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呦呦原先憋着的情绪，一下子出闸泄洪一样，小声得哭出来，小手揪着司霖莘胸前的衣服，轻微颤抖的肩膀泄露出她的脆弱。

司霖莘收紧双臂，把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感觉比他们在荒唐的梦里还要更近。

噗通、噗通，心跳声有力，她是因为慌张，他却是心疼。

这个夜晚，路呦呦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撑过去的，只记得有一双有力温暖的肩膀支撑着她。

江风真的很凉，她不好意思穿着司霖莘的外套，想要还给他，只是刚刚有动作，司霖莘就已经按住了她的手，用眼神制止了她。

司霖莘正在打电话，一是联系救助的医院，请人留意送去的人员里面有没有路女士和池爸爸，二是聘请救援人员过来，于公于私，多一份力量都是应该的。

路呦呦侧头望着他，司霖莘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沉稳、谦和从容，逻辑井井有条，风吹开了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居然还藏着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以前她怎么没有注意过？

在一起四年，她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这么一个小小细节。

这四年，过得好像四个小时。

他们有认真在一起四个小时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怎么了？饿了？还是哪儿不舒服？冷吗？”司霖莘捕捉到路呦呦的目光，关心得问。

路呦呦低下头，“谢谢你。”

其实不应该给司霖莘打电话的，当时她太害怕了，失去了理智，居然给司霖莘打电话求助，他也不怕麻烦得过来了。

她为什么就那么确定他会过来，明明已经做了了断，说了再见……

路呦呦想不清楚，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

司霖莘并没有回应路呦呦，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更紧了一些。

很快，司霖莘的电话重新响起，原本已经被风吹得麻木的路呦呦一下打了个寒颤，司霖莘另外一只手接的电话，侧颜严肃清冷，一直都在听对方说话，只在最后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我们马上赶过来。”

路呦呦直觉，肯定是有消息了，急急忙忙地追问，“是我妈有消息了吗？”

司霖莘眸光微闪，并不着急回答，“我们先去医院。”

原本应该沉睡的城市，突然之间因为这场事故还处于不眠不休的状态，交警在指挥交通，司霖莘跟人打了一声招呼，跟着救护车一起开出缓慢行驶拥堵区。

路呦呦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都是司霖莘给她系好的。

医院今夜比白天忙碌更甚。

一路走进去，能看见很多跟路呦呦一样红着眼睛的人，站满了整个走廊，地面上湿哒哒的一片，护工叉着腰提醒路人小心滑倒。

忽然有人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把路呦呦吓了一跳，视线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看见一个女人哭倒在床上，病床上躺着一人，不过已经被白床单覆盖。

脚突然间有些软。

路呦呦站住不动，直到被司霖莘拥住肩膀，路呦呦眼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差劲，是个胆小鬼。

“我怕。”

两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路呦呦以为司霖莘会嘲笑她，或者是鄙视她，可是他只是替她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外套，将她包裹得更加严实一些，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竟然有些温柔如水的味道。

他说，“那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这样一来，似乎可怕的事情能缓冲一下。

路呦呦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个小姑娘，司霖莘看到她湿润的眼，完全记不起来从前的争吵，甚至还觉得自己以前太过计较。

路呦呦没吭声。

司霖莘就当她赞同了他的做法。

司霖莘往前走，没几步，身后有人追上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面对。”

这件事谁也不能代替她。

路呦呦好像突然间就成熟了许多，司霖莘赞许地点点头，视线往下扫了一眼，握紧了路呦呦握上来的手。

她说的勇敢，还是需要他在身边，柔软无骨的小手握得那么紧，手心里湿冷一片。

没关系，她要去哪儿，他都会陪着。

如果说今晚上的事情已经是不幸，那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路女士救了回来，虽然正在抢救，那也是一种幸运。

“池爸爸呢？还是没有消息吗？”路呦呦一颗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去。

司霖莘：“还在搜救。”

路呦呦眉头皱得更深。

今晚上出去浪漫的主意，是路呦呦出的，是她撺掇池爸爸带着路女士出去的，如果不是她，他们可能不会遭遇到这种事情。

郑女士被转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路呦呦躲在走廊转角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比恐惧失去还要煎熬的滋味，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路呦呦拖着脚步到司霖莘的面前，“你回去休息吧。”

他已经耽误了一个晚上，感激的话已经说了太多，路呦呦不知打还能够说什么，感谢似乎也变得没意义。

路呦呦说完之后，低下头，气氛有些干巴巴的，舔舔唇角，路呦呦身体涌出深深的疲倦，可是还不能休息，也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医生说，情况大部分都已经稳定，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现在只要等她醒过来。”

司霖莘知道的东西比路呦呦多，主要是路呦呦听了医生说的话也记不住，全程是司霖莘跟医生在打交道，医生似乎把他当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有话也是跟他说。

可什么时候醒来了呢？

路呦呦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个时候悲观的人简直是风声鹤唳，情绪就像是泥沼，把人深深地往里拖，直至窒息没顶。

肩膀上一重，路呦呦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司霖莘带着往前走。

“去哪儿？”

“回家休息。”

司霖莘回答得理直气壮，如此理所当然，好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