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听了萧子宝为他献上的第一条应对之策,眼前登时一亮,不由得暗自想道:萧子宝这一条计策果然高明,自己果然能寻找到一位良医,治好母后的病,不但能如他所说,使母后打消劝说父皇另立二弟杨广为太子的念头,更为重要的是,自此以后,母后就欠下了自己一份人情,出于感念自己寻医为她治病的这份孝心,大约再不好意思提起另立储君这件事了吧?
这么想着,杨勇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冲萧子宝竖起了大拇指,发自真心地夸赞他道:“子宝为本宫献上这第一策甚妙,本宫当即刻依计行事。ω δwww..但不知另外两条应对之策所指又是什么,还望子宝教我。”
萧子宝受到了杨勇的夸赞,更凭添了一份勇气,冲杨勇谄媚地笑着拱了拱手,接着说道:“臣近日曾与刚刚从岭南回朝的裴矩大夫聚饮,席间听裴大夫说到,去岁交州俚帅李佛子率部作乱,实因南陈‘雁巢’残部挑唆而起,又闻自娘娘病重以来,宣华夫人陈氏颇得圣宠,自不免遭娘娘嫉恨。如果殿下向圣上建言,杀掉陈氏的兄长陈叔宝,则一来可断绝现仍流窜于江南、北境的‘雁巢’残部复辟南陈的指望,为朝廷除去一祸患;二来也可博得娘娘的欢心,这便是臣欲向殿下的第二条应对之策。”
“自古以来鲜有诛杀亡国之君的先例。你要本宫向父皇建言,诛杀已软禁在长安的陈叔宝,会不会使父皇以为本宫有失仁厚,反为不美呀?”与听罢萧子宝献上的第一条计策截然不同,听他说出第二条应对之策后,杨勇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无忧虑地问道。
“殿下莫忘了,陈叔宝不但是南陈最后一位君皇,还是‘雁巢’自组建以来的最高首领,虽然他长期不过问‘雁巢’事务,然据臣所知,‘雁巢’先后三任执掌实际事务的副首领关自在都和陈叔宝有着密切的关系:首任关自在高青莲本是陈叔宝身边的书僮,第二任关自在顾盼儿原是陈叔宝年轻时的恋人,第三任顾姿儿更是陈叔宝的情人,仅凭这一点,陈叔宝本人就须承当南陈灭国后在江南、岭南相继发生的多起由‘雁巢’残部发起叛乱的罪责,向圣上建言诛杀陈叔宝应当不致使圣上对殿下产生误会,而且甚合娘娘的心思,臣以为,殿下当为之。”
杨勇经萧子宝把“雁巢”三位关自在与南陈后主陈叔宝的关系串起来一讲,心思也变得活络了起来,但他同时也想到宣华夫人陈氏(陈叔宝的亲妹妹)如今正是父皇杨坚身边最为得宠的妃子,轻易得罪不得,仍未下定决心要依萧子宝所言行事,建言父皇诛杀陈叔宝,遂不置可否地向萧子宝问道:“本宫知道了,再来说说你的第三条应对之策吧。”
“殿下可曾听说了,河北道治下十多座粮仓同时起火被焚一事?”
“父皇已将阿谅禀报此事的奏章批转给了本宫,并命本宫从速自关中、河东、中原等地调运粮食,运往河北,可是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时,且今年入春晚,天气回暖得迟,关中、河东、中原等地皆无余粮可调往河北储放,本宫正在为此事犯愁呢。”杨勇向萧子宝介绍道。
“自古便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娘娘既能说动圣上起了另立储君之心,据臣猜料,与晋王受命征北以来,对战突厥屡屡获胜,迅速安定了北境局势密切相关。而北境十多座粮仓被焚事关朝廷长期安定北境,征讨辽东的大计,如果殿下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筹得足够数目的粮食运往北境储放,其功劳就应不亚于晋王此次征北获胜立下的功劳。殿下一旦有了事功,再加上近二十年在朝中积累起的人望,这东宫怕是别人就进不来了吧?”萧子宝向杨勇说出了他的第三条应对之策。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本宫要到哪里才能迅速筹到几百万斤的粮食调往北境储放,以备朝廷不时之需呢?”杨勇身为筹集粮食的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件事说说容易,可实际办起来,只怕真的要比杨广在前方率军作战难得多,因此听罢萧子宝向他献上的这第三条应对之策,脸上一丝笑模样都没有,紧锁双眉问道。
“江南如今已成天下富庶之地,臣已经替殿下盘算过了,目下唯有从江南一地,方能在两三个月内筹集到足够的粮食运往北境。”
“江南?不行,不行,那里是阿么奉旨出镇之地,如果从江南筹粮运往北境,先不说能否筹集到足够数目的粮食,即便筹到了粮食,父皇也会认为是阿么这几年抚绥江南收到了成效,而不会归功于本宫的。”杨勇连连摆手,否决了萧子宝从江南筹粮的提议。
萧子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继续向杨勇解说道:“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向江南各州县征粮固然有帮人作嫁衣之嫌,出力不讨巧,然而,殿下若是换一种筹粮的方法,设法令江南众多的富户主动捐献出大批的粮食来,以充国之所需,岂不既可把筹粮的难题留给了晋王,又能防止晋王抢去这筹粮的功劳了吗?”
“嗯,你的意思是说,由本宫向父皇建言,向江南富户募捐粮食运往北境储放,事成,则本宫自有首倡之功,事若不成,也可归咎于阿么抚绥江南不力?”杨勇琢磨着萧子宝这话,问道。
“殿下敢请忘了吗?去岁单只从广陵张氏这一家,殿下不就募集了三百万贯‘开皇五株’,捐到北境充做军晌了吗?臣据此估算江南富户的财力,捐献几百万斤粮食出来,应非一件难事。此事妙就妙在,殿下能从此事中受到圣上的赏识、信任,而得罪这些江南富户的却是晋王……”萧子宝颇有点儿得意忘形地提醒杨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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