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人,不光苍松脉,就连清风脉弟子都是脸色大变,先前还喧嚣吵闹的山门,霎时静可闻针落,一个个噤若寒蝉。
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飘起了一股森然寒意,众人只觉手心里汗涔涔的,却是冰冷无比,他们齐齐望向天空,只见那人负手于云天,翩然落下,举止自然,全不见方才一幕出手的果断狠辣。
刚才这里发生的所见所闻林宁皆是以神识窥探得清清楚楚,他一步步走来,目光落到苍松脉每个弟子身上,宛如一柄利剑,锋锐无比,那些被他瞥过的人,虽只有短暂之极的一息,然还是被凌厉气势所威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看到这儿,林宁心底的笑意越发寒冷,“好一个苍松脉,好一个余仲,南宫温剑不过消失八年,尔等胆敢如此造次。”
有人终究禁不住上前行礼问了一句,“敢问师叔是何脉掌院?为何无故出手伤我同脉之人?”
林宁走到众人面前,抖了抖破烂的衣袍,眉头微挑,却是答非所问的道:“我方才听说有人曾故意挑逗清风脉的南宫莲,今日又打伤了她,谁,站出来。”
他语气温和,面上平淡如风,不见丝毫怒色,可众人瞥见地上鲜红刺目的血泊时,分毫不觉他只是随便一问,此刻已是有人暗叫不好,大生退意。今日有着筑基期修士在场,而且看其意愿似乎是站在清风脉一边的,虽然不知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到底是什么人,但无论如何,绝不是他们一干炼气弟子胆敢与之对抗的。
台阶上的雷兆极其清风脉诸位,面见此人时,不知为何总觉着他好生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于雷兆更是如此,似乎不光见过,还与这位师叔打过交道。
他极力回想,但奈何大事当前,心有旁骛,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想起此人是谁,清风脉中见到居然有一位师叔为其出头,不由士气大振,便是方才那位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陆姓弟子也是松了口气。
林宁一步踏前,眉目瞬间阴沉下来,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究竟是谁打伤了清风脉的南宫莲,又是谁无故挑事?”
这一声爆吼,夹杂着筑基灵力传出,登时吓得在场众人腿脚一软,当即就要跪下,有胆子稍大点的,上前怯生生的道:“师叔,你无故出手重伤我苍松脉弟子,此事若让余首座知道了,定会给师叔带来些麻烦,弟子斗胆恳请师叔放我等一马,此事就此揭过,这样师叔你也落得轻松不是?”
“哈哈哈哈……”闻言,林宁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然他笑得越是大声,心底怒意则越是爆涌,“余首座?苍松脉?”他笑声戛然而止,直直盯着那弟子道,“我本就事论事,若今日你们有意包庇肇事者,无妨,我便连你等一起收拾了便是。<>”
话音玄落,众人皆是吓了一大跳,今日在场者皆是内门弟子,入内院多年,资历甚老,清高的筑基师叔或掌院,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如眼前这位,声势骇人,杀气横生的长辈他们皆是头一次所见。
那名弟子本想借着余仲首座名哈打压一下这位师叔,然不想,却是起了反效果,见对方样子,好像丝毫不将余仲这位结丹修士放在眼里,这是何等狂妄。
众人搞不明白,为何今日此人要对他苍松脉如此针锋相对,待他们各自还未反应过来时,林宁拂袖一扫,数道劲风平空骤起,站在前面的三个弟子刚欲逃跑,便被卷上了天。
此手法,乃是他最初习得的下阶法术,驱物术,原只能御物的法术,如今修为大涨,便是御人也不在话下,前提是对方修为要比自己低出许多,否则此法术落入同阶修士手中,根本动弹不了对方分毫。
那被卷上天空的三人,横七竖八的悬挂着,眼看就要被狠狠砸下,又要上演方才惨烈的一幕,当即一人急急喊道:“师叔,师叔,莫要,我说,我说。”
林宁手上动作缓了一缓,道:“说,是谁。”
“是,是……”他欲言又止,然林宁眉目一沉,他口不择言的慌道:“是余首座膝下得意弟子,季风季师兄,出言挑逗的是他,出手打伤南宫莲的亦是他。<>”
“季风?”他摸索着下巴,略一思考,便想起来了,“原来如此。”
见他神色松动,天上三人一喜,不想一股巨力袭来,还是重重的将他们摔在了地上,疼得三人龇牙咧嘴,倒抽冷气,然这一次林宁并未下狠手,只是伤了三人筋骨,难以站立而已,修养数月大可恢复,比起那刚才叫嚣的两人可是好上太多了。
“回去告诉你们季大师兄,叫他两日后亲自来这儿见我,若是不来,我便亲自找上门去,到时可就不是废除修为那么简单了,若是你们那个余首座护着他,也无妨,他能躲一时,躲不过一世,太乙宗不过六岭而已,日后莫让我遇见他,否则,老子定然他吃不了兜着走。”他手指关节捏的嘎吱作响,目中狠厉尽显无疑。
其余弟子连忙将地上五人扶起,面对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前辈,哪里还敢有人逗留,当即是御器的御器,抬人的抬人,仓惶逃离。
待他们逐渐远去,清风脉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纷纷跑下台阶将林宁簇拥着,连连道谢,神色激动不已。
八年了,这口恶气堵在众人心里,险些成了一道魔障,难以跨越,今日林宁一举,扬眉吐气,大快人心啊!
林宁转过身,见到众人之中的雷兆神情略微有些复杂,他低声问了一句,“林宁,是你吗?”
林宁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旁,笑道:“大师兄,这才不过八年,你就不认得我了?”
虽然雷兆初见之时,心中便隐隐有些猜测,然亲耳听到他这么一说,还是不由得震惊难言,半晌,他恍惚道:“你,你不是陨落在黑心山了吗?怎么,怎么不仅没事,还成筑基修士了?”
“说来话长……”林宁摸了摸鼻子,将诸多往事,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然雷兆和其他人皆是一脸错愕,昔日众人眼中的废物,如今却成了一代筑基修士。<>
期间,只是用了短短八年!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难有几人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雷兆到底是大师兄,吸了口气,最先回过神来,他与林宁八年不见了,心里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许多问题要问,可他刚欲开口,却闻天边传来一道朗笑:“呵呵呵,林宁,数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此语气林宁听得极为熟悉,他循声望去,心底顿觉一股暖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