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那时的道士就有事干了。”“什么?”夏冰没反应过来。“笨笨哦,驱赶你这个僵尸哦。哈哈。”毅哥有些得意地笑道。“哼,你敢咒我。”“哪里哪里,有些僵尸还是挺可爱的哦,比如《开心僵尸》里边的那个。”“你!”夏冰有些生气了。“好了,咱是睡美人,咱是小矮人的公主。别生气了哦,要不白马王子就不来解冻你了哦。”毅哥知道夏冰就喜欢听些不着边际的话。夏冰果然开心地笑了,“我那时躺在南极的一个雪窟里,你呢拉着雪橇,必须是苏格兰犬拉的雪橇前来抱着我,用体温融掉我身上的冰,听到了么?坏小子。嗯,还只能是你一个人来,知道么?谁都不能带。”夏冰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毅哥的胸脯。“一定一定,架着苏格兰犬拉的雪橇,孤身前往迎接我的冰美人。记住了。”“人家要是醒不来了,怎么办呢?”夏冰撒着娇。“送实验室当标本哦,也算是为人类做贡献了哈。”毅哥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哼,我先把你咬死,还让我当标本!”夏冰张嘴便在他的胳膊上咬起来。没想到夏冰真得会咬,不仅咬了,还咬的很重,咬的很深,毅哥都听到了皮肤撕裂的声音了。毅哥并不疼,他知道这是夏冰的思念,对于他的深刻的思念,思念是一种使距离产生温暖的感情,思念也是一种使孤独变得美好的感情。毅哥知道思念的力量,那是能把绝望变为希望的力量。夏冰这时却哭了,趴在毅哥的怀里砸着他的胸。他搂着夏冰,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走吧。”毅哥等夏冰的哭声小了一些说道。夏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毅哥,“不许笑话。”他看着夏冰的泪眼,心里洋溢起一股暖流,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夏冰轻轻地推开了毅哥。一个夜行人骑着车子从他们身边匆匆地走了。
毅哥和夏冰回到寝室的时间已经近十二点了。他俩都困了,脸都没洗就睡着了。夏冰虽说下午也休息了一会,但时间并不长。这一夜毅哥的梦格外地温馨,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天亮的时间,照例是毅哥先醒来。可他并没像往常一样就迅速起床,而是懒懒地斜躺着,看夏冰轻微起伏着的鼻孔两翼,油亮的秀发顺在两侧,她的头发不长也不短,和她的脸型形成了恰到好处的搭配。外面还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树叶上沙沙地轻响着。她的皮肤很好,宛若凝脂,白中透出些红色,像刚刚绽放的百合。毅哥忍不住轻轻地在她搭在外面的胳膊上吻了一下。夏冰这时也醒过来了,揉着眼睛,像极了毅哥的童年。小的时间他每当要起床的时间总要揉揉酸涩的眼睛。“干嘛啊。”夏冰半带着撒娇的口气说。毅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夏冰也不说话了,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是艺术品一样。手机这时嗡嗡地在书桌上震动起来。毅哥半躺起身子伸手拿起一看,是家人的电话。他就躺在床上和家人说了一会便挂了。夏冰这时侧过身,“家里让你回去,你怎么还不赶紧收拾行李啊。”显然她刚才也听到了家人问他回家的事情。“家人还说了要把儿媳也带回去的哦。”“那赶紧去找哦。”夏冰坏笑着,用手挠着毅哥。毅哥当然也不客气地回挠着,他俩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时,有什么东西咣当地一下掉在床头。毅哥知道是手机,但他懒得捡,仍然和夏冰嬉闹着。夏冰这时却突然停下挠他的手,脸上的笑也忽然间消失了。毅哥愣了一下,也停了下来。“你会爱我一辈子么?”夏冰郑重其事地问道。毅哥知道夏冰是想从他的回答中获取安全感。她其实就像冰一样,表面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只要有稍稍的风吹草动,内心便会稀里哗啦地碎成一团糟。“是的,我爱你一辈子。”毅哥懂得这句话能带给夏冰的温暖。夏冰这时紧紧地抱住了毅哥,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毅哥也紧紧地抱着夏冰。一股温馨悄然地从他俩内心深处散发出来,蔓延至屋外。窗外,雨下得格外缠绵,格外小心。
