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呦呦最终还是拒绝了司霖莘，她不想回家，要在医院等消息，司霖莘说好，然后带着她去了最近的酒店开房。

路呦呦真的没脾气了，也没有力气跟司霖莘争辩什么，这儿离医院不过是五分钟的路程，甚至是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对面偌大的招牌在晨曦里如太阳一般醒目。

路呦呦嘴上说不累，可是一挨着凳子，身体就像是被吸进海绵里的水，力气都没了，只想歪着，不想挪动一下。

“呦呦，洗澡。”

“好。”

嘴上应着，可是人就是靠在沙发上怎么也不肯动一下。

可能在她的想象里，人已经从沙发上起来，走向浴室。

司霖莘走进来就看到路呦呦靠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睡着，看着就难受的睡姿，她居然也睡得很熟的样子，看来是太累了。

司霖莘走到路呦呦的面前，看了她一会，然后将椅子上的人抱起来。

轻了，司霖莘感觉到路呦呦比从前轻了很多。

离婚之后，她不应该过得很好的吗？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这个人适量大增，胃口好得不得了。

路呦呦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毕竟心里面藏着事情，可能睡了十分钟，也有可能睡了一个小时，听到说话的声音，她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司霖莘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因为房间里很安静，还是隐约传了过来，好像是在跟郑女士打电话，让她别担心，他会在这里陪着的。

路呦呦眼眶一热，默默擦了眼泪。她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嫁到司家吧，遇到这么好的婆婆，也要感谢郑女士的教育，司霖莘对她也没有表现地那么绝情。

这个冰冷的男人，其实有一颗温暖的心。

司霖莘打完电话，转头就看到路呦呦在擦眼泪，动作一顿，“我吵醒你了？”

路呦呦的眼泪被他忽略了，故意的。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司霖莘知道路呦呦要强，只当做没有看见她的动作，只是语气里多了温柔。

“没有。睡不着了。”路呦呦从床上坐起来，人缩在被子里，被单是白的，人也是白的，单薄又脆弱的白，看着让人心里发软。

司霖莘给路呦呦端过来一碗热粥，示意她吃点。

路呦呦没客气，吃了几口，其实感觉不到滋味，只是机械得完成任务。

“刚才，是郑妈妈打来的电话吗？”

“嗯。她看到了新闻。”

新闻上出现了司霖莘和路呦呦的身影，当时他们俩靠在一起，亲密的姿态，在一群路人当中十分晃眼，镜头特意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两秒钟。

路呦呦搅拌着碗里的粥，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客气什么，司霖莘看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发顶，但也只是那个瞬间而已。

“吃完再睡一会。”司霖莘直接忽略路呦呦的话，看她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郑女士以为司霖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会是呦呦妈妈情况恶化了吧？”

司霖莘顿了一下，“我只是想提醒你，下午过来的时候，多带点家里厨子做的好吃的，要路呦呦喜欢吃的，最好是能开胃的。”

郑女士在电话里没说话，司霖莘皱眉，“妈？”

郑女士声音有些意味深长，“阿莘啊，你明明很关心呦呦的啊。你的心里其实有她的吧！”

司霖莘语气严肃了几分，“现在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

郑女士：“……”

那个，确定不是在害羞吗？

不过现在情况确实不乐观，路女士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要看运气了。

凡事都没有绝对得坏，路呦呦安慰自己，至少路女士不用醒过来面对池爸爸失踪的事情。

那天在江流里失去踪迹有几个，池爸爸就是其中不幸的那一个，始终没有消息，但救援队的人都说多半是凶多吉少。

路女士苦了十八年，跟池爸爸做邻居十八年，结婚四年，感情甚笃，不然也不会受池爸爸影响，脾气也变得收敛温和了不少，谁知道好景不长……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呦呦，你要不要到我家去住啊？”赵甜担心地看着路呦呦，她家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池临云没了，池爸爸没了，现在妈妈又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赵甜真的怕路呦呦会被压垮。

路呦呦摇摇头，这几天瘦了很多，原先穿着刚刚好的衣服现在到身上空了很多。

她知道赵甜在想什么，笑了笑，“日子还是要过的啊，我也不能在你家住一辈子的吧！”

不如从一开始就学会好好独立。

同时邀请路呦呦到家里去住的还有郑女士，路呦呦一样拒绝了，不过理由就有些孩子气了，她说怕吃惯了厨子做的东西，以后吃不到会吃不下饭……

郑女士说：“这个很好解决，那就住一辈子，怕什么？”

路呦呦：“不好的，要是司霖莘结婚了，我就很尴尬了。郑妈妈你晓得最好的前任是什么吗？”

郑女士问，“是什么？”

路呦呦：“死了。”

最好的前任就是不打扰，不出现，就好像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郑女士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无力同意。

挂断电话，郑女士不高兴地瞪着面前的司霖莘，“就是因为你，她现在要一个人吃苦！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小时候没有父爱，现在刚刚出来工作就要承受家变，想想就觉得心疼，偏偏还离婚了……阿莘，阿莘！”

郑女士打电话的时候开着公放，司霖莘是听见整个对话内容的，这个结果都已经在她的预料当中，只是希望司霖莘亲自出马，这件事除了他，也没有别人能办好了，可是司霖莘的模样……好像在笑？

司霖莘抬起头来，英俊过分的脸上又变成了平静的湖水，仿佛刚才唇角那么温柔愉悦的笑意是郑女士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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