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级台阶,李廉走的吃力,登上大殿已是气喘吁吁,小太监站立殿门外右侧,高呼一声,“北疆王兵部尚书李廉求见。”
内有小太监稍迟回声,“宣,李廉觐见”
李廉整理朝服,正官帽,扶玉道,撩袍迈步跨入殿门。紧走几步,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行君臣大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李廉回京面圣”。
太平帝卜尧正襟危坐,眯着眼下视李廉,“北疆王平身,来啊,一旁看坐”。小太监搬来一个小墩子,矮矮的。李廉扣头谢恩,躬身站起,身子微晃,刚刚坐下,就听的太平帝又言。
“今日是否是这宫门远了些,平素里朝臣觐见快得很,今日北疆王有些迟啊”。
北疆王闻听,紧走两步于殿中跪倒,“吾皇开恩,臣有罪”。
“哎,北疆王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北疆王为国辛劳,征战沙场,总难免有些旧伤未愈,如今加之年迈,想来也是合理,怎会有罪,快快请起”。
“来啊,把海外番邦进贡的解暑茶饮取些来,赐予北疆王饮用”。
不多时,小太监抱着炭火盆,架着炉子架,两手伸直,身子离的远远的,生怕炭火的热浪灼了脸,进到北疆王李廉边上,放定,壶水沸腾,茶叶翻涌。一杯热茶,如何下口。
“来,北疆王,鞍马劳顿,我这也无酒可饮,咱们君臣以茶代酒,朕敬你”说完皇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臣惶恐,这这这”北疆王片刻间不知该如何对答。
“蒽,北疆王怎么不喝,是朕的茶不好,没有北疆王自己的茶好吗?”
李廉扑通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臣,臣老迈,反应迟钝”,说完,北疆王把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风过大殿两侧,似有寒兵利刃之音回响。
“看来北疆王真是老了,步不能快,口不能言,吃茶也吃不得,如此安能守我大宇国土啊,如此让朕甚为担忧啊”。
“臣有罪,臣让皇上担忧了,臣有罪,臣有罪”李廉连连叩头。
“即是如此,我看北疆王不如卸了兵部尚书的职缺,交还虎符印信,在京城颐养天年吧,北疆王以为如何啊。”
“臣年迈,臣领旨谢恩,感激圣上怜悯臣人老体衰,臣谢圣上皇恩浩荡”。
“来啊,把北疆王的一应兵符印信都收了”。
小太监端过来盘子弯腰站于跪着的李廉一侧,李廉取出兵符印信,放于盘中。一应军务文件也一并放于盘中。
“嗯,北疆王啊,既然如此,还是在手书一封,让你长子李牧,次子李锦,回京陪你吧。来啊,笔墨纸砚伺候。”
李廉心有犹豫,不曾想入了京城竟再无脱身可能,水火铸龙潭,蛇蝎满虎穴,今日竟变成了砧板的羊肉,锅中的萝卜。也罢,想去一家老小,今日也只能求一安稳,寄希望于这昏妄的皇帝能念在往日的功勋上,一家老小能安度晚年,妻儿平安。
想罢,,李廉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家信,写了一封辞官书交于小太监,小太监拿过来,轻吹墨迹,承于太平帝卜尧,太平帝卜尧看完,“好,好,好,爱卿可以平安度日,颐养天年,不在在边疆打打杀杀,着实是件喜事。如此甚好,朕有些乏累,你退下吧。”
李廉再拜再叩首,“谢主隆恩,微臣告退”。本以为此次上朝能有机会说几句情,搭救几个朝臣忠义,不曾想,自己差点就死在当场,李廉心灰意冷,回转王府,晕倒在车里。暴晒饥渴一日,护卫与马匹全无力气,如残兵饥民,形似病鸡。
