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这平陵驿的伙食不错嘛,今天做得什么饭,闻起来这么香!”杨广接过高昌递过来的巾帕擦着脸,边向议事房走着,边笑着问道。
高昌有意给杨广一个惊喜,跟在杨广身后陪笑答道:“殿下劳碌奔波了大半日,且到议事房稍事休息,我这就吩咐人将饭菜端来,殿下一见便知是什么了。”
“哟,你还跟我保密?去叫上麻叔谋、宇文士及两人一起到议事房用饭吧,他们随着本王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杨广心绪甚佳,转头瞧了高昌一眼,脸上仍挂着笑容吩咐道。
待杨广到得平陵驿议事房内落了座,早有平陵驿的驿长率领着几名驿吏来向他请安、问候,俱被他婉拒了,只向随侍在旁的高昌问道:“平陵县令房乔可来了?”
高昌忙躬身答道:“房乔已在驿站等候殿下多时了。另禀殿下,咱家将‘羊羊羊’汤饼馆纵火案的原告杨凌也传来了驿站。”
“嗯,这个杨凌本王瞧着颇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他了。待会儿吃过饭,你便带他与房乔一同来见本王吧。”
过不多时,麻叔谋和宇文士及二人也来到了议事房,宇文士及因见高昌站在杨广身旁随侍,便坚持不肯坐下吃饭,只按剑立于高昌下首,随时听候吩咐。
杨广对宇文士及年纪轻轻,做事办差如此谨慎心里甚是满意,也不勉强他,只催促高昌快命人端上饭菜,好大快朵颐。
正在这时,只见两名王府随从手捧着两个金漆托盘走了进来,分别来到杨广和麻叔谋近前,将手中托盘上放着的饭食布列到了二人面前的几案上。
这两名随从还未走进议事房时,杨广已提鼻嗅到了香味,此时迫不及待地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的几案上只摆放有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旁边还有几只小碟,分明是芫荽、青蒜、醋、酱等调味品,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失望,抬头瞧了瞧高昌,倒没埋怨他为自己准备的饭食太过简单,伸手拿起筷子,未放任何佐料,夹起面条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眨眼之间,一碗热汤饼便一扫而光了。肚子里有了底儿,杨广这才回味着汤饼的滋味儿,冲忍饥侍立在侧的宇文士及问道:“士及,你也来尝尝,这平陵驿伙房做出的汤饼竟和咱们不久前在建康‘升和汤饼馆’吃过的汤饼滋味有几分相像,且似乎比在‘升和汤饼馆’吃到的汤饼还要可口些呢。”
不等宇文士及开口,高昌已是笑容可掬地凑了过来,手指那几只装着各种佐料的小碟提醒杨广道:“殿下,您不妨试着放几味佐料在汤饼里,尝尝滋味儿如何?”
杨广一边招呼着宇文士及坐下吃汤饼,一边在高昌的提醒下放了些芫荽、醋在第二碗汤饼里,提起筷子夹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咀嚼着,不禁微笑着冲高昌点了点头,夸赞放了佐料的汤饼吃起来味道更佳。
宇文士及在杨广的要求下勉强坐到了麻叔谋的下首,仅仅吃了两口汤饼就站了起来,像日常禀报差使似地抱拳向杨广禀报道:“回禀殿下,属下觉得今日吃到的汤饼滋味的确和在建康‘升和汤饼馆’吃过的有些相像,且滋味更佳。”
杨广、麻叔谋,甚至高昌,都被宇文士及这副认真的样子给逗乐了,麻叔谋笑着招呼他道:“士及,陪殿下吃个饭,别搞得跟禀报差使似的,快过来,好好地坐下吃汤饼。”
“唔,士及所言不差。”杨广也笑着吩咐宇文士及坐下继续吃汤饼,冲高昌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今日吃得一碗热汤饼,真有种胜似活神仙的感觉哪。伙房还有没有煮得的汤饼了,命人再端几碗来。”
高昌见火候差不多了,一面吩咐人去驿站伙房再端几碗热汤饼来,一面笑嘻嘻地向杨广说道:“殿下果然高明,这汤饼就是建康‘升和汤饼馆’的掌厨杨凌亲手煮制来孝敬殿下的。为使殿下吃得满意,杨凌还特地单备了这几样佐料,供殿下随意添放于汤饼里……”
“哦?”杨广正埋首吃着汤饼,听高昌如此一说,不禁停箸抬头冲宇文士及问道,“士及,这个杨凌是不是本王在建康灵谷寺后遇到的那人?”
宇文士及立马放下筷子,再次挺身站起,抱拳答道:“属下还记得那人确实叫做杨凌,好像听他自称是在酒楼做掌厨的……”
“唔,这个杨凌倒是与本王有些缘份。高昌,现在就带杨凌来见本王吧。”杨广点头吩咐高昌道。
高昌之所以要在杨广面前如此抬举杨凌,一则由于杨凌是他原来在“鹰窠”的下线,二则也是因为高昌想要让杨凌在杨广面前替他做证,证明他在江宁县牢事件发生之后仍在尽职尽责,全力追查叛匪,此时见杨广吃了自己吩咐杨凌为他煮制的汤饼,显得甚是满意,并立马就要传见杨凌,遂喜滋滋地答应一声,亲自跑出议事房去叫杨凌了。
杨凌得知晋王杨广要单独传见自己的消息后,却因回想起杨广派人有意散布他一返回江南即去凭吊无垢和尚,借此收买民心一事来,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紧张不安,暗自加了几分小心地跟随高昌来到了驿站议事房,未曾开口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广面前,俯首说道:“草民杨凌叩见晋王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千岁!”
“哈哈……人要是能活一千年,那不成了王八了嘛!”杨广被杨凌不伦不类地问候逗得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杨凌本是仿效穿越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的场景来向杨广请安、问候的,此时却被杨广这一阵哈哈大笑搞得更加局促不安了起来,跪在地上,脸憋得通红,着实想不出该如何答话了。
杨广冲着杨凌笑了一气,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方命杨凌平身,两只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说道:“果然是你,没想到时隔不久,咱们又在平陵见面了。”
杨凌从地上爬起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脸上带着傻笑呆呆地站在杨广面前。
“本王方才吃了你煮的汤饼,以为就你煮制汤饼的手艺,决不在长安‘天阶楼’掌厨库狄仲奇之下,甚觉美味,欲好好地奖赏你,但不知你想要什么奖赏呀?”杨广见杨凌与自己在建康灵谷寺后初见他那次截然不同,显得有点痴痴呆呆的,有意缓和一下方才尴尬的气氛,便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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