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余聂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顶之上,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天空黑黑沉沉的,只有星星点点透着浅浅的光,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得到人影。
南云菡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便有些担心拓跋余聂,只不过事情太多,根本没有办法顾忌到拓跋余聂。
更何况她也知道,拓跋余聂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他只是心中有郁结,需要好好排解,好不容易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便想着赶紧来关怀关怀拓跋余聂。
可没想到寻遍了所有的地方,却还是没有寻到拓跋余聂的踪影,最后就在房顶上找到了拓跋余聂。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拓跋余聂的背影,有些心疼,如今拓跋余聂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可拓跋余聂似乎比自己更悲惨,他的亲兄弟还在想方设法的要想要他的命。想到这里,不知不觉便对拓跋余聂多了几分心疼,缓缓上前,坐在他的旁边。
拓跋余聂听到声音,便知道南云菡到了,可是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说话,虽然已经才二十多岁,但就像是七老八十的人一样,觉得特别的累,就连说话都没有一丝精神。
南云菡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想着强迫拓跋余聂将这事情的原委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静静的陪在拓跋余聂身边。
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两个人都会在一起,她都会陪在拓跋余聂的身边。
南云菡想了想,微微偏头将头放在拓跋余聂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的天空,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拓跋余聂似乎才反应过来,轻轻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当年,母亲还是贵妃的时候,父皇对母亲向来是百依百顺,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想着母亲的。”
“那个时候母亲刚刚怀了自己,便请了御医来把脉,御医说是个皇子,母亲十分开心。”
“因为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若是膝下无子无女,将会是什么下场?有了自己就像是多了一个免死金牌一样。”
“可是时日一久,母亲便对这也就看得淡了,自己在无形之中变成了母妃最重要的东西,从那以后母妃做什么事情都是为我铺路,想着可以让我日后过的要好一些。”
“大概因为我是个皇子嘛,所以在无形之中,又为母亲拉了许多的仇恨,那天母亲为了救我牺牲了性命。”
“母亲临死之际,祈求父皇将皇位传于我。拓跋临韫以前也一直在追杀我,只是嫌我阻碍了他的路,害怕我抢了他的位子。”
“可如今,这力度比以往大上许多,只怕是知道了那道圣旨的事情。”
南云菡听着这些话,心中越发的疼,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一下一下剌着自己的心,那种痛比她身临其境还要痛上几分?
她看着拓跋余聂如今的脸色,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她知道拓跋余聂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一定比她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她没有办法想象,用自己母亲性命换来的皇位,对拓跋余聂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渐渐相信了,拓跋余聂最开始皇位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可是这是用他母妃的鲜血换来的,再加上拓跋临韫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他,若是他再不奋起拼搏争夺,在皇位的争战当中插入一脚,只怕到最后什么都落不下。
非但不能满足了母妃的心愿,就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自己而去。
南云菡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她知道那种感受,那种看着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再也不想经受了,可是如今,她却看着拓跋余聂将过往再细细回味,将那结了痂的伤口,不,应该是从未愈合的伤口再扒开撒上盐。她不敢想,那会有多痛。
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对他们如此残忍,难道说生在乱世就必须要过这样的生活吗?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真的是过够了。
什么时候天下才可以太平?她觉得好累,她甚至想要带着拓跋余聂逃离这一切,去到一个深山老林之中。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开垦上一片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如今,也不是他们能够说的算了,就算是他们能够决定又能如何,他们现在不是代表着自己,代表着万万千千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像是为了民族大义。
南云菡缓缓的将拓跋余聂拥入怀中,静静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声说道:
“你还有我,不管有事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拓跋余聂神色一顿,紧了紧南云菡的身体,浑身冰冷的血液似乎找到了一点温暖,心也变得有了一旦温度,轻声说道: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想。”
南云菡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拓跋余聂抱得更紧了一些,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拓跋余聂才从自己的悲痛当中走了出来,眺望远方,天空一片漆黑,就如他的心一般,可那其中必定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希望。
既然有希望,他为什么不抓住,希望是一个美好的东西,它能让人有了活下去的**。
拓跋余聂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正了正脸色,轻声说道:
“拓跋临韫竟然已经知道圣旨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如今下这番苦功,对我也是势在必得,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扳倒他,如若不然,等待我们的便是死路一条,亦或者是终日没有尽头的逃亡。”
南云菡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如今的情势她也看得十分清楚,知道拓跋余聂说的绝非虚言。想了想,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