚步响动,徐庶快步返回可屋中,却是方才走得太急,将长剑遗落下了。
徐庶显然是听到了周琛和荀彧对话,从桌旁拾起长剑,似乎气极作,对着周琛却是不禁冷笑道:“公璞当真高看徐庶了!徐庶此生唯爱剑术,好行侠仗义,欲斩尽天下恶人,却并无公璞一朝顿悟,一鸣惊人的想法!”
说罢,向周琛、荀彧、戏志才三人一拱手,便大步又出了房门,往院外走去了。
“元直,元直……”
周琛三人齐齐追出屋外,却是根本追之不及,徐庶武艺不凡,身形敏捷,却是早已出了戏家。
荀彧见周琛皱眉深思,似乎担心什么,却是忙上前宽慰道:“若是一年前的公璞,也会如元直这般了!公璞既然是真心为元直好,那便不该将元直气恼之下的话,放在心上!”
“确实如此!志才只愿早日看到元直顿悟,成为大才!”戏志才也忙道。
周琛见二人都如此说,却是不禁摇头道:“你们二人多虑了。琛自然不会怪罪元直,只是在想其他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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