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溱回到宫中时已经晚了,换了衣裳却是横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心心念念的想着顾维桢今日与自己说的话。
顾维桢送她回来时,两人在宫门外停留了片刻,顾维桢抬了手将宁溱散落在鬓边的散发轻轻拢于耳后,又轻声问道:“阿溱,你愿意嫁于我么?”
宁溱听了这话登时便愣住了,心中喜意油然而生,抬眼看了顾维桢,才发现顾维桢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平日里清冷淡定的眼神中竟还含了几丝柔软之意,看的宁溱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默了阵子,才红了脸轻轻点了头。
玉青和绿竹看着宁溱回来时蹦蹦跳跳的,开心的不得了,似是有什么极欢喜的事,便忙问是怎么了,宁溱也只嘿嘿嘿的冲着两人傻笑,什么也不说,弄得玉青与绿竹都以为宁溱魔怔了。
直到折腾到半夜,宁溱才慢慢睡下。因睡得晚了,早上宁溱便起的没有平日里早,起了身,绿竹才进来道端王殿下来了。
宁溱一听二哥来,便忙翻下榻换了衣裳,埋怨绿竹没早些叫醒她,让二哥等久了。
绿竹手中一边给宁溱盘着扣子,一般笑着道:“奴婢本是想过来叫的,但端王殿下说让您睡到自然醒才好。”
宁溱也知必是二哥这么说了,绿竹他们才没叫她,等到身上的衣服穿妥帖了,宁溱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宁远此时正在花园中的暖房中闲逛着,看着屋中精细的布置,宁远不住的摇摇头,笑道不知这小丫头脑中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会让人造出如此奇怪的房间。不过,凭心而论,这屋子造的极舒适,在他的端王府的花园里造一间也是极好的。
宁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花园,因昨日的事,宁溱今日心情极好,脸上也带着笑意,看到宁远便远远的招了手喊道二哥。
“阿溱。”宁远听着宁溱喊他,便也转了身。
“二哥今日怎么来了?”宁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宁远身旁,将宁远的胳膊紧紧揽在怀中,撒娇道。
“昨日可是与顾维桢出去了?”宁远看着宁溱问道。
宁溱一愣,心中暗道不好,这事怎的被二哥知道了,但脸上还是笑着问道:“二哥如何知晓?”
“熟识的人碰到你罢了。”宁远伸手抚了抚宁溱的头顶。
“谁呀?”宁溱好奇道,二哥熟识之人她也是认得一部分的,可昨日出去,她并未碰到认识得人。
宁远一笑随口道:“旁的人罢了,你不识得。”
宁溱一听自己不认识,便也不再纠结,却是想将心中的喜事与宁远分享,便拉着宁远微微蹲着与她同高,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二哥,顾维桢昨日说要我嫁与他。”
宁远心中一跳,也顾不得宁溱还在他耳边说这话,忙直了身问道:“你答应了?”
宁溱害羞一笑,点点头道:“嗯。”
“阿溱,你可是真的喜欢那顾维桢了。”宁远看着眼前正欢喜的妹子,语重心长的问道。
“自然是喜欢的。”宁溱抬了头,许是宁远语气中并无欢喜,宁溱心中便敏感起来,小心翼翼抬了眼道:“二哥可是不同意?”宁溱又想起上次宁远与她说起顾维桢,道他不是良人,心中便犹如浇了盆冷水般。
“只要你欢喜,二哥自然是同意的。”宁远通过这段时间对顾维桢的观察,也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以前那般排斥了,于是又接着道:“阿溱,不论他是顾维桢还是李维桢,二哥都会如此,二哥就是怕你所托非人,伤了自己。”
宁溱一听便放下心来,原来二哥不单单针对顾维桢,便仰着脸冲宁远笑道:“二哥莫怕,顾维桢对我极好,阿溱定会幸福的。”
宁远此时便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只要阿溱以后幸福,那他与宁钰便也是万般愿意的。
二日早朝,宁远便上奏道:“上月科举考试,蜀地总督顾政之子顾维桢拔得头筹,此人为我大宁之栋梁,之人材,还望父皇尽早打算。”
朝中不少与顾政交好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道:“端王此话有理。”
宁皇也点点头道:“此事已搁置多日,是该解决,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杜首辅先站出来道:“顾维桢此人文采斐然,博古通今,思辩一场,使人折服。后又代替老太傅在太学行走,臣以为顾维桢以后可担当大任。”众人一听,心道这杜首辅是希望顾维桢为文官了。
一边武将便不乐意道:“启禀皇上,顾维桢虽博学多才,但臣认为,其武学更为突出,大宁自古多文臣,少武将,若是这顾维桢可担任武将之职,必将对大宁更有益处。”
一时间,早朝便犹如街外的市场,众人又纷纷说了自己的想法,竟是谁也不让谁,僵持了半日也没个定论,吵的宁皇直头疼。
这时,一旁从未开过口的宁钰便站出来说道:“启禀父皇,这顾维桢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若是不善用,岂不是我大宁的一大损失?儿臣到认为,不论文官或武将,明日将顾维桢召来,问问他自己便可有定论。”
宁皇被底下这些臣子们烦的直皱了眉,听了宁钰这话,才点了头,算是同意。其实对于宁皇来讲,这顾维桢不论是文官或武职都是自己的臣子,若是需要,调动便可解决问题。这些个臣子老谋深算,怕是早已看出自己有意将宁溱许给顾维桢,此事便巴巴的想将顾维桢往自己营地中拉。
散了朝,宁钰才问了宁远道:“阿溱可是想好了?”
宁远抖了手中的扇子一笑,也未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这两兄弟从一而终便是以宁溱的幸福和安全为准则。
宁钰也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早朝上他听宁远出面给顾维桢谋职时,心中便有了定论。宁远对顾维桢向来都是以防为主,如今愿意为他出来说话,便可料定,怕是宁溱那处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