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子宝所献三策,杨勇经过一夜思量,决定采纳除第二条之外的其余两条,第二天就入宫面见杨坚,向他提出了面向江南富户募捐粮食补充北境所需的建言。
杨坚见杨勇如此专注于国是,一句也没提及高颖罢相的事,心里暗自惊讶,遂允准了太子的建言,派诏使前往广陵向河间王杨弘传诏,面向江南民间募捐粮食以充国用。
这件事倒是进展得十分顺利,但接下来杨勇在为母后独孤伽罗寻找良医这件事却碰到了难题。
太医院的太医们无一例外地奉诏入宫为皇后娘娘诊视过病情,却没一人能开出立竿见影,治愈独孤伽罗的良方。当时民间虽有巢元方、许智藏这样的名医,却如闲云野鹤,一时难觅其行踪。
后来,还是曾替独孤伽罗的一位太医告诉杨勇:“最困扰娘娘的是心悸、失眠二症,心悸则神乱,失眠则多思,故而娘娘心情才会越加烦燥不安,不利于病情恢复。而以往各位太医所开药方虽可缓和这两种症状,但难以根治。下官听说域外有一种安息香,还有一种叫做苏和香的香料,如能在娘娘寝殿内长燃此二香,或可减轻、甚至消除心悸、失眠二症。此二症一消,其它诸症也就易于用药治愈了。”
杨勇得此消息,立即派人赶往建康,要求夏侯福和唐介休二人务必尽快寻购大量的安息香和苏和香,运来长安为母后治病。
夏侯福和唐介休二人接到太子的书信后,打听得这两种香料多是通过海路贸易进入隋朝境内,遂决定由唐介休亲自前往已从徐闻迁至广州的“南海大市”求购上等的两种香料为皇后治病。
唐介休数月前见三郎独自一人返回建康后就时常显得闷闷不乐,心事忡忡的,暗自猜想她必是和杨凌二人闹了隔气,抑或杨凌与顾沁儿两人已成了好事,便时常跑来“羊羊羊”汤饼馆向三郎打探原由。
三郎因感念她南下岭南的这段时间里唐介休代她经营“羊羊羊”汤饼馆的这份情谊,虽没有对他过于冷淡,但每回都对唐介休询问她与杨凌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类的问题避而不答,搞得唐介休既觉自已与三郎要好的希望大增,又急于确切地知道杨凌还是不是挡在自己与三郎之间的一堵难以翻越的高墙。
刚好,趁这次奉太子之命,前往广州为皇后求药的机会,唐介休也想去见见杨凌,搞清楚他和三郎两人目前是怎么个状态。
一路无书,十几天之后,唐介休带着石当等七八名随从来到了广州。
进城头一件事便是寻下个客栈住下。
唐介休世家出身,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寻常的客栈自是不放在他的眼里,带着石当等人沿着广州城内最热闹的十字大街走着,一边观赏着街景,一边寻找着适合他们落脚的客栈、邸店。
忽然,一间临街店面门楣上悬挂着的匾额进入了唐介休的视线,只见这块黑底金漆的匾额上赫然书写着一行大字:羊羊羊汤饼馆。
唐介休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没错,这间店面的字号就叫“羊羊羊汤饼馆”,与自己被迫让给杨凌,现由三郎打理的建康那间汤饼馆一字不差。
几乎与此同时,石当手指这间“羊羊羊汤饼馆”相邻的一家客栈对唐介休说道:“公子,您瞧这家云水客栈怎样?”
唐介休顺着石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羊羊羊汤饼馆”的西邻矗立着一座二层石彻楼房,白墙青瓦,门楣上高悬的匾额上题写着“云水客栈”四个大字,一看就是间上档次的客栈,便点了点头,吩咐其他几名随从先到“云水客栈”定下几间客房,唯独带着石当一人迈步走进了“羊羊羊汤饼馆”。
此时尚未到饭点,广州的这间“羊羊羊汤饼馆”里只有几名伙计在打扫厅堂,准备开张营业。
唐介休一边打量着店面布置,一边向几名伙计打听道:“请问,你们的东主在不在店里呀?我因见你们这间汤饼馆的字号与我一位故交在建康开办的汤饼馆一字不差,所以想见见你们的东主。”
其中一名伙计停下手中的活计,对唐介休说道:“回这位客官,东主他不在店里,只有东主的娘子在,要不要小的去请东主的娘子出来见见客官?”
唐介休闻言心中一喜,忙向那伙计道谢道:“如此,就多谢这位小哥了。”
那伙计说声不谢,转身穿过厅堂进了后院,过不多时,果然引着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子来到了厅堂,向唐介休引见道:“这就是我们东主的娘子。”
唐介休本以为伙计请出来的会是顾沁儿,尔今却见这位年纪至多十五六岁的小娘子素不相识,不由得一怔,才欲开口询问她夫君的姓名,已见她笑吟吟地向自己问道:“这位公子是从外地来广州的吧?你可以先到隔壁的云水客栈住下,擦把脸,换身衣裳什么的,再来我们这里舒舒服服地吃上两碗汤饼,尔后回客栈歇个晌觉,待到日暮天气凉了下来,邀三五个生意上的伙伴,边观赏客栈里的歌舞表演,边洽谈生意,岂不快哉?”
初次见面,寥寥数语,竟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帮唐介休安排好了一天的活动!
“啊,啊,如此甚好不过,在下方才是因看到这间汤饼馆的字号与在下一位久不曾谋面的故交原先在建康所开汤饼馆的字号相同,才进店来问一问,这间汤饼馆是何人所开,请恕在下冒昧,请问小娘子的夫君如何称呼啊?”唐介休一边敷衍着这位异常热情周到的小娘子,一边问道。
“如此说来,公子是从建康来的啦,请问公子贵姓,如何称呼?”这小娘子虽与人见面就熟,可也十分老到,没有说出她夫君的姓名,反而先询问起唐介休的姓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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