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宁皇将手中之物重重摔在案桌之上,吓得底下的文武百官均是大气也不敢出。
“大理寺,刑部。”宁皇冷眼一斜,寒声点到。
“臣在。”大理寺卿严靖与刑部尚书季维颤颤巍巍走出来,声音中都带了几分颤抖,生怕再点燃了宁皇的怒意。
“此事事关重大,特批你二部严查,但凡与五皇子谋反之事有关之人,杀无赦!”宁皇心中怒火中烧,竟觉得呼吸有几分困难,猛咳了几声,才勉强顺了气。
“是。”二人领了命。
散了朝,严靖与季维两人走在一处,二人均是眉头紧皱,长吁短叹,不知宁皇交代之事该如何解决。
“季兄,此事可怎么办才好啊。”严靖长叹了气,摇了摇头对着季维说道。
“唉,棘手啊。”季维也蹙着眉,顿了顿又悄悄道:“此事怕是还要问过太子殿下啊。”
严靖点点头,忙回府修了书送与宁钰手中。
这几日宫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宁溱在凤炎宫也能感受到宫里气氛的变化。
宁溱趴在窗边看着园子中的风景,前一阵子还有些绿意的树木眼下竟都有些泛了黄,风一刮过,叶子便如同冬日里下雪般的向下飘去,看的人心中总是有些凄凉。她前几日也听说了宁澈之事,但宁溱却怎的也想不到五哥竟然意欲谋反。找了机会细细问了二哥,二哥却一反常态,叫她不要再问此事。宁溱垂了眼,心中也有些郁闷,她已经好几日没去看过父皇了,出了如此之事,怕是父皇会极伤心吧。
在她的映像中,大哥和二哥都是在母后身旁长大的,因此走的最近,关系也是最好。四哥总是不问世事,一心只想当个闲散之人,早早便求了父皇去封地了。三哥宁清与五哥宁澈便总是在一道,她还记得小时还没跟三哥他们疏远时,大家也自小在一处玩,三哥那是也很聪明,玩游戏时总是能出其不意。而五哥自小就文文弱弱的,也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倒是温和的很,却只对三哥一个人死心塌地。有事三哥做了错事,也是五哥站出来帮三哥说话。
宁溱正百无聊赖之时,却听着玉青在身后道:“公主,王提点来了。”
宁溱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请脉的日子,但此时也打不起精神来,只得提了几分力气道:“叫他进来吧。”
王琦进了殿请了安,见宁溱精神并不是太好,只得宽慰道:“公主若是心中郁结,便出宫走走。”
宁溱懒懒的摇了摇头,问道:“这几日你可去给父皇请过脉?”
王琦听着宁溱问起宁皇,只得点点头道:“皇上龙体还算康健,精神状态也还好,只是这几日五皇子一事,皇上心中火气大了些,吃几副药调理调理便好。”
宁溱听了这话,心中也稍稍安定呢不少。
又听王琦道:“瑾言的药臣已经制好,这几日便打算送去,公主可想随臣一起去?”
宁溱也好多时日没见到卞瑾言了,也有几分想念,再加上这几日宫中实在沉闷的很,便也点点头同意了。
严靖和季维办事效率极快,没几日便将宁澈谋反一案查明,将证据一并交入了宁皇手中,宁皇一看,又是勃然大怒,在早朝之上当即处决了许多官员,连带着康妃的母家齐家都受到了波及,下了大狱。一时间,朝堂之上便是血雨腥风,血流成河。熙宁宫的康妃一听此事,也悬梁自尽,被人发现,也是许多天以后了。
宁皇此时看着跪在大殿之上的三皇子宁清,眼中却是一片冷漠,只清声道:“你莫要再为这个逆子求饶,你若再多说一句,便也同罪处罚。”
宁清却不惧,只跪下又叩了几下道:“儿臣身为五弟的三哥,此事没尽早发现,使他悬崖勒马,已是儿臣做哥哥的失职,也是儿臣对您的不孝。但此时却实实在在与齐家无关,儿臣只肯请父皇三思,莫要伤了忠臣的心啊。”
“伤了忠臣的心?你莫不是道朕是昏君,分不清忠臣与贼子了?”宁皇眼睛一眯,死死的盯着宁清。
“儿臣不敢。”宁清立即跪倒在地,接着道:“儿臣只想着康娘娘已经悬梁自尽,看在康娘娘的面子上,也请父皇放了齐家一条生路。”
宁清此话一出,宁皇倒是沉默了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康妃之死,宁皇心中还是有几分愧意,想着康妃刚刚入宫,二八年华,那时也深得恩宠,后来他们又有了澈儿。宁皇一想到这,心中又有了几分难受,只得点点头道:“齐家免去死罪,削为平民,永世不得录用为官。”说完,抚了抚额,便挥手退了朝。
出了宫门,宁钰远远便看见了面前站着的宁清,便走过去笑道:“三弟可是在等我。”
宁清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倒是好手段。”这次被查出的官员,大都是他麾下的官员,被宁钰如此一折腾,他怕是要缓个一阵才能翻过身了。
“与我何干?”宁钰负了手站在一旁,眼中的笑意又凌厉了几分。“若不是他们手脚不干净,何苦会被人查出来?”
“你...”宁清眼中带了几分阴鸷,怪笑了一声道:“大哥,不急,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你可莫要太得意了。”甩了袖子便转身离去了。
不远处的宁远看见二人,便匆匆赶来,问道:“可有事?”
“无事。”宁钰看着宁清离去的背影,沉声对宁远道:“齐家那处,盯紧些。”
宁远也向宁清离去的方向瞟了一下,点了点头,冷笑道:“他倒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保了齐家,怕是齐家对他要死心踏地了。”
宁钰展了展衣袖,仰头看了看远处阴沉沉的天,长叹了一口气道:“今年,怕是没那么容易能过去了。”
宁远明白宁钰的意思了,刚刚的对话,怕是双方已经挑明了战意,今年,怕是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