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猛地惊醒，一股恶心的感觉猛地窜入脑中，他下意识的回转身，双手扒住浴缸的边缘，“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反胃的感觉如同潮水，一波波的泛滥而来，江成一开始吐的还有些碎包子，到后面胃吐空了后，只能不断的吐酸水，直到干呕。
呕吐的原因无它，都是因为刚才的梦。
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江成做梦时，完全是用骷髅人的视角来做的，骷髅人的一切感知他都能感觉的到。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湿滑碎裂的尸体。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说实话，这对江成的刺激太大了，他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梦中，地上那一张张破碎头颅上挂着的表情。
一想到这，他便又是一阵干呕。
趴在浴缸边上缓了好久，江成才勉强回过神来。
那……是梦？
那么真实的……真的是梦？
江成一点也不信自己刚才做的是梦，自己本身也进入了普通人无法进入的神秘圈子，作为一个新时代降魔者，他敏锐的察觉出了自己梦境的不正常。
难道是某位大佬想夺舍我？
我资质平庸，现在的大佬都这么饥不择食的么？
江成想的脑壳痛，他等到脑子里面那骤风般的恶心感过去后，终于从浴缸里爬起，想要打扫一下自己吐过留下的现场。
看了看浴室镜子上镶嵌的镜面时钟，下午三点出头，也就是说江成才睡了三小时不到。
浴缸里的水还是温和的，这浴缸开启后会自动检测水温，如果低于某个温度后会自动开始加热。
浴缸里药液的药力也被吸收了个七七八八，江成打扫完地板后，看了眼浴缸水里残留的一点点浅绿色，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打开水门塞让剩下来的药都流了下去。
换作往常，江成要用这么贵的药，那肯定是死也要吸收完的。
但可惜他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肚子里空空荡荡的，江成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起身冲了下身子，便用浴巾一边擦身体一边出去了。
其他四个还在睡，看他们现在睡成这样晚上还睡不睡的着吧！
江成咬着包子，坐在客厅餐桌旁的椅子上，盯着地毯发呆。
那个梦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不明白，但他在梦中的感受倒是一丝不落的全记住了。
而且，就只在梦境中待了三小时，江成现在的精神状态都比睡了一整晚还要好。
不对，重点不在精神恢复上。
感觉……那些感觉……
江成灵光一现，三两口吞下手中的包子，起身向着院子方向走去，顺手还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拔起了自己的刀。
是的，我体验过。
骷髅人那记……惊世一斩！
江成立刀于胸，禁闭双眼，他平静的站着，调整呼吸法，极力想要找到梦中的感觉。
在梦中，他的手势，他握刀时手腕的角度，他挥刀时的意境。
骷髅人挥刀时的一切细节，此刻在江成心中，抽丝剥茧般显露无遗。
意境，刀意，什么是意？意真的和自己的精神有关吗？
一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感觉渐渐弥漫全身，江成在感知，江成在思考。
他原先只能看出骷髅人挥出一刀，斩断血潮。但渐渐的，他感觉出了意境，是的，那是黑袍人自己的势！
什么是刀意？就是习武之人练刀通神，自身形成了势，如同符术一般，可以凭己势勾天地大势为用！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无比的困难。
怎么让自己形成势？江成亲身体会到之后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势，就是将自己的精气神融合在一起。
精，乃体力；气，乃腹中引势之气；神，乃精神。
三者融刀，挥刀即为道，乃是刀意！
骷髅人刀意的意境很简单，霸道！
有我无它，唯我独尊，天地只我，至上！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骷髅人光凭这一刀，就荡平了血海！这才是霸道刀意！
江成知道这意境和自己不符，他也没抱着直接领悟这意境，用出刀意的想法。
这意境终归是他人之物，不适合自己，就算强大又如何？他江成有的是时间，他想要拥有自己创造的，独属于自己的刀意！
现在，他站在院子中央，就是想知道，这刀意究竟为何物，如何练就。
他已经摸到门槛了！
院子旁种了一颗槐树，夏季正是开的最旺的时候。叶片数量多了，骄阳炙烤过后，地上难免有些脆生生的叶子。
此时，叶片洒落一地，微微颤动。
江成的身边，一种名为“势”的东西正在缓缓形成，勾引着四周的气流，一点点沿着他的身体攀缘而上。
脚下的叶片也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有些脱离地面的征兆。
“哗啦。”
李老头在梦里感觉到一阵危机，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向外看，正好看见了江成持剑站在一圈子树叶中间。
“刷——”
一旁也传来响动，李老头侧脸望去，正好与归心蝶四目相对。
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且难以言喻的表情，但却都不敢出声，此时江成正处在感悟之中，贸然打扰只会让他错失机缘。
江成的气势几乎是每秒都在变，但很显然的是，不论怎么变，他的气势都在不断变强。
为什么？我的意境是什么？
江成又开始迷茫，意境这东西关乎自身的人格，而对于自身……说实话，有几个人能真正了解自身呢？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也不知道意境是什么，所以他只能不断增强气势，努力维持着自己这一次感悟的时间。
终于，气势达到一个高度时，归明泽的窗帘被猛地拉开，他也感觉到了异常，所以才惊疑不定地想要确认一下情况。
待看到江成站在院子中间气流绕身时，归明泽几乎是彻底傻了。
发生了啥？他刚才在我睡觉前练刀还没登堂入室呢？怎么我一觉醒他刀意都快整出来了？我究竟睡了几年？
归明泽很懵逼，他抬头看了看楼上开着窗户的那两位，那两位比他还懵逼。
这三人诡异的安静着，看着江成站在院子中央。
至于秦何宇……这货压根感知不到刀意这种东西，他是个纯法师，近身被秒的那种。
终于，江成的气势达到顶峰的时候，如同一个扎破了的气球一般，开始疯狂的下跌。
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消散开来。
江成缓缓垂手，刀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失败了？”归心蝶表情依旧复杂。
“对，”虽然李老头对这种事都有防御力了，脸上表情却也没好到哪去，“但对他以后领悟刀意有巨大的帮助。”
“唉。”
“嗯？”
“我们以前好像被称作天才吧。”
“那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们真的是天才嘛？”
听到归心蝶语气里充斥的苦涩，李老头咧嘴一笑，有点释怀了的意味。
“不是咱们不够天才，是咱们遇上了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