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牙紫虫?
围观的众人都一头雾水,但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不简单,很拉风。
最后还是圈内人周老头忍不住开口了:“这蛐蛐儿分青虫、黄虫、紫虫,各有千秋,我个人比如推崇黄虫,因为黄虫天性武相,特别是有黄斗线特征的金黄脑线,弹跳力极强,斗品凶辣勇猛……”
说起蟋蟀,周老头有一肚子的话题,但是围观的人群似乎开始不耐烦了,骨灰盒店老板娘李大婶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周老头的长篇大论:“刚才你不是说那只是血牙紫虫吗?怎么又扯上了什么黄虫?”
“哦哦!”周老头意识到自己一兴奋离题了,干咳了几声,将话题又转了回来,“紫虫不同于黄虫,紫虫色差较大,色彩丰富,上品间下品差别巨大,但如果是上品紫虫,绝对是蛐蛐中的佼佼者,行家称“惟紫夺五行之粹“、“耐老而运久“,圈内老大吴哥手里的那只战无不胜的战神,就是一只极品紫虫。前不久听说有人从sd弄到了一只斗线鲜红,配着血牙的,或许能叫板战神,是不是就是……”
说罢,周老头用手指指着那句虫尸,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啊,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句话让本就郁闷不已的孙阿大跳了起来,伸手想去抓赵钱的衣领,但想到刚才对方拍飞的自己的架势,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又换了一个控诉的咏叹调:“你煮了我的蟋蟀!”
还不等赵钱回应,李大婶快人快语:“那么贵的蟋蟀,谁叫你自己不看好的,直往人家店里钻!你这不是碰瓷么?!”
“就是,谁知道这只虫是不是你花三万块买的那一只!”
“人家赵钱好端端的做菜,也没必要特地抓住你的虫下锅煮啊?开饭店的,还会缺你那点肉吗?!”
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街坊的孩子,一边是可恶的臭大户家的败家子,一众街坊全都立场鲜明,齐刷刷的站在了赵钱这一边。
而此时,孙阿大眉头微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过了好半天,才瞪大眼睛向着赵钱唱到:“你是……三班的赵钱?!”
赵钱点点头:“你是五班的孙阿大吧?”
其实从刚才他就认出了孙阿大,他们是同一所初中的校友,三班是学校里的尖子班,赵钱常年在班级里成绩排名前三,换言之,也就是全年级排名前三。而五班的学生都是付了不菲的择校费进来的,班级上的学生个个都是家境优渥,但成绩和家境成反比,在全年级中垫底。
在整个初中阶段,赵钱和孙阿大几乎没有任何正面的交集,但是对对方的存在都有所而耳闻。
别人家的孩子!
孙阿大好奇的打量了一番赵钱,他并不算太长的学习生涯几乎是笼罩在这些所谓的“尖子生”的阴影之下的,老爸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时不时的就拿这些优等生来说事,想刺激出他所谓的好胜心。
但有用吗?你成天用兔子跑步跑得快的案例来刺激一只蜗牛,除了让蜗牛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干脆放弃,又能怎样?!
哼,当年初中的优等生现在也不过守着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饭店,估计混的还没他滋润呢!孙阿大闷哼一声。
别人家的父母!
赵钱也在看孙阿大,这孙阿大当初在他们学校也是一个叫得出号的人物,出手阔绰,据说包揽了他们班级的所有开销,豪气十足。虽然口吃,这也不妨碍他身边跟着一大群溜须拍马的小弟,老实说,尖子云集的三班对孙阿大挺看不上,不就是有一个暴发户老爹嘛!大家都说这家伙将来就是一个米虫,什么出息也不会有。
但是赵钱知道,在那些不屑之后,很多人还是藏着些许对孙阿大的羡慕,投胎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啊!
“三班?五班?你们难道是校友?是小学还是初中啊?”钱玉芬也有些意外,之所以没有问是不是高中同学,是因为赵钱当初以中考成绩全校第一的分数,考上了一所全市顶尖的重点高中,这也算是赵钱人生的巅峰了,之后因为高考失利,虽然也上了一所还不算差的大学,但还是没有达到那家牛人辈出的重点高中的平均水平。
“我们初中同校不同班。”赵钱简要的回答了妈妈的问题。
原来这两人是同校同学啊!看来没事了,围观群众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嗨!老同学啊!看来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那你们好好谈,别又动手动脚的,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啊!”
“我看你们也别为了一只虫伤了和气……”
孙阿大虎着一张脸,这些人又开始拉偏架了,三万块的损失对他来说那根本就不叫事,但明天的比赛输了的话,他麻烦也不小,而且……当年因为这种别人家的孩子所受的委屈,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部鲜活了起来。
这事,没完!
“将军!可是我辛辛苦苦一手拉拔大的,为了喂他有营养的东西,我忍住痒让蚊子吸我的血,然后再把带着我新鲜血的蚊子喂给将军,总之,它身体里可是有着我的血!我不能就让它这么白死……”
孙阿大的舞台腔十足的台词虽然不结巴,但听得赵钱一阵恶寒,什么?喂蟋蟀吃带血的蚊子,恶不恶心?而且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的血绝b甘油三酯超标,难怪人家逃跑,直接往汤锅里跳,估计就想来喝点菜汤解解腻。
“好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管怎么说,我的将军是死在你的锅里的,明天的比赛我可是押了重金的,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强到能对抗战神的蟋蟀,我是赔定了。要么,你去再找一只蟋蟀让我能赢明天的比赛,要么……”
“好,没问题!”
“什什什么?”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孙阿大彻底懵逼,连唱都忘了,能打赢战神的蟋蟀根本可遇不可求,就连他寄予众望的将军,老实说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难道这小子听不出他的要求是故意刁难吗?
不等孙阿大再开口唱,周老头先炸了,他一把抓住赵钱的肩膀:“小钱,你外行人不懂别随便应承啊!能打败战神的蟋蟀……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啊?就算你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你又买得起吗?”
“就是,小钱儿你别中了人家的计,谁叫愣子自己没盖好蛐蛐罐的盖子,让蛐蛐跳进你店里,凭什么让你赔啊!”李大婶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她直接指出了重点,并用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孙阿大。
孙阿大被她看的心理发麻,弱弱的唱道:“不然你也可以选择方案二……”天地良心,他孙阿大虽然看赵钱不爽,但他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乱讹诈人家的人,他也只是想让赵钱服个软,说些软话讨个饶,也好平息一下自己那颗被“人家孩子”光环碾压了多年的弱小心灵。
“没事,斗蛐蛐而已,我能赢的。”
“小钱儿,听婶子一声劝,不该咱赔的无理要求咱一概不理!别被人给讹了!”
“就是,看来孙家这败家子除了吃喝嫖赌,还真够不要脸的,居然讹到我们西宝街了!”
“三万块对吗?赵钱,让你妈烧给他!”
“你……要不还是听听另外一个解决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