毅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带着夏冰逛了其它几个值得去看的地方,吃了一些值得品尝的小吃。他这几天已经把那份兼职辞掉了。经理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张名片,让他有事联系。毅哥知道是什么事,笑笑便走了。他在临出门的时间,听到了经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声中隐藏着厚重的寂寞。毅哥不由地回头望了一眼,经理朝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这两天毅哥闲下来便在琢磨经理为何会长长地叹息呢,是可惜自己轻而易举地推掉了一份不错的兼职?是叹息挽留不住毅哥?是叹息他和党一荷之间的矛盾?还是叹息自己的不识好歹?抑或是毫无由来的感叹?毅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多愁善感地像一个娘们一样。但那些想法就会在他闲下来的时间无缘无故地出现,像贸然来访的客人。毅哥知道自己可能是陷入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当中了,便不再刻意地对待它们。夏冰这几天很开心,一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样子,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已经工作了近四年的人。也许有些人是时间的例外。
这天傍晚,夏冰正和毅哥在一个公园闲坐着看天上的白云。毅哥的手机嗡嗡地响了。夏冰纳闷地说:“为啥不调成铃声啊?震动多单调。手机不仅仅是通讯哦。”“习惯了。”毅哥知道夏冰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动听的铃声可以为生活增加一些色彩。毅哥更愿意把思考当作生活的乐趣,更愿意从内心发掘快乐。夏冰愿意在现实的生活中获取乐趣。这可能是他俩之间的区别,其实这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来源于内心的快乐的强度和持久度有谁能肯定就比来源于外界的强度大持久度更高呢?现实生活的乐趣也可能会更有鲜活感,更有生命力。现实不一定都是肤浅的,内心不一定都是深沉的。是艾朵朵的电话,说她今天轮休下午请他俩吃饭,当然是毅哥和夏冰了。毅哥没有拒绝,他知道夏冰会同意的。夏冰也是爱热闹的人。毅哥挂了电话后,便告诉了夏冰。“呵呵,我家公子人缘挺好的哦。”夏冰说得一本正经。毅哥无法判断夏冰是赞扬他,还是讽刺他,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便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一下。夏冰也没再说什么。
毅哥的内心深处却觉得有一层阴影正在缓慢地生长着,夏冰也好像变得冷漠了一些。毅哥知道这可能是昨天夏冰的吃醋给自己造成的错觉,误以为夏冰的多愁是她的本质,以为今天还会有同样的反应,没有如此的反应便开始了下意识的怀疑。毅哥知道这怀疑其实是真实或者合理的霸权。人们往往把事情的重现率作为真实的判断标准,一旦这种重现率在相同的情况下没再次出现,人们便掀起声势浩大的讨伐,责备为何不真实?诸如西方启蒙运动,诸如现代主义和古典主义的争论,诸如文革,诸如真理标准讨论,诸如新儒家,新左派和市场经济主义者的争论,都是以一种真实替代另一种自以为是的真实。其实人的灵魂真实状态谁能给它一个准确的素描呢?谁能说灵魂的真实状态是唯一的呢?人们只是拼命地抓住些琐屑的碎片外在的表象当作判断的依据来标榜自己的真理在握,或者说让自己坚强地走下去。毅哥知道这些,他在内心深处责怪着自己为何要这样?为何会让自己的怀疑使他俩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阴影呢?夏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可能也是家人的。毅哥坐在石凳上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等着夏冰。夏冰终于挂了电话。毅哥知道有时间一个念头会导致一个悲剧的发生,他不想这种悲剧在他和夏冰之间发生,他决定向夏冰道歉,为刚才的感觉。
毅哥等夏冰走到跟前后,便郑重其事地向夏冰道了谦。夏冰很是惊讶,“喂,大哥,怎么了?我可没得罪你哦。”毅哥便讲了原因。夏冰在一旁捧着肚子笑了起来。毅哥看着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夏冰,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偏执了呢?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再去看夏冰时。刚才的那种情绪已经悄然散去,夏冰还依然是往常的那样。夏冰终于没笑了,说道:“我刚才看见了天上的一朵云很独特,一直在那里不动,好像在等什么。不像其他的云,任意地随风变换着。”“晕,想不到我家的冰冰也是诗人哦。”毅哥略带些夸张地说。“就这事,值得我吃醋么?把本小姐想得也忒狭隘了吧。”“呵呵,是,我家冰冰是最宽宏大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