李廉在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嗓口疼痛,早已无法言语与饮食,形如将死之人,哪还有半点将帅武者的凌厉霸气。高烧不退,满嘴满喉咙的水泡。
英武卫暗中探查王府动静,城卫军王府前后驻立。任插翅也难飞,掘洞也不可逃离。
这边王府治病暂且不提,另一边太平帝卜尧派人拿着李廉的亲笔书信与虎符印信派遣得力干将余下三带领十数名护龙卫与数百名英武卫奔赴北疆接管一切军务边防。
一路无话,激奔十日换马不换人,终抵北疆,持圣旨入城中行营。通知所有在册将官,堂前听宣。“听宣,跪,请圣躬安”
“请圣躬安,臣等接旨”
“承天顺意,恩泽四方,北疆王返京途中,偶感风寒,今抱恙在床,无法领受北疆军务,辞官归府,养病于家,朕心甚痛,北疆王乃国之栋梁,肱骨重臣,此番一病恐难镇北疆,然,北疆不可一日无帅,今朕求教于北疆王,北疆王推荐护龙卫将军余下三领命北疆,报效朝廷,威慑外敌。北疆一切军务即刻着余下三元帅统领,钦此。谢恩吧诸位将军”。
众将闻听,皆骇然,王爷走时还精神抖擞怎不足月余时间就抱病不起,辞官归家了。余下三何许人也,怎未曾听过,护龙卫才成立多久,怎么会如此安排。小声熙熙攘攘的议论,竟一时无人言领旨谢恩。
余下三与传旨太监料会如此,便说,“来啊,取北疆王手术与诸位将军看看”。众将传阅一番,皆识得北疆王笔记,毋庸置疑,此事为真,且字体浮动,似有气无力之态下书之。众将释疑,叩头谢恩。不过总觉哪里不对,不似北疆王做事风格。
翌日李牧,李锦,巡防归城,闻听父亲病重,心急如焚,寻到余下三,叩拜元帅,索了家书,细细读来,眼泪迷离。“父王病重,即刻我兄弟二人收拾行囊,奔赴京城,北疆安定多老元帅费心,末将告辞”。
李牧,李锦返回行营,收拾妥当,细细思来,总觉事有蹊跷,父王此番为何如此安排。
“公子,公子”营门外有人喊叫,李牧,李锦出帐观瞧,一看是,关英,吕蒙,二位将军,“关叔,吕叔里边请,此番我兄弟二人真准备去找两位叔叔,此番变径不知二位叔叔以为如何,”
吕关二人言道,“我二人也是事觉蹊跷,众将皆觉异常,但有圣旨,有书信,不应为假,我等皆是王爷手足兄弟,此番王爷回京,恐已生变,素闻太平帝善猜疑,恐王爷在京城已是凶多吉少,此番二公子还应早做安排,今日我二人来此就是要与二位公子商量妥善对策”。
李牧李锦言道“此番,我兄弟二人如不进京,违抗圣命,父王恐性命危矣,我等也落得不忠不孝之名任人辱骂,况且父亲身陷危险,我二人自当一探究竟,此番兵勇在册,英武卫常有巡查,不能异动,还好,江湖义士,四海游侠,仰我父王美名,多有联系,此番只能飞鸽传书,让众多义士与我二人在京城外汇合,如有异动,也好及时传信与诸位将军知悉。如我父王有事,还望诸位将军能援手相助”。
“二位公子放心,此番若是王爷有难,我等定当领军围城讨要说法。北疆王对我等恩重如山,定然不会辜负了北疆王对我等的救命之恩。”
“二位公子一路保重,我等反营安排,知会各位将军。保重”关吕二人抱拳离开。
“李牧写好诸多字条塞于小竹节内交于李锦,二弟,恐我兄弟二人已被盯上,这件事只能交由旁人去做了,燕三哥燕飞追随父亲多年,自小贴身护卫我兄弟二人,此事就让让燕三哥到城东南,私营信鸽的王维春处,放飞这些信件,现在,营中信鸽已被英武卫接管,恐在难使用。放完我们与燕三哥在城南四十里铺汇合。”李锦喊来贴身侍长卫燕飞,交代一番。
李锦李牧背上行囊,趁天色微亮,打马狂奔直至京城方向,英武卫四人小队悄悄尾随,英武卫走后,燕飞牵马悄悄向城北移动,见无人跟踪才有调转向南。放信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